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川大‘明德楼’,走廊悠长,房门林立。欢迎来到阅读(
看到出为了保持这座百年前由建筑大家梁思成设计建造的老楼的历史风味,多次的修葺都未在主体结构上做太大的改动,不过现在充作办公室的房间里,情况却是另外一幅模样,为实现现代化的办公条件所作的诸如扯电路,拉线之类的小改变,可以说随处可见。
在红楼一楼宽敞明亮的教务处,副处长王秋丽亲自将张黎生的资料在上核实后,录入受邀访问学者的目录,抬头看着坐在墙边沙发上年轻的斯坦福博士,用流利的英语热情说道:“好了张博士,手续办完了。
欢迎您正式成为川大访问学者中的一员,接下来您在华国这半年学术交流生活中的‘食住行’,我们川西大学都会完全负责。
住宿就在大学招待所,环境是星级酒店的标准;
吃饭您可以选在招待所餐厅,也可以选择留学生食堂,自助餐免费提供;
出行因为大学车辆紧张,很难保证您的单独用车,所有一天会补贴您一百五十元的‘车贴’,当然是华币不是米元。
除此之外还是什么要求,只要合理,您可以尽管提出来。”
“还可以再提要求,”看着年逾四十但保养得宜,显得风韵犹存的川大教务处官员,张黎生楞了一下脱口而出道:“不,不,不,王女士,我来贵校做学术访问,没理由受到你们的这种照顾。”
“一般访问学者的确没有这种待遇,不过您是教育部‘百所著名大学。千个国际专家’学术交流项目的受邀专家,所有我们大学有专门的规定。
这样的待遇已经是中央倡导‘厉行节约’之后,一减再减的结果了,希望能令您满意?”王秋丽说这些话里,语气里隐隐有着某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满意,我很满意,谢谢。”手续办完,目的达到,不想就细节问题再多纠缠的张黎生耸耸肩从沙发站起身。“李女士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想先去安顿下来倒倒时差,之后就到川西的原始丛林里做些实地研究…”
“到原始丛林里做实,实地研究?”王秋丽瞪大了眼睛吃惊的打断了青年的话。
“是的,不过不用担心。我有非常丰富的野外探险经历,不需麻烦贵校任何事情,事实上如果您读过的话应当猜的出,我撰写的一半论文都是在环境恶劣的‘异世界’密林中写成的。”
王秋丽是大学里的行政官员,怎么可能看过访问学者的专业论著,但这时说不知道显然不太礼貌,她只能苦笑着说:“我当然看过您的那些精彩论著。可,可是张博士,您是不是考虑一下,不要这么急着去做实地研究。我们大学还打算请您在暑假举办两三场专业讲座…”
“噢,是面向社会同好和贵校学生举行的‘生物学讲座’吗,能受到这样的邀请,我感到很荣幸。李女士。
不过这样的话,对川西原始森林的实地研究我是势在必行。
毕竟作为一名生物学家。我总不可能拿夏威夷群岛或者‘海虾b1号岛’上的实例来向华国的生物学爱好者或者本土大学生讲解这门科学的奇妙之处,这对一名专业学者来说,可是一种侮辱。”
“这,这…”对于张黎生表现出的这种专心于学术研究的学者常会表现出的顽固与执着,王秋丽只觉的瞠目结舌,法辩驳。
“您没意见的话,那我告辞了,再见王女士。”看她张张嘴巴,话可说的样子,张黎生耸了耸肩把目光转到了一旁的李茗锦的身上,“李小姐,麻烦您带我去住宿的地方先安顿下来可以吗?”
