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天边一看就不对劲的云，名剑绝世判断大概位置在城外，也就是说，这是去了城外的人遇上的东西。
他最新想到的就是释天苍出城后闹出来了新幺蛾子，就算一页书他们还不知道城里发生了什么，就对方那半身染血、提着大刀走火入魔了一样的造型，其他人见了第一反应估计也是打。
一看外面出事了，名剑绝世身体快过脑子，当场就要翻窗户出去，不管是回神侯府还是直接去城外，总之事态紧急，他心里想的都是赶紧想办法解决。
但身后的人很明显不想让他这么干，在名剑绝世的脚踩上窗户的时候，他身后的奇梦人用手里的权杖勾住他的剑带，一把将人带回房间。
“干什么？”
“剑者应该还记得吾说的话吧？”
奇梦人将权杖收回来，语言中带着提醒。
“很快就不会有如来狂人了……那对师兄弟疯了吗？不对，是如来狂人疯了！”
看着外面的景色，名剑绝世明白过来了，奇梦人那句话根本就不是暗示或者哑谜，这完全就是字面意义上的一句陈述。
释天苍是魔罗旱魃转世，体内留着鹰族的血，持有上古魔刀灭释血古煌，摩诃孽拥有魔刑天留下的力量，两个人分别拥有不同方向的力量，这样的确难融合。
可如果，单纯拥有力量的那一方愿意献祭自我，让身上的力量全部都献给释天苍呢？
“鹰族怎么都是些疯子！啊，不对，吾才不是疯子，疯的是那对师兄弟！”
许是这个真相太过疯狂，名剑绝世嘴快的差点把自己也骂进去。不管是摩诃孽献祭自己，还是释天苍用了某种方法让自己师弟献祭，这都太疯狂了。
“两个近神人融合……不对，应该算三个……”
名剑绝世的头发又被自己给揉乱了，近神的力量，摩诃孽、释天苍各算一个，魔罗旱魃和魔刑天二者的残留也可以算一个，这些人的力量全都融合在一起，他完全不敢想会最后会造成的什么样的怪物。
说是回归魔罗旱魃的形态，可这么多力量叠加起来，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已经超过了最初那个魔罗旱魃的能威。
笑话，要是从前的魔罗血界有这种实力的领导者，还会被西煌玉圣带领着西佛界封印这么久吗？
“这些事情，你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的？”
除去释天苍的问题，名剑绝世第二头疼的就是奇梦人，这家伙到底是谁？何种来历？为何会对释天苍的真实身份和计划一清二楚？有这种能力的人，又为何要入局帮自己？
对于名剑绝世流露于颜表的怀疑，奇梦人不以为意，他来这里拢共就两件事，一是凑热闹，二是看看天迹到底在干嘛。
“奇梦人的消息，自然是从梦中寻得，梦中艺术，是寻常人所不能体会的。”
“……确实是一伙的。”
听到奇梦人这句话，胡铁花终于有了点奇梦人和永夜剧作家是一伙人的感觉，都一堆在别人看来莫名其妙的，对“艺术”的言语。
并且鉴于永夜剧作家给他们造成一些阴影，他有权怀疑奇梦人嘴里的“艺术”，可能也不是他们正常思维里的艺术。
刚进门的时候名剑绝世说是奇梦人让他做了噩梦，该不会奇梦人的艺术是看别人做噩梦，永夜剧作家的艺术则是造真人蜡像。
“这么说，你也知道释天苍最后会变成什么咯？”
名剑绝世指着窗外异象，如果不是他知道魔罗血界的封印设在西佛界的某个遗迹里，根本不在这片土地上，天上那么大的阵仗，他差点以为对方连同魔罗血界一起解封了。
“魔罗旱魃在西佛界亦有魔佛之名，这个名号，中原佛门里已经有一个例子了。”
“砰！”
听见这个，名剑绝世一头撞在墙上，并且没有起来。
“那这还打什么打？吾还不如带着皇剑小白米多跑路呢，干脆浪迹天涯算了！”
中原佛门的魔佛不就是波旬吗？那可是真魔佛，从玉菩提开始，佛门与欲界干耗了上万年，封印破封、封印破封的一直循环到末法时代，熬到如今波旬自己出了变故，女琊主动弃暗投明才换来的最后胜利。
