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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着西门妆的发尾,轻轻扬起,迷了她的双目,又落下。

西门妆就站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看着远处靠得老近的两人。她的脚步迟疑了,告诉自己应该转身离开。可是双脚却不听使唤的,向着那两人走去。

姚佳的目光专注的看着沈尔,将周围所有的人都忽视了一般。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她扬唇,微微踮起脚尖。

沈尔的目光从西门妆身上收回,身体下意识的后仰。那少女却似是事先料到了一般,先他一步拽住了他的手臂,微微用力。身体向沈尔靠近,她的眼帘缓缓压低,眼见那殷红的唇瓣就要触到少年的薄唇了。

西门妆的声音却突然传来。

“等一下!”语气略急,说话的同时,西门妆的手已经搭上了姚佳的肩膀,而另一手则横亘在沈尔与姚佳的唇间。两人的呼吸扑洒在她的手心手背,西门妆的手颤了颤,却没有抽回。

姚佳愣住了,半晌才将目光幽幽的转向不知何时出现的西门妆身上,“西门小姐!”

沈尔亦是看着西门妆,眸中闪过一丝笑意,被他挡住的唇悄悄的扬起。眼帘低垂,他扫了西门妆的手背一眼,不动声色的将脑袋凑近半分。薄唇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一允。

西门妆的手又是一颤,等她回头瞪向沈尔时,那少年已经往后挪了一步,拉开了距离。

“西门小姐,有什么事吗?”好事被打扰,姚佳也不介意,反而微笑着看着西门妆。

倒是西门妆,轻轻抿唇,模样焦急。方才她来不及过多思考就冲了过来,现在冷静下来,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方才的举动,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这操场上,热身的多半是男运动员,而其中认识西门妆的,不计其数。一时间,他们三人成了所有人的焦点,大家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似是打算看一场好戏。

而西门妆愣了半晌,才讪讪的收回手,尴尬的看了沈尔一眼。那少年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依旧温和从容的微笑着,看着她。

“西门小姐是不想让我亲他吗?”姚佳变换了问题,却又将西门妆往死胡同里逼近了一步。

少女的心弦被触动,面色微变,淡定不了了。她的确是不想沈尔被姚佳亲到……

“为什么?难道西门小姐也喜欢沈尔?”又一个问题在西门妆耳边炸开,她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乱成了一团。

张了张嘴,西门妆又扫了沈尔一眼,忽然沉眸,一本正经的看向姚佳,沉声道:“其实是这样的!沈尔这两天有点感冒,你要是亲了他,会被传染的!”

咳——

她的话落尽,周遭的听众几近石化。饶是沈尔内心强大,也万万没想到,西门妆的理由,会这么的…这么的、无厘头!

“没事啊!我不怕的!”姚佳蹙眉,显得有些不耐。

“他怕啊!万一你要是有艾滋,传染给他怎么办?”西门妆侧身,后背倚着沈尔的胸膛,彻底挤在了他们两人之间,与姚佳相对而望。

咳咳——

沈尔的面色微变,想笑却是忍住了。

“你、你说我…”姚佳半晌才反应过来,先是大惊,尔后微恼,最后却是什么也说不出了。她一直以为,西门妆是一个高冷的主,她也看得出沈尔的心思。不过男人嘛!追一个女人许久未果,多半会自动放弃。像西门妆这样对沈尔爱理不理的,她相信自己努力一些,一定能把沈尔的心从西门妆身上挖过来。

可是没想到,这个少女…她其实,并不是高冷!

“不好意思,学姐!我们还要回去上课,先走一步!”未等姚佳缓过气来,沈尔已经先一步攥住了西门妆的手腕,拉着她从姚佳身边走过,向着操场外走去。

众人的目送下,两道身影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教学楼下。

而姚佳也终于回过神来,她微张着嘴,猛的吸了几口气,方才平复了心境。

——

回到教室以后,西门妆便甩开了沈尔的手,兀自落了座,便再没有理他了。

看见他们两人手牵手一起回来,丁晨本想打趣几句,不过一见西门妆面带杀气的样子,他到嘴的话又咽下去了。毕竟,这世上最恐怖的事情就是女人发火!而西门妆很显然有发火的征兆!

