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暴制暴。”墨九卿轻声道。
这种做法其实很常见,毕竟有些事没人能管,也管不了。
天子脚下,十里繁华。
可繁华的也都在他眼皮子底下,太远的地方,他即便有心,也无力管。
尤其是官场,水太深,无数条利益链紧密相连,牵一发而动全身,没人乐意损害自己的利益,这其中想要插手必定很难。
上头的人有心瞒着,这消息也到不了君洛那儿,又或者他知道此事拨了银子,也不能确定银子全须全尾到了百姓手里。
所为天高皇帝远,正是如此。
朝政很多,皇帝却只有一个。
凭良心说,墨九卿认为君洛还算一个称职的皇帝,他年幼掌权,能动的权力,能用的亲信并不多,并且还有那么多人虎视眈眈等着随时拉他一把。
他能做到现在这样真的已经很不错了。
对于狗子这件事,指不定每个角落每天都在上演。
遗憾吗?痛心吗?憎恶吗?
可是我们无能为力。
再悲哀不过了。
墨九卿深深叹了口气,竟生不出责怪他的心思。
刚刚从问话中她已得知,从干这行到现在,他们一群人从没杀过一个不该杀之人,身负血海深仇,却依旧还能保持如此可贵的初心,她不知道别人的看法,也不想强行为土匪洗白,至少她自己是佩服的。
这世上被仇恨冲昏头脑蒙蔽双眼的不在少数。
这样都不肯在人前流泪铁骨铮铮的汉子,墨九卿不认为她的安慰会起作用。
她亲自为他递上一杯茶:“今后你打算如何?”
他闭了闭眼睛:“土匪这一行是不能再做了。”
墨九卿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我想开一个镖局。”他想了想,如是道。
墨九卿半开玩笑的口吻:“不打算来我魔教了?”
他眼睛里闪过一丝遗憾:“如果早些年遇到教主,我肯定死乞白赖也要进魔教,可是如今……”他叹了口气,“手上太不干净了,怕给教主带来晦气,造了那么多孽,得还啊。”
“还挺有担当。”墨九卿若有若无的笑,认真地盯着他,“希望以后能够合作,好好努力,重新活过。”
狗子的眼睛又红了,重重地点头。
墨九卿调侃:“哭什么?一个大男人,别跟个娘儿们似的!”
“他们说错了。”他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墨九卿疑惑地“嗯”了一声表示询问。
只听他慢吞吞却笃定道:“他们说,魔教教主恶贯满盈,杀人不眨眼,可我眼里的教主,善良却不盲目,狠辣却不狠毒,还有,并不是什么夜叉,很漂亮。”
他这话一出,脸又开始黑红黑红的,瞧着白拂景眸光深了深,手蠢蠢欲动。
墨九卿被他认真的语气唬得愣了愣,开玩笑:“那你觉得什么样的教主好?”
狗子轻轻道:“我眼里的。”
我面前的。
他默默在心里补充。
从今往后他会一直记得,这个面对一个土匪头子,都能笑得眉目生花的女子。
她的一个笑,让他决定改邪归正。
墨九卿就爱听漂亮话,笑得愈发愉悦:“我就欣赏你这种有眼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