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堂,是语文课。
语文老师是个严厉的中年女老师。
曾玉兰知道这位语文老师家有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帅气,一个比一个高挑。
可惜,没有一个会念书的,勉强考上初中,念了两年就不想念,辍学了。
大儿子叫什么杰的,大曾玉兰四岁。
还曾约原主看了两回电影,高大帅气还会发|情|撩|骚……想当年,一见他,原主便会面红耳赤,心砰砰跳……
当然,他没有想过要娶原主回家的意思。
原主也不可能不过明路不订婚,便跟一个男人如何如何。
如果如此,那曾玉兰的名声在村里便坏了。
为此,他占不了便宜,也便冷淡下来,曾玉兰还为此失落了一阵子。
后来的后来,听一位女同学说起,他喜欢精明能干的老婆,而原主太笨太蠢,属于胸大无脑型的……好像是真的,后来他娶的老婆是他的青梅竹马,是个生意经。
长相一般,却很会打扮。
小学毕业没多久就敢在街口租下一个两三平方的铝皮小店,不过几年,便将店面扩到二三十个平方。
就是一连生了两个女儿,使语文老师很是不喜。
可笑的是,小儿子家也先生女儿。
后来,语文老师有没有抱上孙子,曾玉兰不记得了。
……
第二堂,是数学课。
数学老师是个不苟言笑的老教师,肤色暗沉,又有点驼背,记忆中,没有一个学生不怕他。
是曾玉兰同个村子的。
可怕的是,老教师家的自留地与曾玉兰家的自留地只隔一条不到一米宽的土路,几乎是面对面。
老教师自己属于居民户口,是吃商品粮的。
为什么有自留地呢?
他的老婆是农村户口啊,一儿三女都是农村户口。
儿女户口是跟着妈走的。
不过,数学老教师比语文老师会培养孩子,他家大儿子高中毕业便送去当兵,回来就分配了工作;他家大女儿考了师范,毕业出来就是小学老师。
下头两个女儿却是学渣,初中毕业后,死活都考不上高中。
最后,老教师无法,只得送她们上了职高。
毕业后找了什么人的关系送去当临时工。
后来工厂倒闭,正式工纷纷下岗,临时工便是……
镇上高中,只有两个班级,与录取分数差太多,是有钱也不让买的。
因此,当前的初中生和高中生,水平颇高。
……
“上厕所不?”一到课间十分钟,曾玉兰便问身边的同桌玉叶。
玉叶与她一般高,她们坐在离讲台最远的位置。
“去啊。”曾玉兰上课认真听讲。
玉叶只得无聊的趴着睡觉,数学听不懂呢,也不想听,没意思。
“那跑着去吧。”
“好。”
与玉叶手拉手一同跑去一楼上厕所。
这边的厕所太少太少,全校近三百名女生,就只有六个茅坑位。
上厕所如同打战?不争不占,如果遇上一两个低年级小朋友上大号的,十分钟是无法解决……
“你听的懂吗?”回来后,还没有打上课铃,玉叶睁着那双明亮且机灵的大眼睛,天真的问道。
“半懂不懂。”曾玉兰老实说道,不懂就记下来,回家问郭文。
郭文与曾玉兰不在同个班。
便是在同个班,男、女同学也是不说话的。
郭文当然也不会在学校找她说话。
十三、四岁,正是最别扭的年纪。
男生女生之间有一条无形的分隔线,要是谁过了线,自己都有羞耻感。
身边的同学更是要起哄,会笑话。
“听你妈说,你天天背书。”玉叶与曾玉兰是同村人,曾玉兰家在村中间,而玉叶家在最后面,靠近后山了。
新中学会建在玉叶家后头,不过是在好几年之后。
三十年后,那边还会被征用了村里的自留地和耕地,建成了镇中心医院,会修一条公路,两边山头会被打出山洞来。
“是啊,我要考初中。”曾玉兰笑道。
“我不想念书了,我姐在海市,我一毕业就过去……”说话时,玉叶白皙且漂亮的脸蛋写满了向往和憧憬,她去过一次海市,那里太好了。
“嗯。”曾玉兰没有苦口婆心的劝学,她只站在窗前,望向远方,让双眸歇一歇。
曾玉兰的双眼不小,却是内双,可不如玉叶那般灵活漂亮,不能再近视了。
视野之内,是一条有十来米宽的溪水,过了溪水是一大片耕地,耕地尽头是一座高山,被称为前山。
曾玉兰没有去过,听说那里还有野猪呢……
……
开春了。
地里长草了。
二妹曾玉霜自个儿从外婆家回来了,这两天她带着小妹下地拔草回家喂兔子。
几日接触下来,曾玉兰觉得这个妹妹怪怪的。
不会是被穿了吧?
