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也是发了狠,拿出自己当年侍妾熬成继室夫人的劲头来,誓要拿出一个更好的女儿来,狠狠操练之下,直让这位骄纵成性的安青云叫苦万分不提。
徐氏那边折腾,安清悠这段日子里来却是颇为清静。
自从彭嬷嬷所提点那“静心沉想”四个字,安清悠便开始练习这收敛心神之道。
每日里练习不辍之余,反倒是不仅能够迅速集中注意力的本事上大有进益,这养气功夫更提升了许多。如今的气质更加沉稳端庄,随随便便往那里一站,便自有一副浑然天成的世家雍容之感。
彭嬷嬷对此极为满意,可是安清悠对此并不满足,自知这古时女子“知书达理”中的“书”可不全是自己前世所好的那一点诗词小文句。在那四书五经上狠狠地下了一番功夫。
安清悠本就是现代人,前世虽然不像古代的书生们一般尽数泡在文章典籍里,但生平所受的教育,生长所处的环境,却凭空比古人多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不同见识。
此刻与经义之学的种种论点相互验证,登时不是彭嬷嬷所能教得了的。
偶尔提出一些古人未曾有过的新奇之论,却是更让人有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之感,彭嬷嬷觉得这大小姐越发高深莫测之余,竟也有眼界大开之感。
倒是对父亲安德佑那边,安清悠自知眼下正是微妙之时,反而低调了许多。
隔些时日便去给安德佑的书房换香,也不多打扰,只是送去请个安便走。所用材料虽然普通,但是安清悠这调香的手艺乃是现代人的水准,放在大梁国这时候那是十足十高明之手水准之作。
安德佑每日有这各类香物养着,倒是舒舒服服地养成了习惯,若是几天不熏熏安清悠调制之香,反倒觉得浑身上下颇不自在,对于安清悠越发是多有赞许起来。
这一日安清悠又为父亲换了香,正要请安告退时,忽然下人来报,说是四老爷安德峰来了。
“四弟?他来做什么?”安德佑微一皱眉,似乎对这位四弟的来访并没有什么高兴之意。不过人既是来了,却还是请了相见。
说话间,四老爷安德峰已经来到了书房。
这位四老爷安德峰乃是安德佑之父安瀚池安老太爷最小的一个儿子。虽是庶出,但无论是学问文采,还是做官的本事,却比安德佑上路子多了。
这两年安德峰更是做了户部盐运司的郎中副司官,虽然和安德佑同是五品,但那盐运司平日里过手银子盐引无数,和安德佑这等礼部散官自然是大大不同,乃是一等一的实缺。
无论是从仕途上的前程而言还是在安家老太爷安瀚池的眼里,安德峰的地位都越发重要起来。
“有日子不见,大哥的精神依旧是这么好,弟弟给大哥请安了!”安德峰中气极足的一声长笑,他毕竟是庶子,这几年虽然混得比安德佑强上不少,但见了长房嫡兄这礼还是要行的。
安清悠留上了神,这位四叔父脚下进房,口中说话,身上行礼,熟练无比的没有半点停滞不自然,显是个经常在场面上行走的精明人,却不知来自家有什么事情。
只是长辈交谈,自己一个女孩儿家却不便留在书房里,向父亲和四叔父各行个礼,丝毫不敢迟疑地向外走去。
堪堪走到书房门外,却有安德峰的半句话语短短续续地随风飘进了耳朵。
“父亲他老人家说了……让大哥你……”
模模糊糊之间,安清悠只听到了这么只言片语,似乎和安家的老太爷安瀚池有关,却是不敢停留,快步走向了自己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