不过,是什么事让她这么生气?丁晨倒是十分的好奇。

上课铃敲响,许未阳步进了教室。她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扫一眼西门妆,然后开始讲课。

丁晨盯着沈尔的后脑勺看了半晌,又忍不住扭头去看左前方的西门妆。沈尔一边翻书,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西门妆的侧脸。俊脸荡漾着深邃的笑,让人捉摸不透。

他的确很开心,西门妆果真阻止了姚佳!这么说来,他赌赢了。

说什么他有病,每每想起,都觉得好笑。

“沈尔同学,老师是在跟你讲笑话吗?”一道身影压下,教鞭落在他桌角。

沈尔回过神来,精神抖擞的抬眸,望了一眼站在他桌前的许未阳。那个女人自从郄平被执行安乐死以后,就一直跟他过不去似的。每次上课,总喜欢找他的茬。要么就是尖酸刻薄的问题,要么就是直言不讳的教训。他能够理解她的心情,可是郄平的事情又不是他一个人做的,为什么她偏偏对西门妆毕恭毕敬的!

“老师问你话,你还在发什么呆!”教鞭再次挥下。

沈尔起立,规矩的站着,“报告老师,不是!”许未阳说什么他没有听见,但绝对不可能是在讲笑话。

“那你笑什么?”

“没什么,笑是人类情感流露的方式之一,我高兴当然要笑。难道老师,更希望看我哭吗?”他说着,无辜的眨了眨眼,正视许未阳的眼睛。

他的声音十分温和,极富磁性,令班里的女生沉醉。

许未阳却是面色一变,眯了眯眼,挑眉,“那介不介意我问一句,你在为什么事情高兴呢?”

沈尔亦是挑眉,学着她眯起双眼,扬唇:“老师,我虽然是你的学生,可我也有自己的*;你虽然是我的老师,却也不能侵犯我的*吧!”他说得头头是道,许未阳半晌也接不上一句话,只得点了点头,咬牙转身,回到了三尺讲台之上。

沈尔落座,转头看向西门妆。

那少女却是目视着前方,似乎对方才的事情恍若未闻一般。

这样僵持的气氛,持续到下午放学,回到西门家的别墅,都没能打破。西门妆用了晚膳,便早早的回房去了。

落地窗外的天色渐渐深浓,黑夜即将来临,西门妆的心也逐渐平静下来。下午在操场上那一幕,始终回荡在她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姚佳的话也始终响在她的耳畔,让她心乱如麻。

在她的心里,沈尔到底处在什么样的位置?

他是她的妖仆,应该算是下人!可是他也是他的同学,也算得上她的朋友。这样的位置才是适合沈尔的,可是她对他过于在乎,已经超出她的想象。

窗外一阵清风吹来,西门妆靠在床头,低垂着眼帘,目光很恍惚。就连那小阳台上,何时多了一道身影,她都没有发现。

叩叩——

房门被敲响,西门妆回神。抬目的一刹却是愣住了。

眼底倒映出那少年的身影,像是浓墨描摹,抹擦不去。房门再次被敲响,西门妆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起身便要去开门。

“二姐,是我!爸爸让我给你送点水果过来!”

听见西门邪的声音,西门妆的脚步便停下了,薄唇轻启,便道:“我已经睡下了,不吃了!”

门外,西门邪微微惊讶了一下。尔后讪讪的端着果盘向自己房间走去!嘴里却还在嘟囔着,今晚怎么回事?睡这么早!

等到门外的脚步声远去,西门妆才幽幽的回头。目光再次看向那小阳台,阳台上已经没了沈尔的身影。莫名的,心里升起一股失落感,她垂下了眼帘。

“我没走!”耳背吹来一口热气,少年温润沙哑的嗓音响起。

西门妆的身体一颤,仓皇回身,却是与少年撞个满怀。下意识的,她收脚后退,腰间却环上一条手臂,阻止了她后退。

沈尔的眼里含着浅浅的笑意,他一手揽在西门妆腰际,一手微抬,拂过她的耳际,为她拢了拢耳发,“你今天干嘛不理我?”

