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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警官的意思是,要将西门邪扣下来是吗?”沈尔扬眉,目光淡漠的看着那人。

西门妆一听便蹙起了眉头,目光冷厉的看着苏冽,道:“要是我今天一定要带他走呢?”

苏冽微愣,尔后叹气,“很抱歉,西门小姐!我们警察局也有警察局的规定!”他说着,看了西门邪一眼,对西门妆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西门妆还想说什么,却被沈尔抢先了。那少年道,“那就有劳苏警官了!”他说着,便揽着西门妆往外走。

看了那两道离开的身影,苏冽只是眯起了双眼。只要一想到西门妆,他的目光就不由变得深邃。一开始,只是觉得这个丫头长得很漂亮。现在粗略了解了一下,发现西门妆还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丫头。他想继续了解她,也许能让她爱上自己呢!

——

离开警察局的时候,西门妆的脸色很难看。原因很简单,她没有带走西门邪,而且沈尔也没有帮她出主意。

少年掌着方向盘,目光平视着前方,薄唇微启,道:“小妆,作为西门家的千金,你不能违背法律!”他说着,悠悠转头,“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尽快找到证据,证明西门邪的清白。”

西门妆拧眉,虽然他的话都对,可是她心里还是很担心西门邪。毕竟,他长这么大,哪里受过这种苦。

“今晚我们来看看他如何?你放心,阿邪也不是小孩子了,肯定能保护好自己的。”沈尔一步步的开导,最终西门妆释然了。

她扬眉,扭头看着身旁的少年,淡淡道:“走吧!去第一人民医院。”西门御还在医院里,西门妆只要一想到这件事情,脑袋就像是要炸开了一样。

——

夜色岑浓,回到西门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一进门,便看见西门雪坐在客厅里,静静地喝着红酒,似是在等人。

看见西门妆回来,那少女便站起身,目光一如往日冷淡,却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回来了!”西门妆淡漠的道了一句,尔后将目光移开,欲往楼上去。

看见她提步,西门雪不由走过去,拦住了她的去路,“阿邪怎么样?爸爸怎么样了?”她的话意很简单,西门雪只想知道他们两个人的现状。

“你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自己去看看?”西门妆斜目,目光对上西门雪,正打算让沈尔将事情经过给西门雪简单的说明一下。结果回身一看,身后哪里还有少年的身影。

西门妆拧眉,猜测着沈尔应该去了警察局。

“大姐,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情,那么我就先上楼去了!”西门妆说着,便头也不回的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西门雪看着她的背影,许久才将手里的高脚杯放下。她今天回来,是想告别的……

——

清风拂过耳畔,明月照不进少年的眼眸。他一个人缓缓走在路上,时而抬目看一眼不远处的警察局,不禁加快了脚步,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明月从窗口翻进,洒在那靠着墙角的少年身上。少年还没有入睡,他只是闭着双眼,陷入了沉思。这么长的时间,让他接受了一件事情。宁笑死了,而他自己作为犯罪嫌疑人,被握有凶器证据,关在这看守所里。地上放了一床棉被,散发着一股霉味。清风灌进屋里,少年睁开了眼睛,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外面的走廊上隐约能看见灯光,时而走过巡逻的警察,他丝毫没有离开的办法。

风刮得猛烈了一些,走廊上的脚步声忽然停下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死一般的寂静,让西门邪不禁缩紧了瞳孔,变得警惕起来。忽然,走廊上的灯光消失了,只余下头顶窗口透出的一缕稀薄的月光。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向他靠近。

一道黑影在门外站定,屋里的少年已经慢慢地摸着墙壁站起身。他的眼里是狐疑,也捎着一丝惊慌。

“谁在那里?”西门邪大着胆子问道,目光微微颤抖,始终贴着墙壁不敢往前。

门外的黑影似是动了,那人的手搭在门上,掏出了钥匙,便插进了锁孔里。动作毫不拖沓,咔嚓一声,房门便开了。

空气忽然变得稀薄,西门邪看着那站在黑暗中的身影,心里很是不安。他这是第一次在外面过夜,而且还是在这什么都没有的房间里。这大晚上的,不会是闹鬼吧!

