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稳后,青衣少女回身,抬头一本正经的面对方折,不威自怒,甚至隐隐有要睁眼瞪他的冲动。
方折:小医修好……好像小鹿……好想喂她吃草。
江素拽这红衣修士的衣服,示意这人蹲下。
“我继续跟你讲!咱们这种修真界的小人物!就是反派boss和工具人女配!做任何事情都要做绝!”
青衣女修抬手比着手势割头,大有跟方折细细说道的意思。
“像是那些运气特别好的人!你可千万不要对他们搞事情,耍耍小性子就算了,你要是有害他们之心……”
“啧啧啧,而今坟头草丈青。”
“我现在被雷劈多了,已经有了一定经验。天道这狗东西,就是你越跟他对着干,他就越关注你,这个时候就是要懂得“钓”这一个字。”
“要有自己的脾气,不能顺着它,但也要有规矩懂大局,不能完全逆着它。天道手里的好东西多,随便扔几个给咱们,都是所谓的天大的机缘。”
“要放长线!钓大鱼!”
江素数着指头,给方折讲得头头是道。
方折:“……”
一句没听懂。
其实换作任何一个修真界的本土人士都听不懂她的话。若是陈则申在这里,也要将这人的言语转化成圣人的思想,理解为中庸之道。
反骨又不在中庸之道内,他最后会直接认为江素脑子有问题。
江素察觉到身前人的情绪,那股迷茫的劲像极了自己现世时听课的状态。
“我真是傻了……我跟他讲这些有什么……”
他先前想一想净身决都要头痛个半宿,跟他说哲学,讲天地规矩,不就是对牛弹琴。
“算了,先进去探探。”
江素微微颌首,转过身径直向前摸去。
她先在识海中塑造了一间较寻常人家装潢更为气派的府邸,门口高悬牌匾,牌匾上的文字写着“x符”,随后两旁石狮子做怒吼状,狮口含球,鬓发分明,朱墙外石路平坦,对接是林立的寻常店家。
城已旧,灰雾弥漫,蛛丝缠枝,落叶飘零,半腐泥墙之内。
江素从未见过老旧破败的城镇,幼时江水流带着人形挂件小江素去四域游历时,去的也都是些有人住的小镇,村落。
关键是没人他给谁诊病啊?医道不治空气,去原始森林里给树治病那是植修的事。
她不知道自己对这一切场景塑造的来源是什么,画面惟妙惟肖的就像她曾经在这里生活过许多年一样。
“这里有牌匾吗?”
无意义的问题,但她偏偏就想知道。她甚至都不确定此地是否真的是一处府邸。
“有。”
“写的什么?是你师父的姓吗?”
方折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比往日里都长,他不是说话费劲,是他自己陷入了迷惘,难以开口。
“不是。张府。”
“张?”江素立即将这两字印刻在识海中塑造的那栋府邸的牌匾之上,下意识便要上前推门。
方折适时抓住小医修的后脖领子,将她拎起。脚下便是她看不见的台阶。
“……”窒息感。
“师弟姓张。”
方折将她重新放在正门口,抬手便能摸到门上的双环。
江素原本放松了一刻的心情,在听到这时,手静止在门环上,没有推开。
“你有师弟???关系好吗?”
这人不是无间教的少主吗?怎么还有师弟?那他是少主他师弟是什么?
“嗯。杀了。”
“……”
待久了,都快忘记这人是个大杀神了。江湖被人称作疯刀方折,到她身边是愣子方折。
“哦哦哦,杀了好。”
“以这府邸的存在时间和模样推测,应该是你师弟以前盖的,至于让你熟悉的师父感,多半是因你二人师出同门。”
言罢,江素拉起门环,推门而入。
她是想吃瓜,尤其是这种师门的瓜,但以她对方折的了解,等他说完两句完整的话,估计得过去半天了。
这人的识海虽有恢复,却始终是藕断丝连的残破形态,问他一两句,回头他又要头疼发些不明所以的疯。
算了,把他治好,早晚自己会知道的。
她要做第一个吃方折瓜的人!
朱漆大门打开。
“嗖——嗖嗖嗖——”
“嗯?!”江素将身上的结界立刻张开,周身有杀气凝聚成膜将袭来的暗气阻挡在外。
少女微微眯眼,心中笑到:“不愧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连死了这鬼东西都这么晦气。”
下一刻,原本被杀气和结界阻挡住的暗箭突然发作,千万根如同牛毛细雨一般的银针在青衣少女周身半尺的位置炸开。
“嗯?”
江素察觉到银针的阴冷之气,奈何此时暗箭爆发的位置本就离她过近,更何况她一心探索府邸,甚至走在了方折的身前。
她是医修,不是体修,她会被扎筛子!!!
“嗡——”
铺天盖地的杀气如同在空气中溺水,远胜于寻常的窒息感,这是濒死感!
是被人用枕头压在面上,捂住口鼻,静静嗅过荞麦皮的味道,想象着下辈子变成荞麦精的修真新道路。
这是方折的杀气。
“唔!”
江素捂住胸口,被化神的威压直接按在地上,毫无反抗之力,她甚至能感觉到,只要有半柱香时间,她就会在原地全身血肉融化成一潭肉馅。
“砰!砰!”
江素用尽全力敲打着方折的小腿,想让他清醒一点。
“这就是化神的力量吗……”她在心里默默感叹,呼吸的频率逐渐减轻。
“嗖嗖嗖——”
周身的银针在这一刻全部以与原轨迹相反的方向射出,密密麻麻的针尖刺入硬木的声音如同难缠的虫鸣,在她耳畔回响不绝。
“呼……总算结束了。”少女瘫软在地上,身体半躺在地上,手已经放弃了用力撑地。
红衣修士小心翼翼的将她从地上捞起,像是揣一只刚出生的幼猫一样,拉开自己袒胸的外袍,直接将它塞在自己的红衣中。
仅仅留了一个脑袋在他胸口的红衣外。
“……”
“你没疯?”
男人沉默了片刻。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