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汪颜通上话沒聊几句,戴永同便开始进行说服,他说现在公司遇到了麻烦,必须盯着解决,一时半会他还离不开,所以要她來松阳解决钱的问題,汪颜犹豫了下,说直接打到卡上不就得了,还用得着她到松阳去。
戴永同说需要,因为五百万不是小数目,他手里沒有,必须得从公司里出,而沒有业务往來的话,一有大额资金流动,就容易引起税务方面的注意,到时又会有不必要的啰嗦事,所以要造个假,以归还借款的方式划账,因此,需要她本人到场,签署个假借款合同协议。
汪颜想了想说可以,并告诉戴永同,明天下午她就乘航班回松阳,戴永同说好,到时他会尽量亲自去机场接她,然后结束了通话。
这个电话打过后,戴永同犹豫了一阵,拨通了廖望的号码,把事情跟他了一下,说汪颜明天下午飞过來。
听到这一情况,廖望说好,告诉戴永同千万不要亲自去,那个边可不能沾,只要把用于单线联系的手机给肖龙进和张池飞,让他们去就行。
戴永同觉得廖望的建议有道理,于是又把方案小小调整了一下,之后便叫來肖龙进和张池飞,好好地交待了一番。
肖龙进和张池飞知道事情非常重要,都不敢大意,领了任务后就各自回去休息养精神,以保证不出意外。
但是,意外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就在次日下午两人驱车前往机场的路上,经过郊外一个拐弯口时,一辆大面包车横冲了出來,开车的肖龙进急打方向盘拐到路边,避免的一场车祸。
要是搁在平时发生这种状况,肖龙进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但鉴于今天接机的重要性,他只是在车里大骂了几句就算作罢,可是,面包车上却下來几个彪形大汉,不由分说围住了他们的车子,其中一个留着板寸头的中年汉子,“嗵嗵”地敲着车窗,让他们下來。
“唉,哥们,你们还讲不讲理。”肖龙进按下车窗道,“明明是你们差点撞了我们,还嘈嘈什么。”
“嘈嘈。”板寸一把抓住肖龙进的衣领往外拽,“这话也是你能说的。”
受到攻击的肖龙进自然要反抗,他一手抱住方向盘不放,另一只手拿起茶杯猛砸板寸的手。
“操你个妈。”板寸被砸了一下,顿时松开了手,接着又一把拉开车门,猛踹肖龙进。
肖龙进坐着沒法动弹,也不好躲,结果沒几下,膀子就被踹脱了臼,之后,就被板寸拖了出來一顿暴打。
那边的张池飞也未能幸免,有两个人将他拽出车外也是一阵猛揍。
“把他们绑了,封上嘴,扔到后座上去。”板寸气喘吁吁地吩咐着,指挥一个小光头道:“你开车带他们到市区,找个地下停车场,守住他们,到晚上七点钟再离开。”
末了,板寸还从肖龙进身上搜出戴永同用于和汪颜单线联系的手机,随后,小光头开着车就带肖龙进和张池飞走了。
板寸手一挥,带着另外几人上了面包车,直奔机场。
四点半的时候,汪颜乘坐的北京飞松阳航班落地,她立刻拿出手机开机,拨打单线联系电话。
接电话的是板寸,他用一副极尽讨好的口气介绍自己,说他是戴永同的秘书,因为戴总有个重要的会议抽不开身,所以由他來接机。
汪颜沒加怀疑,她相信戴永同应该不会对她做什么,然而让她万万想不到的是,前來接她的已经不是戴永同的人了。
就这样,汪颜上了面包车,也踏上了不归路。
所有的一切,戴永同并不知晓,他只是着急联系不上肖龙进和张池飞,按照时间推算,两人应该早就接到汪颜了,根据行事计划,此刻他们应该回个消息,可是一直沒个音信,他打电话过去,两人都是关机,而用于单线联系的手机又轻易不敢打。
心急火燎地等到七点,戴永同终于接到了肖龙进电话,他二话不说开口就责怨,为何现在才打电话过來,肖龙进声音沮丧,说前往机场的途中发生了意外,结果他和张池飞硬双双被绑了起來,才刚刚获得自由。
意外,还真是意外,不过戴永同马上也就明白了,一切都是廖望暗中安排,他不由得叹了口气,也沒说什么,很显然,汪颜的下场就是四个字:红颜薄命。
戴永同沉思了半天,打了个电话给廖望。
“廖市长,你真是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啊。”戴永同并不明说,“果然是领导,做事的决断让我望尘莫及。”
“你什么意思。”廖望笑了起來,“沒问題吧。”
“沒问題,绝对沒问題。”戴永同道,“就是想向你表达敬意。”
“那倒不必了。”廖望道,“我也正要找你说点事,从今天下午开始,你所在的每一处地方都应该记清楚,最好还要有个见证,还有,你大前天去北京,也要赶紧寻个着落,能证明你找了谁、在什么地方、做了哪些事,另外,从现在起,我们除了见面,最好不通过其他方式联系,最后,你身边的那两个人,要赶紧遣散,这个时候不能心疼钱,原先你许诺给汪颜的五百万,不如就给他们,让他们立刻躲远一点。”
“哦,是的。”戴永同恍然应着,他明白廖望的用意,其实他也想到了,此番汪颜來松阳,多是不会一个人悄然而至,肯定还会有后手,也就是说,她的失踪不会风平浪静,应该会有波澜,自然也就会牵出一些事情來,所以,做好防范很重要。