他这么一想,脑袋就忍不住发疼。就在西门邪思虑之际,那道身影猛的闪身,便贴到他身前。

一缕温热的呼吸拂来,西门邪下意识的想后退,可是脚后跟抵在墙角,才想起来自己的处境。

“对不起…”一道熟悉而清朗的男音响起,西门邪当即惊住了。

他的目光慢慢移动,移到那近在身前的少年脸上,借着月光,他看清了少年的脸。那张妖孽的容颜,清清楚楚的映在他的眼底。

“童、童嘉?你、你怎么…”他的薄唇轻启,满眼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少年。话还没说完,嘴便被堵住了。

童嘉的手轻抬,撑着他身后的墙壁,另一手执着他的下颌,在他说话之际,便倾身送上薄唇堵住了他的嘴。西门邪的唇瓣很柔软,很温暖,与‘他’正好相反。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都想亲吻这张唇,现在终于如愿了。只不想,竟然是在这样阴冷的牢房里。

西门邪的脑袋里刹那一片空白,他的后背抵着墙壁,木讷的站立着。任凭童嘉贴着他,疯狂热烈的索吻。‘他’的吻技很生疏,可是却把西门邪吻得七荤八素的,耳边翁翁直响,脑袋无法运转。

这是…怎么一回事…

大手下滑,握住了他的肩膀,童嘉将他揽入怀中,在他即将气绝之前松开了他。转而,将脑袋搭在西门邪的肩上,紧紧的抱着他,“阿邪,我对不起你!宁笑是我杀的…”

童嘉的嗓音如昔,可是却又与昔日不太一样。童嘉的声音在颤抖,或者应该说童嘉的身体都在颤抖。因为西门邪被‘他’搂得很紧,所以能清楚的感受到。

可是方才那算什么?这个男人,是疯了吗?

被吻得发红的薄唇轻启,西门邪抬手环抱他的身体,却是紧紧的揪着‘他’的衣服,“童嘉!你疯了吗?你刚才在干什么?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少年的声音也在颤抖,很深沉,就像是从幽幽深潭中传出来似的。可是他忽然愣住了,因为手掌触到了那少年的胸膛,感受到了一抹异样。

童嘉的胸…有坡度!

就在刚才,发生了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第一,童嘉闯进警察局;第二,这个他最好的兄弟,竟然吻了他;第三,他的好兄弟,杀了他的女人;第四,这个一向被他当成兄弟的少年,有胸,是个女人!

西门邪不敢想,也不敢相信,这些都是真的!

“我带你走吧!我已经受够了!”童嘉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松开了西门邪,转而握住了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未等西门邪做出反应,童嘉已经拉着他走出门去。一路平顺,没有任何人阻止他们。这让西门邪万分惊讶,他似乎从刚才开始就沉浸在惊讶之中,无法自拔。

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倒在地上的警察是怎么回事,童嘉是一个人来的吗?

步出了警察局的大门,童嘉忽然站住了,西门邪也随之停下,这才从惊愕中回神,目光狐疑的看向身旁的少年,只见他的目光紧紧的看着前方。

莫名的,西门邪的视线也顺着他看去。结果,看见了对面马路上,站着的一个少年。

开始他以为那是童嘉的帮手,可是童嘉带着他向路边的跑车走去时,西门邪才发现,那个少年,是沈尔。

西门家的兼职管家,西门妆的男朋友,沈尔。

看见西门邪和童嘉的那一刹,沈尔也愣了愣。他的确怀疑过童嘉,可是因为没有其他证据,所以无从下手。可是,现在他能够肯定了。宁笑的死,一定跟童嘉有关。只要抓到童嘉,西门邪就能得救了。

那辆红色的保时捷发动,沈尔急忙上了自己的车,立马追上去。一场追逐战便在郊区的公路上展开,这个时间点,路上的车不对也不少。而且童嘉的路线,明显是向着郊外开去,一路上越发的荒凉,最后还上了高速路。

沈尔一直紧紧跟着,眼见着不远处的群山越发逼近,童嘉有些急了。看见后面不远的那辆桑塔纳,又看了看一脸苍白的西门邪。童嘉猛的侧目,目光望见高速路一边的栅栏,他抬手,猛的一挥。那片栅栏便被连根拔起,顺势扫过他的车尾住了沈尔的去路。