两片薄唇微启,气息吐纳,轻轻拂过西门妆的鼻尖。

少女的眸色微微一滞,忘了思考,也忘了挣脱他的禁锢,只是呆呆的,任由他抱着。

沈尔接着道:“妆,你这样我很难做的!”对他忽冷忽热的,着实让他心痒难耐。

张了张嘴,西门妆蹙眉,什么也没说出口。可是那细微的动作,却叫沈尔看得痴迷。他的眼帘低垂,目光落在怀中少女那殷红的唇瓣上,不由得喉结滚动,咽了口唾沫。想起白日里西门妆对姚佳说的话,他又笑了。

唇角的弧度恰好,凝望西门妆的目光温柔得能溺出水来。

脑袋微低,唇瓣压下。西门妆略惊,缩了缩脖子,扭头。

“别动!”少年沉声,落在她鬓角的手舒张,修长的手指穿过她乌黑亮丽的发,掌着她的后脑勺,将西门妆的脸转向自己。那命令似的口吻,叫西门妆一愣。

未等她回过神来,两片薄唇已然压下。迅捷、准确,擒住她的唇瓣,便不肯放开。

呼吸一滞,双目圆睁,胸腔里的心脏漏跳了一拍。西门妆傻了,被唇上柔软温热的触感吓傻了!

低垂的眼帘微微掀起一条细缝,沈尔打量着她,那近在咫尺的俏颜,让他的心跳逐渐加速。覆在她唇上的唇动了动,轻轻允吸,不敢太过用力。他一动,西门妆的瞳孔便咻然缩紧,两手情不自禁的撑着沈尔的手臂,推不开,便只能捏着他的衣袖。

紧闭的朱唇被撬开,少年生涩的吻让西门妆面颊发烫,红霞遍布,像是抹了胭脂水粉。她能感觉他的急切,揽着她的手更为用力,却是将西门妆一把抱起,向着落地窗外步去。

夜风缱绻,从小阳台上吹过。撩起了少女的长发,也吹动了少年的短发。

沈尔细腻的吻着她,动作轻柔,却又狂热。揽在她腰际的手微微用力,将西门妆的身体往后轻轻一推,将她死死的抵在了栅栏上。一手掌着她的后脑手,一手握着她的纤腰,将她的身体揉向自己,让两人间的缝隙化作最小。

他,不断地加深那个吻,呼吸也逐渐紊乱。而一直处于被动的西门妆也开始粗喘连连,揪着沈尔衣袖的手时紧时松,那原本圆睁的双目也早已合拢,将自己置身于黑暗中,任由沈尔肆意妄为。

风微凉,呼吸却是温热的。半晌过去,少年放过了她,最后允了允她的唇角,方才缓缓的启开眼帘。

天际的繁星映在他的眸中,那迷离的眼神如云雾,其中*暗涌,最终默默沉去。

西门妆还闭着双眼,小巧的唇被吻得艳红,似是抹了鲜血一般,如玫瑰,娇艳欲滴。

她的胸口起起伏伏,心跳尚未平定,捏着沈尔衣袖的手缓缓放松,那双美目也终究启开。入目的便是沈尔俊朗的容颜,唇角的弧度恰到好处,眼里的笑意毫不遮掩。他揽着她,落在她后脑勺的手滑下,握住那圆润的香肩,“你说的,我有病,不能亲!那么刚才,你已经帮我治好了!为了报答你,以后我的吻只给你一个人!”他说着,轻声细语,生怕太大声,会打破这美好的氛围似的。

“你说什么?”西门妆愣愣的看着他,好半晌才平复了心境。

“我说,你把我的病,治好了!”他耐心的回话。

西门妆却是呐呐的道:“什么病?”

