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漓兮的眼泪陡然就汹涌而出,捂了捂嘴不令自己发出哭声,眼眶却恣意地涌出一大片泪水,她缓了一会儿,竟然继续哽咽地唱着。
“倏忽天地琉璃灯
光阴过处徒留皎月几盅
温柔了十方春冬
眷你眉目在我眼瞳
彼时击节讴新声
唱彻白首之约抱柱之盟
摩肩人步履匆匆
多少相遇能有始有终
若要忘却年少轻狂的痛
从此后分赴西东
不如作蜉蝣麻衣霜染淋漓死生
恣朝暮彀长空”
云奚安死了?
那小九……她?
她眼角余光终于在某一处角落捕捉到一抹红衣。
倚门靠着的墨九倾看着他们,她慢慢蜷缩身子顺着门滑下,双手环住膝盖,恍恍惚惚地想着,那时她也是这样,害怕得蜷缩成一团,云奚安自仿若九天神祗般降临,缓缓向她走来,没什么情绪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如同凶猛的幼兽,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似乎下一秒就会扑上去咬断他的脖子。
他神色不变,很有耐心地重复:“你叫什么名字?”
“墨九倾。”她防备地瞪着他,没好气道。
云奚安在口中呢喃了一遍,竟朝她露出一个笑容:“小九。”
就是那个男人,那个第一个朝着她这么笑,那个经常面无表情喊她“小九”的男人,带她走出了冥谷,如今……如今他死了!
墨九倾努力地缩成一团,抱紧自己,发出近似幼兽的低鸣,脸上冰冰凉凉的液体大片划过。
她模模糊糊地想,原来她也会伤心。
姑且把这种感情称作伤心。
墨九卿走近了,听到她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云奚安……云奚安……你个大骗子,说好的会一直看着我的,明明说好了的……大骗子!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
墨九卿蹲下身子,虚虚地环住她,明知道她听不见,也看不见,依然温柔地安抚:“小九,别怕,他只是去了另外一个地方,我会陪着你的……我会陪着你的……”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掉,为面前这个命运多舛的小女孩,为她凄惨悲凉的一生发出感叹。
这个时候她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墨九倾,不仅仅只是历史上的一个传奇人物,她是一个活生生存在过的人。
她有她的喜怒哀乐,有她的凄楚过往,有她的嚣张狂肆。
后人看到的只是她光鲜的一面,真相早已经被历史埋藏,当然也没有人会去在意背后的事实。
有些时候,真相往往不那么重要。
她觉得心脏好像被人凿开了一道口子,有凉风灌进去,闷闷的疼。
可她毕竟不是真正的国师大人,她经历过的一切她也没有经历,永远没有办法感同身受。
更不能随意去评价什么。
身下的人慢慢化成碎片,墨九卿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
身边的景色陡然又变了。
入目是漫无边际的白色。
她蹲在原地,没有站起身,有些疲惫的撑着脑袋:“你到底想干什么,直接说吧,不用这么大费周折。”
让她从另一个地方挪到另一个地方去目睹国师大人的经历,再次经历那种绝望却根本无法改变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