西门邪被这大动静惊得抬目,视线里闪过一抹银光,似是一根丝线,从他眼前飞过。目光微转,看向驾驶座上的童嘉,那少年正打量着后面的情况,看见桑塔纳停下,他才悠然垂下手,继续加大马力,向着那片高大的山脉行去。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西门邪问道,眉头蹙了起来,心里的恐惧稍稍退去一些,他的胆子,以及他说话的声音,也不由得大了一些。

童嘉没有回话,一脸冷静的看着车,像平日一样。西门邪看着‘他’,就像看着一尊雕像似的。从一开始见到童嘉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漂亮的少年很木讷。坐在教室里靠窗的位置,不说话也不和别人交流。

‘他’安静得像是一尊雕塑,美貌与智慧并重,简直完美得无可挑剔。

班里不知道多少女生倾心于‘他’,可是童嘉这个人,似乎对女生不怎么感兴趣。在班里,三十几个人,独独和西门邪走得近一些。起初,西门邪以为,那是因为他们两个很接近,无论是身份,还是外貌,亦或者成绩,在班里都是数一数二的。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一直以来,他们都是最好的兄弟,虽然西门邪平日里老说童嘉是他的好基友,可是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位好基友,竟然是个女人,就在刚才还强吻了他。

——

沈尔的路被堵住了,一个急刹车,方向盘一转,车身划出一道飘逸的弧线,最终停下。

他推开车门下去,看向前方的公路,哪里还有保时捷的身影。不知道童嘉带着西门邪会跑到哪里去,但是现在人跟丢了,他也只能先回去,将这件事情告诉西门妆了。

明天警察局里,肯定会引起轰动。这样一来,西门邪离监狱似乎又近了一步。

只是那个童嘉——

回去的路上,沈尔一直在想童嘉的事情。一直都没察觉那个少年有什么异样,可是方才那飞起的栅栏来看,那个少年并不是常人。方才他似乎看见一根丝线从保时捷的车窗飞出,落在路边的栅栏上,尔后那栅栏便连根飞起,似是被人操控一般,连成一串,挡住了沈尔的去路。

丝线…不禁让他想起了宁笑脖子上的伤口。很吻合,八成就是童嘉杀的人。

一个轻易进警察局带走西门邪的人,那么进入西门邪的房间杀人,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现在唯一让沈尔不解的就是,童嘉为什么要杀宁笑呢?杀人动机是什么?

——

回到西门家的时候,西门妆还没有睡。她正执着一杯红酒站在阳台上守望。看见沈尔回来,不由得转身向楼下走去。可尚未迈下台阶,身后便浮起一股淡淡的皂荚香,腰上环来一只手,腿弯被抱起,整个人也就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西门妆没有惊叫,反倒顺势将手臂缠上了少年的脖颈,一双美目定定的看着他,拧眉道:“怎么样?阿邪没事吧!”

对于她的问题,沈尔没有回答。他只是抱着她,转身,向她的房间走去。

回到了房间,房门被轻轻关上。西门妆也被放在了床上,少年在她床边蹲下身,目光深情的凝望着她,轻声道:“小妆,你放心,人不是西门邪杀的。”这是他给西门妆的答案,就像是一颗定心丸,砸在了西门妆的心底,将那些躁动不安的因子,全都掩埋。

她坐起身,略显焦急,“你怎么去了这么久?阿邪睡的地方还好吗?”

“他…被人带走了!”少年忽然垂眸,暗淡的眸光压下,不敢暴露在西门妆的眼前,“我追了上去,可是…跟丢了!”沈尔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在西门妆的面前异常的乖巧。

他的话让西门妆格外微惊,尔后那少女猛的从床上跳了下来,目光一紧,便俯身揪住了沈尔的衣襟,“你说什么?他被谁带走了?”她的语气阴沉,话音很冷,那些字眼,似是从齿缝间蹦出来似的。

少年仰望着她,眼里散落灯光,温柔泛着暖意。与西门妆眼里的寒意截然相反,似是要将她融化一般。

两人僵持一阵,西门妆松开了他,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怎么会被人带走的!警察局的人都是吃软饭的吗?”

沈尔站起身,慢慢踱步到她身后,伸手将她揽在怀里,温柔的安慰道:“你放心,西门邪不会有事的。带走他的人是童嘉,童嘉是去救他的。”

温暖的怀抱让西门妆心安,她靠在少年的怀里,微微蹙着眉喃喃,“童嘉?”那个十分漂亮的少年吗?

