江素冷着脸，想着那些歪嘴邪神的表情，自然而然的勾起唇角，眼睛眯成一条缝，冲着店家邪魅一笑。
店小二？？？
“小孩你脸抽筋了？？？”
江素把剑收起，冲着店小二挥了挥衣袖，与此同时她将灵力注入到储物袋中。
突然，还未等灵石被她洋洋洒洒的倒出来。
“嗖——”
一把黑色红纹的长刀从远处飞过，直直的插进这店家的门檐上，刀锋刚好卡住店小二的脖颈。
江素鼻尖轻嗅，察觉到一种熟悉的气息，掏钱的手一僵，暮然回首。
眉目疏朗，眼含雪中夜。
一修士身穿红色绣金纹底法袍，头戴金冠，腰别金丝缠玉，高有九尺，身形健硕，步履沉稳，正向着她缓缓走来。
“……”
这不是……长发版方折？！！
红衣修士走到江素身旁，紧紧的盯着这位被自己的刀卡住脖颈的修士，他冷声质问道:“你说你这法器是无间教长老所炼制？”
他拿过这人手上的法器，仔仔细细的扫过每一寸纹路，还用手颠了颠重量。
随后他复又扫向这位店小二，冷声道:“做工粗糙，藏灵之处，阵法模糊，简直是废物一个。你说的是哪位无间教长老，报姓名于我。”
店小二早就在双腿直打颤了，此刻被这人盯着问话，更是支支吾吾，不敢言语。
“不说？”
红衣修士缓缓抬手，插进门框上的刀开始微微晃动，“嗖——”的一声，重新飞回他的手上。
“我说！我说！”店小二突然跪在地上，手里的法器也随之落地，他躬着身子颤颤巍巍道:“不……不是是贵教长老炼制的，只是贵教的一个筑基弟子，他侥幸炼制出了中品法器，我是看这法器制式，才冠以高名高价售卖，少主……你饶了我们吧，我们知错了。”
言罢，店小二就开始给方折磕头。
江素看这一幕，骤然想起自己刚入这一诡异地界时，那双早就死去的便宜爹娘。
当时……她那个娘也是这样磕头的求一个修士的……
“对哦……王伽身上还有仇呢，我都快忘了。我进这里之前，齐家马上就要灭门了，也不知现在五年过去，外面怎么样了。”
江素双眸低垂，她在这里的这一天都很真实，她像是作为一个真正的王伽在活着。
若不是她记得清楚自己是江素，满脑子的医道不做假，还真容易被蛊惑了却前尘。
古往今来，不只有多少修士被困在秘境幻境之中，丧失道心，无法自拔，寿数尽后，陨落其中。
“你怎么样？”耳畔突然传来故友之音。
江素回望过去，自然的回到:“自然没事。”
骤然想起自己现在是剑修王伽，她复又抱剑，微微鞠躬谢道:“多谢阁下相助。”
方折眸中漆黑深邃，看向她时格外深沉。
“无事，这人顶替长老之名谋利，我作为少主理当处理。”
江素听着这人流利的话，心里不由自主的和先前说话慢悠悠磕磕巴巴的方折对比，不禁长长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
红衣修士见状不解的问道，他还从没见过自己救过的哪个人，脸上的表情这么多。
下一刻，江素忽而扯着嘴角。笑容清朗，声音带着天真童趣，有几分乖巧可人:“诶，少主大人，我能不去你们无间教学刀法？”
方折微微眯眼，面上带着些许申视。
江素在申视的目光下平静以对，眨了眨眼。
她现在用的王伽的外貌，衣着打扮还像个小男孩，她也猜不到自己在这为故友的心里是个什么形象。
“但是……方折的脸我是真的怕不起来啊……他再板着脸，也吓唬不到我！”
方折似乎也因为这个小孩对待自己的态度而疑惑，他问道:“你为什么要学刀法？你背着的是剑，应该学剑法才是。”
江素早就想好了，若是遇到别人这么问，自己该怎么回答，
闻声，她将和自己身形一般高的剑反转后抗在肩上，她瞳中有星光点点。
“你看！这剑和我一样大，哪里的剑修会挥不动自己的剑？！我觉得刀法就好，无间教的刀法大开大合，举手挥刀张弛之间，可劈山！可震海！”
“人皆言，剑乃君子之兵！我就要做个凶猛刚毅的君子！”
“喂，少主，你不会做不了这个主吧？！”
江素打扮的“小少年”，红嫩的唇角微微上翘，双眼里带着不同于小孩子的冷厉和锐利，显得格外早智聪慧。
撒娇时是姑娘，谈及道时，却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方折心中有些异样，那是一种说不出由来的莫名熟悉感。从见到这个孩子的第一眼，他就感觉自己仿佛认识他。
“你跟我来吧。”
他同这双明亮澄澈眼睛相对，说不出拒绝的话。
红衣修士一把抓住黑衣少年的脖后衣领，如同拎小鸡崽子一样拎着他，随后身法鬼魅，消失在了街市之中。
江素被卡着嗓子，脸都憋红了，她拼命的扯着自己脖子下面的衣领，想要寻一口通畅的气。
“原来……方折抓人的习惯，是从这来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咳咳咳。”
“我真的……咳咳咳……”
无语了。
两息之后。
脖子后的力道突然消失，身上的失重感也随之消失，她稳稳的落在地上。
“咳咳咳！！！”
黑衣少年躬着背，不停的捶打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随后坐在地上，两腿一摊，“不行了，你差点把我累死，真的……”
“你就不能……对待幼小保有一些……爱护之情。”
江素如今的身体比十五岁江素的身体更弱，是个实打实刚入道的小少年。
方折没有回答，蹲下身子，打量着这只跟小鹌鹑一样的少年，突然开口:“你是不是妖族？”
“啊？”江素怔了怔，眉头轻蹙，小嘴一撅，“什么意思啊？我不是啊？我是人，纯人！”
红衣修士微微颌首，手抵在下巴上，略做深思，“那你怎么和我们教里的养的白鹅一样吵。”
“……”
好啊，你嫌弃我话多是吧，好啊方折，你等着我出去，我一定拿着铜锣天天在你耳朵边敲打！
敲打你！
小少年扯了扯嘴角，笑意不达眼底，周身逐渐浮出一种阴森的烟雾。
方折扫过他周围的灵力，不以为意的抽出佩刀，刀风呼啸，吹散小少年周身的阴暗。
“你身上怎么有毒判官的毒？”
江素不以为意的站起，拍了拍屁股的灰，“因为他是我义父啊，这是为了保护我给我准备的。能够随心而动，要是我高兴，听说周身会冒彩烟。”
闻言方折的眼前突然一亮，他期待的看着小少年，用一种极其古板平静的语调道:“你，乐一个。”
“……”
我乐个嘚。
“呵呵。”
江素如今可算知道了，方折还是那个方折，除了脑子的语言系统回复外，骨子里还是那个奇奇怪怪的他。
江素背过身，四周环视整个无间教的建筑。
谁料下一刻，一只大手突然按在她的肩膀上。
江素猛地回头。
“做什么？”
“笑一个，我想看彩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