“当然可以,张博士。”女孩朝青年点点头,想笑又不敢笑的朝在川大素以干练著称的教务处副处长说声:“王处长,那我先陪张博士去招待所了。”,就和进了教务处就一直干笑的郑天亮一起带着张黎生扬长而去。
出了红楼,三人在校园里走了颇长一段距离,来到一座占地面积不大,却很崭,霓虹灯招牌上写着‘望江阁宾馆’的酒店前。
“张博士,这是我们川大望江校区今年刚建好的‘望江阁’,也是校内住宿条件最好的招待所,希望您能满意。”李茗锦说着,走上台阶推开了宾馆的大门。
“我很满意,李小姐,”走进大厅,张黎生装模作样的四处环顾,连连点头说:“这样的款待已经超乎我的想象了。”
“这没什么,您太客气了。”李茗锦笑着仪态大方的走到柜台前向值班副理说明了情况,很便拿着房卡回到张黎生身边,“张博士,顶楼‘a0166’房间,可以俯瞰整个校园的景色,这半年时间就归您住了。”
她话音刚落,紧跟在川大学生会副主席身后,年轻漂亮的大堂副理也露出八颗牙齿,用英文说了一句,“有什么需要请随时联系前台张博士,很荣幸能为您服务。”
“噢,真是太感谢了。”张黎生接过房卡,目光扫过李茗锦和宾馆大堂副理打了个哈欠,笑了笑说。
看到青年疲倦的样子,李茗锦带着郑天亮识趣的告辞离去,张黎生则独自一人走进电梯,来到川大为自己准备的客房。
房间虽然只是标准间去掉一张床铺,然后把另一张床铺换成舒适的双人大床改成的‘大床间’,没有套房客厅,但朝阳的巨大落地和超过三十平方米的面积,却不会让人有局促的感觉。
张黎生锁死房门,习惯性的把两层帘拉上,紧接着便盘腿坐到床上闭上了眼睛,想要以秘法修行消磨时间,但突然之间他心中一动,低头喃喃说了一句,“小心驶得万年船…”,顺势倒在了床上,不一会便沉沉睡去。
这一睡就是三四个小时,等青年再醒来时太阳已经渐渐西斜。
他悄悄走出房间,离开宾馆,在川大校园的绿茵路上混在一堆大学生里,毫不起眼的出了大学,上了门外停着的一辆出租车,“阿哥,恒泽市佢县去吗?”
“嘶,恒泽市佢县,那可远喽,要是走高速,过路过桥费来回就要两张‘小绵羊’嘞。
回来估计天都黑了,也捡不着个回头客,哎,不好走,不好走…”出租车司机是个高胖中年大汉,他看看张黎生干瘦的样子,又是从川大里走出来的,便没有拒绝,只说了很多为难的话。
“阿哥,给你个一千五,走一趟呗,划的来。”张黎生早已不是那个单纯的山村少年,听了司机的话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一叠钞票,数出了十五张,递了过去。
“呦,小阿弟豪气地很啊,成,这趟活我跑了,保证把你安全的送到目的地,咱说走就走。”看到红彤彤的百元大钞,司机裂开了嘴巴,接过钱后胸脯拍得山响,启动汽车,拐上了街道。
在蓉城市区的车流中走走停停耗了很久才终于驶上了高速公路,出租车这时终于将速度提了上去,赶在夕阳西下的傍晚时分,来到了恒泽佢县。
几年时光,县城已经扩大了一倍有余,街上竟也有了二十几层楼的高层小区,商业大厦,到了晚上整个城市霓虹闪烁,再也不是只有县中心最繁华的一小片地方灯火通明的景象。
“佢县靠着旅游,卖木头,可真是发展的够的,我半年前看朋友来过一次,那时候还没这么些高楼呢。
对了小兄弟,县城都到了,你具体上哪啊?”
“阿哥你就在这停车吧。”张黎生望着外依稀还有些印象的街道,沉默一会,声音幽幽说道。
“好嘞。”高胖的司机将出租车停在了路边,青年说声,“谢谢阿哥。”走下了汽车。
虽然已是夜晚,但空气中仍然吹拂着热腾腾的过街风。
“真是有些不认识了撒…”张黎生感慨的自言自语着,沿着繁华的街道走了一会,进到一家门脸看着还算干净的川菜馆,点了筒子辣鸡、毛血旺、酸辣芝麻鱼等几道家乡大菜,满足的大朵颐一番后在街上随便拦下一辆本地出租车,赶往记忆中的山村。
走时只能勉强容纳两辆车通行的乡间公路已经修成了四车道,可即便如此道路仿佛也不够用的一般,经过大木镇中心街的路口时,竟然还塞了几分钟的车。
家乡的剧变大大出乎张黎生意料之外,出租车驶过镇驻地,他望着路旁仿佛从未改变茂密的丛林呆呆发了会楞,直到车子停在鸹窝村头打谷场的空地上,才回过神来。
打谷场上正在举行着篝火晚会,看起来和张黎生在米国参加的烧烤派对竟差不多,只是加充满野趣一些,青年看着车外的火光,摸出一张百元钞票丢给司机,直接下了车,悄然踩着山道,向张家老宅的方向走去。
而空地上,论是游客还是年轻的村民根本没人在意一个回归的强大巫者,已经重行走在了这个镶嵌在川西森林中的山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