“他一个人,救阿邪?”那少年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怎么会把西门邪救走的。

沈尔的薄唇微移,凑到她的耳畔,温热的呼吸扑洒,接着道:“小妆,不要被一个人的表面迷惑了!那个童嘉,可不是个简单的人。”

美目不禁瞪大,西门妆侧目,脸颊扫过少年的薄唇,她问道:“你的意思是,童嘉他…”

“他不是人!虽然我还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怪物,但是能够确定一点,他不是人。”当初第一次在西门家看见童嘉的时候,空气中浮荡着淡淡的妖气,可是那时候的童嘉是被妖怪附身了。现在的童嘉难道也是被什么妖物附身了?可是沈尔却没感受到丝毫妖气。而且童嘉的表现来看,他还是他自己。

“那么,宁笑是童嘉杀的?”少女的话音一转,瞬间明白了什么。

沈尔没有闷闷的应了一声,“初步判断,是这样的!”

就在两人耳鬓厮磨之际,西门妆的手机响了。

少年小心落拉下了环在她腰间的,少年的手。转而接了电话。

苏冽的声音传来,“西门小姐吗?这么晚了打扰你真不好意思!但是有一件事,我需要请您到警察局一趟。”

很简单的一句话,西门妆也丝毫不感到奇怪。毕竟,西门邪被人救走了,现在警察局总算是发现了。如此,童嘉更是一个不可小觑的人物。能够单枪匹马闯到警察局救人,想必也是一个能人。

“嗯,我知道了!”挂了电话,西门妆回眸,却无端对上沈尔那张幽怨的俊脸。

蓦然一愣,她张了张嘴,不解道:“你怎么了?”刚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转眼间,脸色就变了。还说女人变脸快,现在看来,男人似乎更胜一筹吧!

沈尔没有回答,反问道:“他怎么会有你的电话?”那个他,不言而喻,正是方才给西门妆打电话的苏冽。

西门妆似是明白了什么,不由想笑,上前一步,两手圈住他的脖子,递上薄唇,吻了吻他的唇瓣。

“因为阿邪的事情,为了让他随时告诉我进展,所以留了电话!沈大人现在是在吃醋吗?”少女脑袋一歪,唇角上扬,蓦地笑了。现在也只有沈尔能让她这般明媚的一笑了!尽管这两天的事情很复杂,很烦心。只要沈尔在她的身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声温柔的‘沈大人’,沈尔的一颗心都融化了。大手揽着她的纤腰,倾身索吻,却被西门妆灵巧的躲开。

他的脸色微变,却是无奈的松开了她,“好了!我不吃醋了!你要是心里不舒服,不开心,那就尽管以捉弄我为趣,我会很配合的。”只要西门妆开开心心的,他做什么都愿意。

“你也学会油嘴滑舌了!”少女踱步到衣柜前,取了一件外出的风衣,当着沈尔的面便将衣服换了。

那少年看着她光洁的后背,一眼不眨,心跳再猛烈,却也不敢上前做些什么。只能讪讪的抬手,捂住自己的口鼻,以免一会儿留一些不明液体出来。

西门妆和沈尔赶到警察局的时候,那些晕过去的警察都已经清醒了。而苏冽就坐在办公室里,等着他们。

看见西门妆身边的沈尔时,他并不感到惊讶。

“你来了!坐吧!”苏冽扬唇,俊逸的眉梢跟着扬起,脸上的笑容从容,眉宇间荡漾着一股子正气。

西门妆在他对面落座,沈尔则理所当然的站在一旁。

刚落座,西门妆便道:“苏警官找我什么事?”单刀直入,没有丝毫委婉和前言。

苏冽微愣,尔后笑笑,两手合十支起,手肘撑在桌面,认真的看着西门妆道:“西门邪逃跑了。”他的语气很淡,似是只为了陈述一个事实。

可是对于西门妆来说,这句话有点问题,“逃跑?苏警官,你的语文是不是不及格?我听说阿邪是被人带走的!”她说着,两手交叠在桌上,身体下意识的凑近苏冽,目光微寒。

面对西门妆这样清冷镇定的少女,苏冽唇角的笑意不由深邃。不愧是他看上眼的女人,不论是姿色还是气质,都那么的与众不同。

“好吧!就算你说对了!那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西门邪找回来。我已经发动全城的警察搜寻,当然,也希望西门小姐能够配合我。把平日里西门邪喜欢去的一些地方告诉我!”男人说着,语气越发温柔,身体也越发靠近西门妆。像是故意的,又像是情不自禁。

