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佑要办各房齐聚的事情却是瞒不住人,诸般采买筹办的事情让下人们忙忙碌碌,安清悠却是早就从方婆子等人那里听了不少消息。
这段日子里练那沉下心神来思考,安清悠分析后宅之事的心思却又长了几分。
将各类消息串联起来一琢磨,心里却不免有些替父亲安德佑叹息,这所谓的各房欢聚,十有八九却是要安德佑这长房掏钱买力气,最终还不一定落好的事情。
不过这些事情以安清悠如今的地位,却实是说不上话插不上手,安清悠自己也不愿意去搀和。
倒是徐氏那边对她颇为防范,当日定了这各房欢聚的事情,转过天来徐氏便来安清悠的院子里走上了一遭。
徐氏前来的目的只有一个,便是在各房齐聚之日不让安清悠在众人面前露面。
来到院子里转了一圈,硬生生地编出个理由来,只说下个月初二宫里有人来谈选秀之事,尤其要考较安清悠的规矩礼法,让她候着不得走动,便在后宅那小小院子里禁足了。
安清悠见徐氏那副紧张兮兮的故作姿态,心里不禁暗暗好笑。
什么宫里有人来?摆明了是徐氏怕自己又得了安家别的什么人嘉许而编出的借口罢了,到时候自己禁足一日,她这位当夫人的轻飘飘一句宫里的人又改了日子,那便算是万事大吉,不落痕迹地隔离了自己。
不过说到底,安清悠终不是个逢迎邀宠的性子,徐氏既不想让她见安家其余人等,她却也懒得在这种事情上钻营。
当下也不说破,索性应了徐氏的话,径自留在院子里和彭嬷嬷勤练规矩苦读诗书。
说到底,自己掌握的本事够多那才是王道。
徐氏见安清悠并无异状,总算送了一口气,一方面暗自加派了人手去盯着安清悠的院子,一方面却也紧锣密鼓地操办起各房欢聚的事来。
此时本就已近月底,众人忙忙碌碌之间,不觉便已经到了下一个月的初一。
这一日安府的长房宅子极是热闹,安家四房齐聚于此,长房老爷安德佑身为礼部制司郎中,对这场面之事最为讲究。
此刻他一身锦缎团绣袍,正襟危坐于正厅主位,两旁仆从齐齐排列,中门大开,转等各房亲戚上门了。
最先到来的却是三房老爷安德成,这位三老爷学问一般,却也是正正经经地科举路子出身,当年更是因机缘巧合得到了大梁国当今皇帝的赏识,外放过一任学道,现任刑部议讼司的正印堂官。
那是正四品的实授,虽说此人对仕途不似其他个兄弟那般狂热,但是众人之中,反倒以他品级最高。
安德成和安德佑乃是一母所生,关系最为亲密。安德佑亲至中门迎接,安德成那边亦是隔着老远就抱拳行礼,高声道:
“大哥,三弟给你请安来啦!”
兄弟相见,自有一番亲热,忽听得门房又是一番通传,却是二房老爷安德经与四房老爷安德峰联袂而至。
那二老爷安德经人如其名,终日便是一门心思地埋头学问,如今虽然成了翰林院的翰林,但是这五品官做得比安德佑还要清水衙门。
各房的男人们碰到了一起,各自行礼厮见不提。
只是等了许久,才又听得门口鼓乐齐响,安家如今的现任族长,大梁国的左都御史安瀚池安老太爷终于迟迟地露了面。
安瀚池如今年近七旬,精神却仍是极好,今日见四个儿子齐聚,他亦是满脸笑容地一副喜气之色,笑眯眯地看着四个儿子,多年的官宦生涯让他自由一番城府,此刻却又表现像一个普普通通和儿子们一起欢聚的小老头儿。
安德佑、安德经、安德成、安德峰齐齐行礼,拱手敬道:
“儿子见过父亲,给父亲请安了!”
安瀚池呵呵大笑,挥了挥手道:
“免了免了,你们几个也都是几十岁的人了,今日既是家宴,便不讲那么多规矩礼数,大伙儿舒服就好!”
众人进得厅来,早有长房设下的若干席面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