沈尔哭笑不得,他想,西门妆一定是被自己吻晕了!

“你说是什么病,就是什么病!艾滋病也行!”他的语气忽转戏谑,端详西门妆的目光闪了闪,揽着她的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一听‘艾滋病’三个字,西门妆便清醒了。本欲松开的手一瞬收紧,捏着沈尔的衣袖便猛的一拽。

唇瓣二次重叠,少年的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却就势啃咬西门妆一口,得意地笑。在她发飙之前,松开了手,退后几步。果然,一道劲风袭来,西门妆一记扫腿,拂过他的面颊,轻灵落地。

“沈尔!”西门妆无法抑制的喊了一声,那少年却是退回了房里,面带讨好的笑。

“小姐息怒!”少年一昧的后退,唇角的笑意不绝。方才那缠绵的一吻,比这世上任何事物都美好。他激动的心情难以平复,若不及时松开她,远离她,怕自己还会更进一步的索取。

西门妆息怒不了,她却也不是恼沈尔。而是恼自己!

方才那辗转的唇让她迷醉,而正是因为自己沉醉其中,没有及时推开沈尔,才会生出事后的后悔。她恼的是,自己竟然沉醉在沈尔怀里,被他吻得无法自拔。

叩叩——

房门再度被敲响,门外又一次传来西门邪的声音,“二姐,快开门,爸爸说你晚饭没怎么吃,怕你饿着,让我给你送甜点来了!”

未等西门妆回话,沈尔已经趁机消失了。屋里只剩下少女一人,为方才的事情恼怒,愤愤的去开门。

房门拉开,西门邪半扬的手险些敲到西门妆的额头。

“二姐?”看着眼前这个面带杀气的少女,西门邪有些恍惚,“你、你脸色好像不太好…”

清冷美目扫了一眼西门邪手里的甜点,少女伸手接过,方道:“别来打扰我睡觉了!”

嘭,房门重重关上,就连门外的西门邪也忍不住跟着颤了颤身体。二姐是生气了吗?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这么的…恼怒!

——

翌日,又临周五,放学以后。西门妆便与沈尔一起回到了森林中的古堡。谁知,好死不死,刚回到古堡,天就开始下雨了。而西门妆还在因为昨晚的事情,打算一直不搭理沈尔。可是如今看来,这老天爷不太乐意!

下雨,就代表今晚,他们两人又将共处一室。

于沈尔而言,这是天赐良机,讨好西门妆的良机。

可是于西门妆而言,只会让她的心里更乱。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下,西门妆对待沈尔的态度有了明显的改变。这种改变让她很是不安,就连向来平静的心也不禁波涛汹涌。有了昨晚那亲昵的举动,她开始害怕与沈尔独处,害怕他靠近自己,生怕自己会抵制不住,沉醉在他的温柔中。

回到古堡后,沈尔便开始洗手作羹汤了。西门妆则是泡在偌大的浴池里,听着雨打玻璃窗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腾升的热气熏着她的俏颜,覆上一层水雾。西门妆安静的泡在水里,轻合着眼帘,似是在沉淀自己那颗浮动的心。

雨夜让她深埋的*涌现,顿时唇干舌燥,忍不住微微张嘴,咽了一口唾沫。她的脑海中回忆起那晚在温山村,吸食沈尔的场景。他的血十分可口,让人饮过便不能忘却。饶是过了那么久的时间,再想起,还是让她兴奋不已。

哗啦——

水声琳琅。

浴池里的少女起身,明眸暗涌血色,姣好的身形藏匿在黑暗之中。西门妆缓缓的向岸边走去,湿漉漉的上岸,弯腰捞起一旁的衣服,慢条斯理的穿上。拉开了落地窗,西门妆赤脚踏在大理石地板上,缓缓踱步,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她的面颊微微发烫,一双漆黑的眸如黑翟石。自刚才想到沈尔的血那刻起,她便有些焦躁不安了。上一次是迫不得已才会饮了沈尔的血,可是她没想到,沈尔的味道,竟然那般美好。是她这么多年来,尝过的最美味的血。

房门半掩,沉华垂首站在门口,恭谨的开口,“小姐,晚饭准备好了,沈大人已经在客厅恭候了!”