面对这样的场景,沈尔在一旁青黑俊脸,未等他上前拉开他们两人的距离。西门妆已经先一步站起,侧身平视前方道:“告诉你也无妨,但是我要一起去找他!”要她乖乖的在家里等消息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有些事情,有些人,并不是人类可以解决的。沈尔都已经说了,那个童嘉不是常人,她又怎能将希望寄托在警察的身上。

苏冽没有反对,算是默认了。

凌晨一点多,一辆越野车从警察局开出,车上只有三个人——沈尔、西门妆,还有苏冽。

“以往每隔一个月,阿邪就会和童嘉去爬山。如果其他地方找不到他的话,不妨去他经常去的那座锦山看看。”西门妆坐在副驾驶座上,目光平视着前方。身边驾驶座上坐着的少年是沈尔。而苏冽一个人坐在后座,闲闲的,两手抱臂,目光始终落在西门妆的后脑勺上,似是要在她身上看出个洞来。

“小妆要毕业了吧!大学准备上哪所?”男人沉稳含笑的嗓音传来,西门妆的脸色不由一变,微微抬目。目光从后视镜里看去,锁定后座的男人。

她没有回话,只是白了他一眼,总觉得这男人脑子有病似的。

而且患有严重的人格分裂症,平日里毫不正经,可是审问和办案的时候,却又给人一种很可靠的感觉。

“小妆十七岁了?真是最好的年纪啊!”男人感慨,尔后话音一转,变得低沉,“哪里像我,都已经老了!”

西门妆不禁嘴抽,“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苏警官才二十三岁吧!”她无情的口吻,让苏冽唇角的笑意更为深邃。

随即,更为猖獗,“是啊!二十三岁,小妆能接受这个事实吗?算起来,我比你大六岁呐!”

“苏警官,一岁一代沟。”沈尔冷冷开口,一句话戳破了某人心中美好的幻想。

西门妆愣愣的转目,看向身旁的沈尔。总觉着沈尔的脸色很奇怪,而且车里的气氛从刚才开始就有些怪怪的。

“沈管家,身为未成年,你应该没有驾照吧!”

沈尔沉默,脸色青黑。

西门妆转目看向窗外,对他们两个人的异样恍若未见。夜色深浓,高速公路上风很大。西门妆一手支在车窗上,目光闪烁的看着窗外,心里还在想着西门邪的事情。

但愿童嘉没有伤害西门邪,否则,她一定不会饶过他。

可是话说回来,如果宁笑真的是童嘉杀的,那他为什么要杀她呢?既然他是杀人凶手,难道不应该让西门邪替他背黑锅吗?现在却来救西门邪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那个少年对西门邪有什么特别的感情?

这一想法流过西门妆的心间,她忍不住浑身一颤。再细细想想平日里童嘉注视西门邪的神情,以及他整日和西门邪形影不离的场景,西门妆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

——

山风呼啸,冬季的风微微刺骨。

锦山的半山腰,一片蓊郁的森林里。

两个帐篷搭在空地上,一团火堆熊熊燃烧,童嘉和西门邪坐在火堆旁取暖,时而能听见干柴爆裂的声音。

他们已经到这里有一会儿呢!西门邪没想到的是,一来就看见了那两个帐篷,还有磊好的火堆。这样一来,足矣证明,童嘉早就做好了打算。早就打算将他带到锦山来,所以提前准备好了一切。

为此,西门邪不得不重新审视身边这个‘少年’。

摇曳的火光映在‘少年’漂亮的脸蛋上,娇媚的容颜静静呈现,‘他’的眼帘微低,还在摆弄着手里的烤肉。

西门邪就坐在‘他’身边,到现在为止,他已经冷静下来了!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此刻他的心里是最为宁静的,就像这深林一样,寂静。

许久,童嘉串好了肉,递了一根串肉给西门邪,“我想你一定饿了!”