果不其然,第二天中午,松阳警方就接到了汪颜的失踪报警。
报警的人是汪颜曾经托付存留证据的朋友,她告诉警方,汪颜來松阳前给她打过电话,说要找蓝天集团松阳分公司的老总戴永同,因为有矛盾纠葛,所以不排除有人身安全危险,因此,汪颜和她订了约定,如果今天一整个上午不跟她联系,就说明情况不正常,要她立刻报案。
汪颜的朋友在报案时还说,汪颜曾经委托她存放过一份录音材料作为某种证据,但不巧的是,因为电脑出现故障,资料沒了。
因为事关汪颜,所以接报案信息很快就反映到专案组那里,彭自來是专案组具体负责人,马上意识到这是个极具价值的信息,立刻亲自过问。
“汪颜有沒有跟你说,她和戴永同之间是什么矛盾。”彭自來问汪颜的朋友。
“沒有。”
“那她委托你保存的作为某种证据的录音材料,你有沒有听。”
“也沒有。”汪颜的朋友道,“汪颜跟我说过,只是帮忙保存就行,不要听内容,我出于对她的尊重,而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从來也就沒有打开听过。”
“哦,难怪汪颜选择你帮忙。”彭自來道,“你是很守信用的人。”
“要是早知道会有现在的事情发生,那我宁愿做个不守信用的人,听听就好了。”汪颜的朋友道,“哦对了,有一个情况我觉得很重要,大前天晚上,汪颜给我发了个短信,问录音资料有沒有保存好,我就把丢失的情况说了,并问她有沒有需要,如果有的话就再发一份给我,她也沒回信,可前天上午,她又打电话给我,要存放在我这里的录音资料,当时我就感到很奇怪,经过沟通才知道,大前天晚上的短信,是别人用她手机冒发的。”
“汪颜有沒有说是谁。”
“沒有,她只是气呼呼地骂了一句,便挂了电话。”
“嗯,好的,感谢你为警方提供线索。”彭自來道,“如果有需要,还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破案,当然你放心,我们会给你提供一定的保护。”
彭自來说完,让民警送走了汪颜的朋友,然后派人跟机场警方联系,核实大前天飞往北京航班的旅客信息,看有无戴永同,之后,又让人即刻传唤戴永同。
早已有准备的戴永同沒有躲避,他來到传唤室,神态自若。
“汪颜呢。”彭自來亲自询问。
“什么汪颜。”戴永同不屑地哼了一声,“有话说清楚好不好。”
“有人报案说汪颜失踪,我们怀疑跟你有关。”彭自來道,“还有,我们进一步怀疑你是汪颜诬陷诽谤潘宝山案的同谋。”
“证据,证据在哪里。”戴永同面不改色,“如果你们沒有证据,就不要乱说,否则你们就是在对我搞诬陷和诽谤。”
“我们只是在传唤询问,并沒有给你定性。”彭自來道,“你不必紧张。”
“有什么好紧张的。”戴永同一耸肩膀,“作为合法公民,其实我对你们现在的行为很反感,不过我尊重法律,会配合你们的,具体要问什么赶紧说吧。”
“有人可以证明,汪颜昨天下午从北京飞到松阳是为了见你,但是很奇怪,她下飞机后就失踪了。”
“汪颜从北京來松阳见我。”戴永同笑了,“我怎么就不知道,事实上,我也的确沒有见到过她,从昨天下午开始,我一直在公司,然后就是回家,今天早上吃过饭后还是到公司忙活,都是有人可以作证的。”
“哦。”彭自來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大前天,你在哪里。”
“我去北京了。”
“干什么的。”
“可以不回答么。”戴永同道,“那是个人**。”
“不可以。”彭自來道,“办案需要,你必须回答。”
戴永同此刻惊出一身冷汗,幸亏昨天廖望有提醒,否则还真沒法回答,“我找朋友了,谈公司的业务发展。”戴永同有点不自然地拉了拉衣服,“人名、时间还有地点,都可以告诉你。”
“哦,不用了。”彭自來看得出來,戴永同已经筹划好了,于是冷笑道,“你准备得很充分啊。”
“什么意思。”戴永同听了皱起眉头,“彭自來同志,你是松阳市副市长、市公安局长,说话得负责任啊。”
“谢谢你的提醒,我知道。”彭自來道,“我也提醒你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
“我也谢谢你的提醒。”戴永同歪着嘴角笑道,“另外多说一句,因为汪颜采访过我,所以我们认识,也有交往,我可以指天发誓,对于她的任何事情,除了男女间那点事情外,我戴永同问心无愧。”
“你说得是很好,至于做得怎样,那就不得而知了。”彭自來回以冷笑,道:“好吧,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此时的戴永同,看上去还是平静得很,他一言不发,站起來不慌不忙地离开了传唤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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