西门妆回身,一双美目在沉华身上流转,蹙了蹙眉,道:“你过来!”她说这话时,眸光微微一暗,努力抑制的*腾升,映入沉华的双目。

她的神情微变,呆愣的看着西门妆片刻,便毫不犹豫的迈进了屋里。她知道,西门妆是渴了!可是以往不都是在睡觉之前才进食的吗?今天是怎么了?

在离她几步开外的地方站定,沉华从容的撩起斜披在肩的发,露出自己白皙的脖颈。

西门妆昵她一眼,却是没有任何动作。

沉华等了许久,等到的却是西门妆从她身边步过。她微微讶异,眼帘低垂,却是忍不住回头看去。那少女的身影映在眸底,逐渐变小,消失在转角。

小姐这是怎么了?今晚…

——

西门妆刚下楼,便看见那垂手交叠在身前的少年,他依旧西装革履,孑然立于暖柔的灯光中。看见西门妆顺着蜿蜒的楼道下来,便扬起了唇角。

他的笑,太过温柔;他的目光,也太过情浓。西门妆看得目光一颤,不自觉的挪开了目光,向餐桌走去。

她方才看见了那裸露在外的脖颈,面色微变,垂在腿侧的手不禁捏紧,似是在忍耐。

沈尔察觉了她的异样,却是什么也没说,兀自步到她身边,为她拉开了红木椅,等她落座。

桌上的菜肴依旧是西门妆最喜欢的,可是今日她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不合胃口?”少年温润的嗓音低低的问。他就站在她的身旁,与她身处一方。

西门妆抬目,目光掠过长桌,定在对面的红木椅上。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一阵阵敲击她的心灵。她更加的焦躁了,交叠在腿上的手半握成拳。咬着唇瓣的齿不知不觉变得尖锐,刺破了她的唇瓣,冒出一颗血珠。

立于她身后的少年悄无声息的上前一步,尔后缓缓的蹲下身去,仰头去看她的脸。

目光触到那唇瓣上的小血珠,沈尔愣了愣,眼中的笑意逐渐消散,“你这是干什么?”他的语气渐冷,变得十分强硬。

西门妆压低了眼帘,垂下头。她不敢去看沈尔,怕自己忍耐不住又吸食他的血。她从来就不想吸食男人的血,可是沈尔的血对她来说,是无法抵挡的诱惑。像是毒瘾,沾了就再难戒掉。可是不戒不行,如果有一天沈尔离开了,消失了,她却沉溺在他血的味道里无法自拔,该怎么办?

就在西门妆胡思乱想之际,少年已扬手,抚上她的脸颊。修长手指轻轻摩挲,温暖的指尖拂过她的唇瓣,小心的抹去那滴血珠。这轻柔的动作,也让西门妆松开了唇瓣,利齿一瞬隐没,却没能逃过沈尔的眼睛。他忽然明白了什么,目光一瞬深沉,含着浅浅的笑意。

“有第一次自然会有第二次!我说过,以后小姐要血,我给。”他站起身,身影投下,将西门妆埋在了阴影之中。

温暖的掌心从她的脸颊退开,西门妆掀起眼皮,缓缓抬目,却是平视着前方,“我不需要!”

她在逞强,沈尔很清楚。

“小姐在怕什么?”他微微俯身,两手握住了西门妆的肩膀,生生将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你明明就渴望着我的血,为什么要强迫自己拒绝?”

“我没有!”毫无底气的否决,西门妆别开头,“我只是嫌弃你!”

“我很干净,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都很干净!”都只属于你一个人!

后话沈尔没有说,他只是沉默了半晌,忽而转笑,“小姐是嫌弃我没有沐浴?”