西门邪抬眸,肚子配合的咕噜一声,讪讪的接过,却是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他的语气很是不解,这里虽然他和童嘉每隔一个月就会来一次,可是当初带他到这里来的人,也是童嘉。比这里更秀美的山有很多,但是童嘉独独挑了这一座山。而且每一次来都是同一座山,同一个地点。

西门邪好奇了很久,现在总算是问了出来。

童嘉没有答话,只是扬唇,笑了笑,将肉探到火苗上。

兹拉兹拉的声音乍响,将西门邪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少年的俊脸映着火光,微微发红。山风一吹,他的碎发轻扬,不由得有些冷。

童嘉站起身,回到帐篷,取了一件外衣为他披上,尔后就在他身后蹲下,两手握着西门邪的肩膀,没有松开。

西门邪也是一愣,身体紧绷,头皮发麻。不由得想起之前在警察局的时候,童嘉的吻。手里的烤肉兹拉兹拉的响,他的目光却闪烁着,心不在焉的道:“你…你说你杀了宁笑,你为什么要杀她?”

童嘉轻闭的双眼启开,美目流转,身体靠近,将头轻轻的倚在西门邪的肩上。再次闭上眼睛,‘他’启唇,“因为…你和她做了!”

啪嗒——

烤肉掉在地上,西门邪的身体微微颤抖。童嘉的话就响在他的耳边,语气很平缓,没有丝毫起伏,声音也很温柔。可是却让西门邪心里生出恶寒,生出了恐惧。

因为…他和宁笑做了,所以他就杀了她?

“为、为什么…”西门邪闭眼,俊脸微微扭曲,不禁攥紧了拳头。

童嘉微微抬头,目光微侧,打量着西门邪的侧脸。情不自禁的抬手,便服抚摸,“你是我的,那些脏女人碰了你,就得死!”一个死字,他咬得很重,似是刻意的一般。

‘他’说着,指尖下滑,抚到西门邪的喉结处,力道更为温柔,“阿邪…我爱你…”这么多年了,‘他’只爱他一个,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唇瓣贴近他的脖颈,呼吸变得急促。童嘉有些动情了,两眼微眯,另一只手也忍不住从西门邪的肩膀滑下,从后面圈住了他的腰。

西门邪又是一颤,猛的拉开童嘉的手,站起身去。

“你胡说八道什么!”他的语气有些焦急,分贝提高,“童嘉你有病吧!我是男人,我是个正常的男人!”西门邪转身,看着那个被他甩在地上的少年,一阵嘶吼。

因为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所以拒绝不了宁笑,所以和宁笑发生了那样的关系。可是现在,童嘉却告诉他,宁笑的死,就是因为他和她发生了关系。

“我知道!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满足你!”童嘉就势坐在地上,一双美目轻抬,定定的看着西门邪,泛着淡淡的忧伤。

‘他’的话顿时让西门邪俊脸通红,他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只觉得眼前的童嘉,一定是疯了!

西门邪转身,便要往山下去。这个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呆下去。和童嘉这样的疯子在一起,他会窒息!

可是脚步才刚刚迈开,那少年已经闪到了他的身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速度太快,让西门邪又是一阵惊讶。

“阿邪你别走!”童嘉蹙眉,似是不安。看着他,目光闪烁,似是乞求,“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碰你的!”‘他’抿唇,目光将西门邪上下一番打量,生硬的压下了眼里的*。

西门邪已经被这样的童嘉吓到了。他不明白,这个少年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可是有一点他能确定。既然童嘉连人都敢杀,那这世上‘他’还有什么事情不敢的!

脚步微微后挪,西门邪逐渐冷静下来。他现在不能硬碰硬,“童嘉,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的父母会很失望的。”西门邪转换了攻势,语气也变得柔和了些许。

童嘉听得一愣,尔后不禁失笑。

从无声的笑,到大笑出声,他的笑肆意张扬,满布忧伤。看得西门邪一愣愣的,实在捉摸不透,童嘉这个人。

“父母?”少年启唇,笑容轻敛,“阿邪,我其实没有父母!”‘他’淡漠的道,目光很认真,不像是撒谎。

西门邪瞪眼,摇头,“怎么会?你不是说你常常和你的父母吵架吗?”所以才会有时候到他家里来寄宿,难道都是在骗他吗?

“你太单纯了!阿邪…”童嘉提步,向他靠近。

西门邪却不停地后退,直到‘他’年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这么单纯,我却欺骗了你,真的很抱歉!”少年柔声道,手上的力道很大,即便西门邪怎么挣扎,也无法挣脱他的钳制。

“你放开我!”西门邪蹙眉,眼中闪过一抹恐惧,“不要用你肮脏的手来碰我!”这双手,杀了宁笑,他的第一个女人。所以西门邪讨厌,讨厌至极!