想想为了一个波旬，耗损灭门了多少个佛门组织，牺牲多少得道高僧，西佛界从很久以前就没落了，哪怕现在重新发展也没能发展出太多力量，如果魔罗旱魃真的通过力量融合把自己提到那种境界，西佛界根本就耗不起。
“并非不能打，一页书的力量最接近神人，佛剑分说拥有诛邪圣器佛碟，天迹身后有云海仙门，而你，不是还有六剑神诀吗？”
奇梦人的声音很轻，却直接在名剑绝世的耳边响起，将正道的底牌一张张掀开，犹如恶魔的低语。
“……别靠这么近，吾可是出家人。”
原来不是错觉，奇梦人就是倚着墙面，在他的耳边说话。
“调查的这么详细，还一直提吾的六剑神诀，你果然是有其他目的。”
“六剑神诀练成便能拥有神的姿态，如此有趣的剑法，奇梦人当然会想亲眼一见。”
神啊，谁不想见识一下呢？奇梦人看着名剑绝世，他眼中总是含着的笑意，但无人知道他到底在笑什么。
“不管是梦境还是幻术，吾都是一流的，如果你答应承受心境的磨练之梦，奇梦人必能保证你修成六剑神诀。”
“你的合作要求是什么？”
看着眼前景象，名剑绝世知道自己已别无选择，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就没有选择可选。
“没有什么要求，来到这里是奇梦人的一时兴起，帮助正道，只不过是另一方对吾的艺术生涯造成了冒犯。”
他也不指望名剑绝世能单杀魔罗旱魃，这种要求实在有点难为对方了，只要能把释天苍打一顿，挥掉或者封印灭释血古煌，他就满意了。
“如何，可要合作？”
“……”
看着对方递过来的新纸牌，名剑绝世陷入久久的沉默，在这样凝重的氛围里，在角落里的兔爵士为自己冲了一杯咖啡，看着眼前这一幕，无奈的摇摇头。
……
将场景拉出京城，进入出现诡异异象的山林里，再把时间拉回摩诃孽化出狂魔姿态，释天苍发现永夜剧作家只是一个幻影的时候。
虽然见到的永夜剧作家是幻术所成，但构成幻术的纸牌却是实体，它们虽然没有被灭释血古煌所破，却也沾染上些许煞气，带着这些煞气飞走。
所以释天苍才不担心永夜剧作家会坏事，灭释血古煌的煞气经过长年累月的积累，不但极为霸道，而且非常难清除，就算对方能暂时压制住，下一次见面时，他也可以像之前对付天迹那样催动煞气损害对方经脉。
现在该注意的，是他的好师弟。
释天苍运起内力，他体内的佛力与灭释血古煌结合，体内鹰族的血也沸腾起来，逐渐掩盖起他修行这么多年得来的清圣佛气。
此时，他的容貌还是那个大家熟悉的佛圣，但身上的气息已然天差地别，仿佛已经入魔。
“嗯？”
下方的一页书又感受到之前察觉出的那一丝魔气，有摩诃孽在面前作为对比，他更能感受出二者之间的差别。
莫非在这附近，还有另一个敌人？
“当心！”
因为一瞬间的失神，一页书差点被摩诃孽甩过来的鞭子打到，这种失误放在他身上是极为罕见的。
“一页书，你怎么了？”
净琉璃还没开口，静如禅就已经问了，在战斗中出神，要不是亲眼所见，他都不敢相信这错误是一页书犯的。
“还有敌人。”
堪堪躲过攻击，一页书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在蓄力的空隙里回答。摩诃孽的强大让他们抽不出聊天的空间。
与魔刑天残骸融合后的如来狂人变得更强不说，对方还基本没有出过大范围的杀招，还任由他们攻击自己，这是直接把“要把人托在森林里”的计谋直接写在脸上了。
这样的消耗战对摩诃孽本身也是不利的，就算他一直不出杀招，最后体力也还是会减少，只要正道这边能坚持下去，他们将这个形态的战力耗下去也是迟早的事。
可即便如此，没有任何一个人感觉到杀意，摩诃孽他到底在等什么？
“众人退后！”
事已至此，一页书心觉不能让对方的计划得逞小，他让大家退后，自己运气摆开架势，打算直接以极招加大敌人的消耗。