西门妆绷紧的神经一瞬舒展,被他的话逗乐,眉目也柔和了些许。

见她如此,少年松了口气,却是上前一步,将她往后逼退,抵在长桌边缘。俊脸压近,呼吸相溶,沈尔一手抬起,解开了衬衣的领口,露出白皙结实的胸膛。

“尝一口,不收钱的!”他浅笑,继续挑逗勾引,西门妆哭笑不得。

半晌,她才抬目,定定的对上少年的眼,打量他俊朗的五官,最终停留在他那两片薄如蝉翼的唇瓣上。那晚温热柔软的触感还回荡在她的脑海,他的舌他的呼吸,想着想着,西门妆的面颊便红了。

“你再这么看下去,我又得发病了!”到时候,还得靠西门妆的吻来治病,他倒乐意。

沈尔打趣的说着,便垂下头去,拥抱着她,将脑袋搭在她的肩上。西门妆的唇正好贴在他的脖劲间,沈尔是故意的。

少年身上的皂荚香扑面,西门妆闭了闭眼,冰冷的唇扫过沈尔的脖颈,不由咽了咽唾沫。

她的确快忍不住了,城堡外的雨越下越大,而她内心对沈尔的渴望也越来越强烈……

最终,理智被*压倒,她睁眼。血红的眸子流光溢彩,贴着少年脖颈的唇瓣启开,露出阴森的白牙。眼角暗纹顿现,狰狞的张口,利齿刺进沈尔的脖颈,刺破了血管。顿时,西门妆舒坦了。偎在沈尔怀中的身体兴奋得轻轻颤抖,她的两手捏着他的衣袖,紧紧的,舍不得松开。

一阵痛意过去,沈尔轻合的眼帘启开,舒服的舒了一口气。揽着西门妆的手在她后背滑动,安抚的道:“对,不要隐忍,我是你的。只要你想要,我什么都会给。”

那腥甜的血味弥漫,西门妆贪婪的吸食着,像是瘾君子总算找到了自己的毒品。沈尔的血就是上西门妆上瘾的毒品。她难以自拔,吸一口便想吸第二口,甚至想把他就此吸干。

暖黄的灯光下,少女的面上如覆一层薄纱。纤长的眼睫拉下长长的影子,她轻闭双眼,安静而美好。两人都沉醉其中,就连那二楼之上何时多出三道身影,都不知道。

男人一身黑色的手工制西装,五官如刀刻一般,剑眉平展,眼眸如深潭,那英挺的鼻拉下阴影,两片纤薄的唇轻抿,吐纳均匀。那人两手撑着栅栏俯望,神色沉稳,眉宇间荡漾着儒雅之气。他的身后站着一男一女,女的身穿女仆服装,男的则是西装革履。

沉华正准备下楼,便望见了楼道上站着的三道身影。双目微颤,先是一愣,尔后提步急速走了过去。

两手捻起身上的女仆裙,沉华垂首,微微欠身,“步先生!”

一声“步先生”不轻不重,语气微微讶异,却兀自镇定。可是她的话却落进了楼下正攀着沈尔饮血的西门妆耳里。

那少女的身形猛的一颤,允吸的动作一滞,捏着沈尔衣袖的手缓缓松开,两片薄唇移开些许,轻合的眼帘缓缓启开。血眸中波涛汹涌,她的目光朦胧,半晌才幽幽的望向二楼,那四人所在的地方。

触到那为首的俊朗男人,西门妆愣住了。一刹清醒,脚下踉跄,匆忙退出了沈尔的怀抱。她已经站到了一边,与沈尔拉开了距离。而那少年却是如梦初醒,双目微睁,迷茫的看向一旁的西门妆。

她瞳中的血色已经褪去,恢复了往昔漆黑乌亮,可是那漆黑的眸子倒映出一道身影,让沈尔面上的温柔顿时烟消云散。

那男人丰神俊朗,眉眼含笑,儒雅温润,且沉稳。如初时的沈尔,他出现在西门妆眼前时,浑身散发的气质,与那男人极为相似。而那个男人,名叫步京承。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模仿,却从未超越的人。

他在西门妆心里的分量,不必西门御轻。由此可知,步京承对于西门妆意味着什么。

沈尔压下了眼帘,微微抿唇,缓缓转身。他顺着西门妆的目光看去,正视那立于二楼走廊上的男人,好半晌才恭谨的点了点头,微微弯腰,30度鞠躬,唤道:“馆主!”