有可能是被一只‘饿死鬼’穿了。
瞧瞧,每顿能干三碗二合饭(一半米加一半红薯,一起蒸),半点没有挑食不吃蔬菜的毛病。
‘饿死鬼’这三个字,如果被曾玉霜听着,她一定会点头,再说一声:差不多。
曾玉霜是从末日世界穿过来的。
她也叫曾玉霜,末日来临前,她独自宅在家,她刚刚参加过高考,被留家里等成绩,同时上网买买买……爸爸带着妈妈和二胎弟弟去乡下过暑假。
然后,末日来了。
曾玉霜独自在家,熬了三个月,也没有等来政府救援,所有能吃的全部消耗光。
接着,她便饿死了。
因此,曾玉霜最稀罕吃的。
曾玉霜是没有这身体记忆的,让她这个十八岁来扮演一个八岁,有点难,她不想扮演,只能傻傻的发呆了一整日,漂亮又温柔的三姨便问她这是怎么了?
曾玉霜一开始只是摇头,后来便说想回家念书。
从三姨对她的亲昵态度,了解到她这身体原主很是亲这三姨。
三姨刚刚怀孕,整日里吐了吃,吃了吐。
三姨让外婆带她去娘娘庙拜拜。
村头有个很灵的娘娘庙。
外婆说没事,就让三姨父送她回了家……三姨让三姨父给程妈妈带话,阿霜这两天呆呆傻傻的,怕被什么脏东西冲撞了。
回了家,曾玉霜不呆也不傻,就是夜里要独自睡一张床,白天带着小妹妹出去玩。
不为别的,就是想从小孩子口里多了解一下这个家里的情况。
……
曾玉兰越想越觉得这个二妹不对头,她不是到了开学前,才要妈妈亲自上外婆家接她回家吗?
二妹还想在外婆村里上小学呢。
还是妈妈说乡里的小学比较好,还有小阿姨也会住家里,才乐意回家的吗?
二妹之前一直跟着三姨住在外婆家。
三姨对她好,她也亲三姨。
三姨再婚后,二妹也亲三姨父。
三姨是个高挑又漂亮的温柔女人,在婚姻上,却很不顺。
之前有过一次婚姻,是打小订下来的,婆家是居民户口,十八岁就嫁过去,可男人好像没用。
过了两年,婆家还说三姨不会生呢,三姨才说出是那男人没用,外公一气之下,便将嫁妆和三姨接回家。
在家里呆了差不多五、六年,正正好,将二妹从小养到大。
当然,之前的五、六年,也一直帮着找合适的二婚对象,没有一个好的,到了去年,才再婚。
三姨父家贫弟兄多,是个爱抽烟爱打牌的性子。
正因为爱抽烟,早早便得了肺癌。
……
曾玉兰悄悄观察这个妹妹,是个天真单纯的小姑娘,还有爱吃能吃。
哦,记忆力很好,弟弟阿哲帮她认字背诗,三五遍,就会背了。
是个聪明的,妈妈很高兴。
又听说,已经去拜过很灵的娘娘庙,初一又带着她去了关老爷庙。
曾玉兰放下心来,不是什么鬼了,但也不是原来那一个潇洒的二妹。
有点惆怅,有点遗憾。
别的,曾玉兰也无法做什么……对家里人说,说什么呢?说这个不是原来的妹妹。
曾玉兰摇摇头,还是做好自己吧,一心学习,每天都去隔壁郭家问郭文数学题目。
而,郭文为了一百块,很是用心辅导她,时常为她的不开窍而低声骂她笨蛋。
曾玉兰很是包容的笑笑,学习方面,她是真的很笨。
曾玉兰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这般努力学习。
一有松懈的意向,郭文会无声盯着她,像盯着那一百块钱。
曾玉兰感觉到无形的压力。
……
不过两月,曾玉兰的光头成了寸头。
还是那种带点黄,细细滑滑的发质,很服贴,摸上去,手感很好,像小女孩的头发。
可,发量还是那般稀少。
曾玉兰没想修个好看些的男孩头,反正到了暑假还会接着剃光头。
只是自己动手,用秀气的花棉布缝了一个帽子,像户外帽。
这一回,曾玉兰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淡淡的眉。
两个月的时间,刮光的眉毛出来了,除了多几根杂毛,没有变化。
曾玉兰想了想,便又拿起小剪刀,直接剪了又长出来的淡淡的眉。
反正,目前,曾玉兰不靠颜值吃饭。
丑便丑吧,怕什么啊。
反正,在同桌小美人玉叶的对比下,早已经是那个‘丑人多作怪’的丑人了。
说起玉叶,她很是乖巧。
上课时期,她从来不会找她说闲话,无聊了,便低头睡觉。
当然,也是两位任课老师都太凶了。
这年头的老师会用教鞭打人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