听到他的话,童嘉蓦地愣住了。

‘他’的目光一滞,定定的看着近在眼前的少年,语气忽转,变得强烈,“阿邪,你看着我的眼睛!”

命令的口吻,迫使着西门邪抬目。四目相对,他看见童嘉眼里那抹受伤,可是却咬紧了唇瓣,没有说话。

只听,童嘉接着道:“我的手的确很肮脏,不仅是手,就连身体,也肮脏不堪!”‘他’的语气低沉,可是字字清晰。

他的目光流转,将西门邪上下一番打量,接着道:“全世界的人都可以说我肮脏,我不会在意!可是唯独你不可以,你这么说,我会很伤心很难过。你知道吗?”

“童嘉!你疯了!”西门邪只能重复这句话。

那少年笑着点头,附和道:“对,我就是疯了,我疯了才会一直跟着你,一直以来都跟着你。”

“我要是早知道你心理变态,这么疯狂,我一定!一定不会和你相识,更不会跟你有一丁点的关系!”西门邪瞪大眼,一脸无惧的看着‘他’。

有一些话,即使再恶毒,再难听,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童嘉都只会当做没有听见,忽视掉。可是这些话,若是从西门邪的嘴里说出来,对‘他’来说,就是最伤人的利刃。

即便——‘他’是个木偶,心却还是痛得不行。

“阿邪…你真的什么都忘了…”

“对,我应该忘记,忘记认识你这么一个人渣!”

攥着他肩膀的手扣紧,猛的将那少年拽向自己,童嘉俯身再次吻上他的唇。这一次,她很疯狂的掠夺,丝毫没有给西门邪喘息的机会。她抱着他,就像是要将西门邪揉进自己的骨血一样,要和他融为一体似的。

就算他忘记了前尘往事,就算他排斥自己,童嘉还是要爱他,并且会一直爱下去。尽管自私了一点,但是只有这样,她的心才不会空,心才不会疼。

她,是一个人形木偶。

出自一千年前第一造偶师之手,是一个,用上等乌木削出的木偶。造偶师给予‘他’行动能力,给予‘他’举世无双的样貌,给予‘他’生命,却没有给予‘他’灵魂。‘他’只是那个人手里的提线木偶,机械半辈子,遇上了一个少年。

一千年前的西门邪,是造偶师的远房亲戚。可是却爱上了她这样一个木偶,一个没有灵魂的人。

如西门邪所说,她是肮脏的,因为她是造偶师手下的失败品,被送给了一个当时的达官贵人。那是一个年近半百的男人,一身肥肉,满面油光。可是从造偶师将他送出的那一刻起,那个男人就成了她的主人。

那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变态的人!

即便是她,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都忍不住对他生出仇恨之心,想要…杀死他!

那个男人喜爱女色,更何况是像她那样手工刻制的尤物。因为那副绝美的容貌,被那个男人圈禁在府里。

夜夜笙歌,日日*。因为她是木偶,不会累,也不会抱怨,更不敢不从。

可是她心里还藏着那个少年,直到那个少年因病逝世。她终于没法忍受那个老男人,杀了他。

少年死了,他的心留下了。现在,就在她的左胸腔里,虽然停止了跳动,可是安在。

无论是一千年前还是一千年后,她都深爱着那个少年。

追了这么多年,同时也被人追杀,可是她活下来了。并且遇到了西门邪,伪装成一个男生,出现在他的世界。

……

吻变得苦涩,因为西门邪的泪水。

童嘉从回忆中抽身,眼帘启开,缓缓松开了西门邪。他在哭,曾经告诉童嘉,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流血不流泪的西门邪,竟然在哭!

心里莫名的苦涩,如同西门邪泪水的味道。

童嘉后退了几步,薄唇轻启,“对不起…”她始终在道歉,不论是一千年前,还是一千年后。

她抬手解开了自己的衬衣,将胸怀袒露,尔后再次欺近,拉起了西门邪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阿邪,你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我也是一个正常的女人,我们…在一起好吗?”

他的声音很轻,西门邪却是瞪大了双眼,因为掌心下的胸口,并不平坦!

童嘉……是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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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儿的首订…阿奴忘记看了!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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