步京承,妖仆公馆的创始人,也是妖仆公馆的馆主。是西门妆最为依赖的人;也是沈尔最为敬重的人。他很温柔,尤其是对西门妆。

眉目含笑,步京承也朝着沈尔点了点头,便转身幽幽的向着蜿蜒的楼阶步去。西门妆站在长桌畔,目光呆滞的追随着他,直到那男人踱步到她面前,小心的执起她的手,俯身在她手背轻轻印下一吻。

“我的小妆,好久不见!”他扬唇,唇角开出温柔的笑花,让人迷醉。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如魔音一般摄人心魂。

西门妆只愣愣的任由他牵起自己的手,任由他在自己手背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然后轻轻的放下。一如从前一般,温柔,体贴,谦恭有礼。

她有些恍惚,当初第一次看见沈尔,便生出了这种相似的感觉。这两个人的性格,真的很相似。

思绪飞转,西门妆下意识的看了沈尔一眼,却见那少年也正看着她。确切的说,是看着她那只被步京承亲吻过的手。

少年的眉头微微蹙着,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满,却是站在一边没有吭声。步京承在国外呆太久了,更有绅士的味道了。

“怎么了?小妆好像不高兴的样子!”见她许久没有说话,也没有笑,步京承又抬手抚上她的发。那头柔韧的黑发,顺滑而有光泽。

“你长大了,与你母亲越发神似了!”男人的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光,划过西门妆的眉眼,继而收回了手。

西门妆这才彻底回神,薄唇轻启,晶亮的目光看着他,“步叔叔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的语调清冷,话音却比往日柔和些许。那略略兴奋的神情,在沈尔看来,十分的刺眼。

步京承唇角的笑意却更加的深邃,两手再次抬起,握住少女的肩膀,凑近些许,“刚回来!有没有吓到你!”他的目光流过少女的唇角,瞥见那一丝血迹,不由抬手。捻起二指,轻柔的抹去了她唇角的血迹,接着道:“外面雨下得大,小妆一定很难受!”

他的神情十分慈蔼,一如十二年前,他来到她的身边。将她从万千人异样的目光中解救出来。他当初与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叫小妆是吗?妈妈不在身边,小妆一定很难受对吧!

那时她就坐在血泊之中,而身边躺着她的父亲,窗外下着瓢泼大雨。男人的俊脸上海挂着几颗水珠,晶莹剔透,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滑落,溅湿了西门妆的衣裙。

记得最后一次见他,是在两年前的冬天。那个时候西门妆正面临中考,十四的她在补完课的晚上,悄悄去了飞机场为他送别。

步京承要她好好学习,不要去送他。西门妆当时应下了,十分乖巧。可是他走的那天,她还是去了。

独自一个人,站在远远的地方,静静的立于人群之中,目送他离开。当时她就在想,自己一定要快点长大,才能跟随步京承却很多的地方,看很多的风景,认识很多的人。最重要的是,在他的身边,她能安心。

步京承就像她的避风港,每当雨夜来临时,噩梦缠身时,他总有办法让她冷静,让她开心,为她赶走孤独与伤感。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能离开他了,可没想到,这两年,自己还是安然无恙的度过来了。

西门妆明白,这世上根本没有谁离不开谁这种说法。

“小妆刚才喝饱了吗?”步京承转移了话题,站直了身体。

西门妆蹙眉,微微低头。方才的一切他都看见了,那么她饮沈尔的血,是不是也看见了。

当初步京承也曾为她献过血,只不过被西门妆拒绝了。如当初对待沈尔一样,将那高脚杯摔在了地上。那个时候的她,脾气比现在还要古怪,要是换了别人,只怕早就受不了了。可是步京承却难得的有耐心,一直百般迁就她,把她当做自己的小公主一样,宠着。

他能走进西门妆的心里,是因为他有足够的耐心。那么多年的相处,他在西门妆心里已经生了根发了芽,成了一个不可忽视的存在。

“步叔叔,刚才你都看见了?”

