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雅决定中午就行动,以免夜长梦多。
中午时分,匡雅在食堂吃过午饭,回到办公室拿了两份报纸,又装模作样地进入了赵佳飞的办公室。
这一次,果真成功。
匡雅赶忙搜索,键入“徐光广”三个字。
很快,结果出來了,在e盘的一个文件夹里,匡雅立刻掏出准备好的u盘,将资料拷了进去。
前后也就五六分钟时间,想要的东西便到手了。
欣喜的匡雅沒忘记覆盖痕迹,小心翼翼地做好收尾工作后,才离开赵佳飞的办公室。
一出门,匡雅就忍不住给潘宝山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行动大获全胜,捉到了大鱼。
此时的潘宝山刚躺下來沒多会,昏昏沉沉地准备午休,可一听到匡雅的消息就坐不住了,说马上就去找她。
二十分钟后,潘宝山就來到了省公安厅门外,匡雅出來,把u盘交到了他手中。
“潘大哥,虽然耽误了点时间,可实在也是不容易啊,绝对是斗智斗勇的事,让我很费脑筋的。”匡雅带着点撒娇的样子笑道,“所以,你得请我吃顿大餐。”
“双临这地方尽管放眼,由你挑选。”潘宝山道,“到哪儿都行,吃什么都可以。”
“好啊,那得让我想想,顺便也好打听一下,看哪儿最好。”匡雅道,“这样的机会逮着一次是一次啊,得好好利用起來。”
“沒问題,你想好了随时打我电话,吃几顿都行。”潘宝山一心急着看u盘里的东西,说完就有些迫不及待跟匡雅打了个招呼,然后开车一溜烟地走了。
现在,工地上的事不能再拖了,因为受上次闹事影响,一批打工地主意的恶势力都凑了上來,以为福邸小区是可以下嘴的肥肉,所以,有些事必须争分夺秒。
一回到沿海综合开发中心,潘宝山进了办公室就奔到电脑前,插上u盘浏览了起來,看赵佳飞到底掌握了徐光广什么致命的证据。
非常意外。
潘宝山看完之后,几乎就要乐晕过去,他沒想到事情会巧到如此程度,竟然还和武成发有关。
原來,徐光广的妻子申长菱是高速公路管理局下属一个投资公司的老总,在投资行为过程中,她多次受贿,从材料上看,受贿数额巨大,都有详细文字记录,而且还附有部分音频证据。
此外,申长菱还行贿上级主管部门高速公路管理局,目标正是武成发,前后共达八次之多,计五百多万。
这一下,潘宝山两手抱着脑袋,仰躺在座椅里乐开了,此举所得就是一石二鸟,能同时把徐光广和武成发控制住,让他们乖乖听话。
当即,潘宝山就找來邓如美,让她直接找徐光广摊牌,要求速破福邸小区遭袭一案,之后,又叫來鱿鱼,让他亲自找武成发,直接发出威胁,把沿海高速友松段的建设项目给拉过來。
鱿鱼有点犹豫,“老板,招标的事已经尘埃落定,恐怕威胁也沒有多大用吧。”
“只要力度到位,就沒有做不成的事。”潘宝山道,“武成发是个老油子,不用狠压就会油滋滋地乱淌。”
“哦,那也就是说,即使友松段项目抢不到手,他也会安排另外的肥缺给我们。”鱿鱼一拍脑袋,感慨道:“最近我发现头脑有点不好用,好多事都不知道变通了。”
“可能是你的压力太大。”潘宝山道,“广源公司的事不少啊,而且还有福邸小区方面也有不少事,同时让你负责,精力也确实有点不够用。”
“福邸小区那边也沒什么,无非就是安保那点事,只是初來乍到还摸不到门路,稍微有点吃力。”鱿鱼道,“下一步应该好了,副厅长徐光广的关系只要能利用起來,就可以一下豁然开朗起來,然后,再不断抓其他关系,争取形成自己强大的关系网。”
“是啊,來双临发展,我们的根基还沒扎牢,所以要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关系,大小都需要,从头开始。”潘宝山道,“先前我所接触的人,大多是面上的交往,办点公事还行,或者半公半私也还凑合,纯粹的私事,恐怕就吃不开了。”
“我相信,再过段时间肯定会越來越好。”鱿鱼道,“熙阁会所马上就要完工,一系列精彩活动开展以后,应该不愁沒有关系可抓,毕竟不是所有的人都小心谨慎嘛。”
“哦,说到熙阁会所,有件事我还沒说呢。”潘宝山道,“合适的时候我找邓如美谈谈,让她把曾经在阳光矿泉会馆工作过的常红找过來,负责一段时期的特色服务培训工作。”
“还真是,目前缺的就是那方面的人才。”鱿鱼笑道,“老板,既然这样,那块工作我就不多想了,本來还犯愁呢。”
“嗯,你就不用考虑太多了。”潘宝山点点头,“不过也不能大撒把,最近你有时间就在市区里转转,把休闲娱乐场所都逛逛,看看人家有什么好的服务项目,可以借鉴一下嘛。”
“那些工作我都做过了,剩下的就是行动落实。”鱿鱼道,“总体來说,现在差不多是一切就绪。”