可就在此时，一道恐怖刀气从天边斩落而下，在双方之间的空地上劈开一道裂缝，掀起狂风、卷起树叶和尘土。
这是与摩诃孽同属一脉的魔气，但仔细观察后，却又发现与他的不甚相同，而且这刀风中还有一页书等人熟悉的煞气，是灭释血古煌的刀身上携带的。
“来者何人？”
这就是刚才一页书感受到的气息，想不到他没去找对方，对方主动来找他们了。会在这个时候来，已经能确定是摩诃孽那一方的人，可这个灭释血古煌是怎么回事？难道神侯府里出事了？
滚滚烟尘中，一页书的问题没有得到语言回应，只有从中飞射而来的锋利刀刃，和一个金红色的阴影，直直的砍向一页书。
对方的速度极快，一页书只来得及接住逼至眼前的刀尖，随后就跟着对方的攻击一同向后飞起，砸断了不知多少棵树才停下来。
没时间看攻击自己的人，一页书在稳住身形后松开一只挡刀的手，握拳攻过去，对方同样伸出一只手，挡住了他打过来的拳头。
双方僵持之下，他总算看清了对方的脸，对方的容貌他再熟悉无比，可对方出现在这里，还手拿灭释血古煌斩向自己，又让他觉得眼前一切无比陌生。
“你！”
在一页书惊讶之际，释天苍发现自己不能将其一刀解决后果断抽刀，退后到他刚才斩出的裂缝之后。
巧的是，以这道裂缝为界限，摩诃孽与正道正好分属于裂缝的两边，而被称作佛圣的释天苍，站在了摩诃孽这一方。
刚才他攻击一页书的动作太快，又有烟尘阻碍视线，除去被攻击迫使与之面对面的一页书，其他人都没看清他是谁，只看到一个金色与暗红相交的模糊影子。
现在释天苍退回来，周围风也停下，尘土回落，众人也就能看清他的样子了。
“佛圣？！”
“师兄！”
“嗯？这什么情况？！”
释天苍的出现引起轩然大波，之前大家看到的金红相交的身影，金色是他华丽的肩饰和立领，而红色，是他身上大片的血渍。
“灭释血古煌……”
看到对方手里的灭释血古煌，靖沧浪握剑的手忍不住收紧，临走之时，留下负责看管的正是一灯禅，他深知好友性子，只要手下有事做，就不会擅离职守，如今灭释血古煌到了对方手里，那一灯禅……
“你干了什么？！”
再仔细看释天身上的血渍，除去很多零散一看就是溅射上去的外，最抢眼的就是对方握刀的那只手，连同半条手臂都被鲜血浸染，而且他并没有受伤。
这些血是谁的，已经不言而喻。
“佛圣，你在做什么？”
出于谨慎，净琉璃没有第一时间进攻，眼前的人的确是他认识的佛圣释天苍没错，但除去那张脸，不管通身气质还是表情行为，都与他们认识的那位佛圣相去甚远。
现在的释天苍与其说是位佛，反而更像是个魔。
“唔啊！”
“这鸟突然发什么疯？”
此时，原本已经被控制在地上的栖命鸟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暴起挣脱了控制，飞行释天苍的身旁。
见到大鸟落到身边，释天苍抬手，无比自然的抚摸对方的羽毛，手中流光不断，为它医治翅膀上的伤口。
“辛苦你了，释苍。”
“什么？！”
释苍，而非苍涅，风僧白云剑终是忍不住出声，此时的情况已经说明了很多。
释天苍也是鹰族，这只独眼栖命鸟，是释天苍的栖命鸟，他们都被这家伙骗了。
“师兄。”
自释天苍出现以后，摩诃孽一改之前的可怕气势，周身可怕的气压也随之一泄，虽然还是那副狂魔的形态，站在释天苍的身后却是乖顺无比。
“你也受苦了，师弟。”
释天苍只是看了一眼惊讶的众人。然后就转身面对着摩诃孽。
“现在，只差最后一步了。”
“孽，等的便是这一刻。”
摩诃孽面朝释天苍跪下，乖顺的令人发指。看到两人动作，其他虽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但绝对不会是好事。
“阻止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