“这是好事!”步京承扬手,搭上西门妆的肩膀,瞥了一眼长桌上的饭菜,“小妆还饿吗?如果不饿,叔叔哄你睡觉好吗?”他的语气宠溺,还是将她当成十二年前那个小丫头似的。

他说是好事,西门妆听得微惊。抬目对上那双深沉的眸,她看见步京承的眼底,闪过一抹喜悦。他,很高兴…西门妆能够接受沈尔的血!

西门妆愣神之际,已经被步京承带上楼去了。客厅里顿时只剩下站在桌旁的沈尔,以及一旁垂着脑袋的沉华。方才跟在步京承身边的一男一女已经跟着步京承和西门妆上楼去了。

桌上的汤还冒着热气,碗筷动都没动,西门妆却已经离席了。

半晌,少年低垂的眼帘才抬起。他的眼里闪过复杂的光芒,尔后淡漠的瞥了一眼长桌上的菜肴,神情黯然。他为西门妆做得再多,也敌不过步京承的归来。

那个男人在西门妆心里驻扎了十二年,这十二年,西门妆唯一亲近的男人,只有他。本以为,他不会这么快回来,怎料,不止快,还很突然。

——

夜半时分,窗外的雨还是下个不停。

西门妆的房间里,步京承微微垂首,坐在床边。而床上的少女则是侧卧着,一脸乖巧的模样。那双美目圆睁,闪着耀眼的光芒。她细细的打量着男人的脸,将他的眉眼,他的唇瓣,他的鼻他的发,全都揽进自己的眼帘。尔后轻闭眼帘,想要将眼前的步京承铭记。

他一走就是两年,好不容易回来,却被他撞见方才那一幕。西门妆只要一想起这件事,心里就一阵懊恼。早知道,打死也要忍着,不去喝沈尔的血。

“你这丫头,终于肯接受男人的血了!”步京承的一句话,顿时打消了西门妆的顾虑。

她睁眼,只见他笑意浅浅。

温暖的掌心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肩膀,俊朗的脸凑近,在她额头轻轻的一吻,道:“现在喝饱了也满足了,睡觉吧!我在这里守着你,直到你睡着!然后我保证,你睁眼的时候,我还在这里。”

西门妆想笑,步京承没有变。从她四岁开始,到她十四岁。下雨的夜晚,只要他在她的身边,就一定会用这种半哄半骗的语气,让她乖乖睡觉。西门妆知道,等她睡着后,步京承就会去处理事情,等到他处理完事情回来,西门妆差不多便醒了。

可饶是如此,她依旧愿意相信他,并且配合他。

乖乖的闭上眼,她蜷缩着身体安然入睡。

而步京承则是慈蔼的看着他,那副慈蔼的神情与那张俊朗温润的脸毫不相符。他看上去不过年近三十的模样,正是许多少女喜欢的成熟型男人。

在西门妆的床边守了许久,那少女的呼吸均匀了。步京承才起身,目光扫过一旁立着的少年,轻声道:“鸠,你留下来守着小姐!”

那个名叫鸠的少年点头,目光平静,神色泰然,甚至没有去看那床上的少女一眼。

------题外话------

步先生回来了,沈大人压力山大了!吼吼!还有个故人也要回来了!乃们猜猜素谁?

对了,妞儿们,下期采访人物:丁晨!——有问题的妞儿记得提问啊!估摸着应该在9号的题外里进行采访!(八号题外给人了)赶紧提问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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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枯颜倾世之一品易容师》

本文就是枯颜陋女在仁心(无良)师父手下改换容颜,重新开始美妙(苦逼)人生的故事。

(ps:本文系属正剧,作者亲妈玻璃心,舍不得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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