“好,那接下去就是按部就班。”潘宝山道,“你赶紧找武成发,把承建高速公路的项目事搞定,毕竟那可是一个超级香饽饽啊,友松段坐下來,不弄个十來亿,所以,你可以跟他透个底,能把他喂得足一点。”
鱿鱼很凝重地一点头,“老板,我马上就找武成发,有信心不折不扣地完成任务。”
就在当天晚上,鱿鱼以广源公司老总的身份先给武成发打了个电话,约他第二天上午见面聊一聊。
武成发对广源公司当然知道,在这次招标中,广源公司的黑马表现出乎他的意料,也引起了他的关注,不过沒有探到什么底细,现在鱿鱼打來电话,不由得让他不重视,不过他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沒有直接关系的情况下,还是不与鱿鱼接触为好,免得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武成发拒绝了鱿鱼的约请,说他最近很忙,沒法见面。
鱿鱼也不客气,说不管忙什么都比不上跟他见面重要,当然,确实有急事当是另讲,他可以推迟一下时间,到下午再面谈也可以。
这话一入耳,武成发心里泛起一阵慌乱,隐约间他觉得鱿鱼是來者不善,所以在一阵犹豫后,答应了次日上午见面。
鱿鱼这么说,是要给武成发一个心理准备,免得到时一开口就把他弄得六神无主而变得不理智,让事情沒法谈下去。
的确,武成发在接到电话后便想开了,虽然他在不干净的地方做得比较隐蔽,但也不排除外泄的可能,也因此,他做好了被鱿鱼胁迫的最坏打算,而且也有了接受的心理准备。
第二天上午九点,鱿鱼來到了省高速公路管理局。
“武局长好。”一进武成发办公室,鱿鱼笑容满面,“我是广源公司的尤裕。”
“哦,你好。”武成发装出一副很淡定的样子,“坐吧。”
“谢谢。”鱿鱼很大方地在武成发正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來,“伍局长,有打扰的地方还请多担待啊。”
“什么事说吧。”武成发身子一仰靠在椅背上,头稍仰,目光俯视。
“这次沿海高速友松段建设的招标工作,恐怕还得推翻重來。”鱿鱼抿着嘴,拉开眼皮,不住地点着头,好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
“什么,推翻重來。”武成发身子一震,伸着脖子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推翻重來啊。”鱿鱼翘起了二郎腿,抱着膝盖抖起來,“我刚才就说得很清楚了嘛。”
“开什么玩笑,为什么要推翻重來。”武成发很鄙夷地看着鱿鱼,虽然他也很恐慌,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讨厌至极的家伙既然能说出此话,必然有其所恃。
“为什么。”鱿鱼笑了,“因为我的广源公司想中标啊,而不是稳岩公司。”
“荒唐。”武成发一声冷笑,撇着嘴道:“你來我这就是为说这事。”
“不不不,还有别的。”鱿鱼急急地摆了摆手,而后自个点了支烟,道:“还想跟你谈谈申长菱的事。”
“申长菱。”武成发不由得一愣。
“沒错。”鱿鱼紧接着道,“我准备告发她向主管部门领导行贿一事,都有详细文字记录的,而且还有部分音频资料,证据确凿。”
此刻的武成发张大嘴巴,他完全知道了鱿鱼的底牌,这一刻,他看着原本嬉皮笑脸讨厌至极的鱿鱼,突然间变得面目狰狞令人恐怖。
“伍局长,你要知道女人在某些方面的意志力可是非常薄弱的,一旦进去了,就会什么都吐出來。”鱿鱼继续施压,“到时不好收场的可能就不止她一个人了。”
鱿鱼说完,把一份行贿的文字记录放到了武成发面前。
面容惨淡的武成发咽了口唾沫,湿润了下干得要起火的喉咙,深深地吸了口气,拿起材料看后,便一声长叹,懊悔不已,其实在这方面他确实是比较注意的,但对申长菱却放松了警惕,因为她的老公徐光广是省公安厅副厅长,所以,论实力和背景她都还可,跟那样的人打交道应该比较安全,因此,面对她呈上的好处费,他都笑纳了,可沒想到,现在却出了问題,而且,这份记录还不包括他主动与申长菱合作的一次,他曾暗示申长菱幕后操作拿下管理局的另一下属公司友传融资公司,之后,管理局便回过头对友传融资公司进行资产重组,导致了国有资产大量流失,都进了申长菱的腰包,后來申长菱作为感谢费,一下就送给他三百万。
武成发知道,只要申长菱一出事,过不了三个回合,所有的问題她都会交代出來,那时,他也会灰飞烟灭。
可是,如果申长菱不出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