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在干什么?怎么那么久都不回消息?”彼端男人的声音,有些怨念,刚在微信撩了自己几句就没有回音了,害他等了那么久。
吴知枝眉目含春,“没呢,在跟苏北交接公司的事情,后天就要去住院了,有些事情要先处理好。”
“嗯。”听到是在谈公事,他便放心了。
苏北看见吴知枝反应,心里更伤心了,不想在这吃狗粮,就拿着文件走了。
陆焉识在电话那端说道“我事情谈完了,现在要回国了。”
“啊?早上不是说还要一个下午才忙完吗?”
“提前谈完了,很顺利。”他的声音里,有隐隐的期待,小别胜新婚,这句话果然不假。
吴知枝莞尔,“好的,你几点到,我去接你?”
“我现在在车上了。”他归心似箭,只想早点回去见她。
吴知枝哭笑不得,“你慢点,路上注意安全,等会你要登机了告诉我,然后我去接你。”
“好,今晚我要吃掉你。”
“……”吴知枝脸一红,“我靠,别在电话里说这种话啊。”
“情不自禁。”
吴知枝“……”
挂了电话,她一整天心情都很好,还带着景念去山间走走,看看新开的梅花,还折了几支回来,修修剪剪,放进花瓶里,梅香扑鼻。
期间,陆焉识给她消息
吴知枝一阵兴奋,赶紧也起来收拾东西打扮,他登机了,四个小时后就要回来了,她激动得都坐立不安了。
把房间里认为最漂亮高级的几套衣服都拿出来试了一番,然后选定一套浅紫『色』的,系上白狐披风,心情雀跃地出门了。
其实陆焉识有让她在度假村等他就好,但是吴知枝自己坐不住,想快点见到她,因此便开了车出去……
四个小时后。
陆焉识登陆s市国际机场,头等舱里一响起机长的声音,陆焉识就迫不及待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拿出手机,这种即将要见到心爱的人的感觉,十分的让人坐立不安,又充满了甜蜜与期待。
林骁跟在他身后,看见先生拨号给吴老板,心想真好,老板恋爱后,整个人都有人味了,希望这种美好一直维持下去,我们这些做秘书助理的,也可以托吴老板的福轻松不少。
可是几分钟后,陆焉识脸上的表情就不对劲了,他打了几分钟吴知枝的手机,都没有人接。
三个小时前他还看到吴知枝说
而三个小时后,她的手机就打不通了,心里的期待变成了担忧,甜蜜转换成了恐惧,他把林骁叫过来,让他打电话去查吴知枝的行程。
林骁立刻去了,不到片刻,急匆匆跑回来,脸上都是惊恐,“先生……先生……”
陆焉识脸上的情绪冰冷下来,等着他说下去。
“你……看下这则新闻吧。”林骁把手里的iapd递出去。
陆焉识沉默低眉。
“12月28号日18时10分许,通往s市国际机场路上的跨桥发生桥面侧翻事故。致3人死亡,2人受伤。侧翻桥面上共有5辆车,其中3辆小车、2辆卡车。上跨桥侧翻事故原因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新闻的下方,是几张现场动图,刚好记录到桥面坍塌的那一刻,其中有一辆车是黑『色』的,刚开进桥底上面就倾斜坍塌下来,画面很模糊,但陆焉识能认出来,那辆车就是吴知枝之前所开的大g。
陆焉识放在ipad上的手指渐渐变得冰冷无温,人来人往的旅客从他身边匆匆穿过,他仿佛毫无知觉,仿若空气都已经凝固了。
“去查!”他声音绷紧,唇动了好半响,才说完那句话,“看看她人还在那里?还是去了医院。”
林骁赶紧去了,片刻后,看着他的脸『色』说“先生……”
他眼眶微红,“还活着吗?”
林骁一愣,赶紧说“现在人在医院,正在抢救。”
听见这话,万念俱灰的陆焉识终于有了一点意识,瞳孔微微一缩,踉跄地往外走,“去医院。”
车行驶在路上,他整个人都像是没有了三魂六魄,恍惚地坐在车里,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医院走廊里,紧急手术灯还在亮着。
陆焉识赶到的时候,苏北,贺希言,蒋青弈三人都已经到来,两人沉默坐在等候椅上,脸『色』皆很苍白。
陆焉识走过去,进医院时还想着可能只是个误会,她当时没有来,她现在还在度假村,她不会这么倒霉就刚好被那架桥压住,可到了医院后,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等待的紧张的脸孔,他心里有股说不清的感觉,精神紧绷成一条细细的直线,有种即将要崩溃却告诉自己不能崩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虚弱镇定。
他走过去,心想着等下知了醒来的话,一定第一时间想看见他,所以强撑着疲惫的身子,机械走到米米跟前,低眸望着这个知了的小助理,“人现在怎么样了?”
他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里带了点颤抖。
米米看了他一眼,瞬间就绷不住了,一嗓子哭了出来。
这哭声在这个安静紧张的环境里,更像是一把剐人心脏的利刃。
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颓然坐在冰冷的椅子一角,低着头,兀自沉默。
林骁也不敢过去劝,赶紧跑去办理几间空病房出来给大家休息,然后静候手术室里的情况。
但没有一个人离开的,都木然地坐在那里,宛若一座座冰雕。
渐渐深夜了,手术还没结束,林骁担心先生的身子,让人送饭过来。
热腾腾的粥送到每个男人手里,他们都没有动,只有陆焉识机械把把粥盒掀开,麻木地喝着粥。
他答应过她,会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吃三餐,他不会骗她,也不会让她失望。
贺希言跟苏北等人见他吃了,也默默把饭吃了,然后继续等待。
十六个小时的手术,终于在清晨结束。
吴知枝被推出来,浑身上下连满的医疗器材的管,头上包着纱布,脚上打着石膏,看样子,非常的严重。
陆焉识木然起身,听到医生说“暂时脱离生命危险”几个字的时候,眼中的亮光渐渐回笼,像是重新有了生命。
但刚刚出手术室的吴知枝,需要住进重症监护室,里头是无菌的,家属和亲戚都是不能探望的,只能透过透明的玻璃窗每天看她一会,在病房里,吴知枝每天都闭着眼睛,她没有醒来过,只有那些医疗器材在每天运作。
陆焉识没有回去,就住在她隔壁的家属病房,能探望了他就出来看,不能了他就站在走廊上发呆,林骁送饭过来他就吃,叫他睡他就回去躺着,可是根本不闭上眼睛,就那么睁着眼睛,几天几夜不睡觉,宛如行尸走肉。
贺希言几人回去休息了一天,回来时,见他痴痴地站在玻璃窗门口望着尚未恢复意识的吴知枝,仿佛那就是他生命里唯一的光,要是知枝死了,他们都不敢想象,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苏北轻轻叹了一口气,在这一刻,终于肯承认,陆焉识对知枝是真心的,他比他们都要更加的爱她。
贺希言于心不忍,便过去提醒他,“你最好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吧。”
他已经几天没有睡觉了,也没有洗澡,身上的西服皱巴巴的,脸『色』长满了胡渣,跟过去那个帅得惊天动地目中无人的小子有点人设不符。
陆焉识瞟了他一眼。
贺希言说“你天天在这里不眠不休地守着,知知也不会立刻就醒来。而且,她要是忽然醒了,看见你这幅样子,你认为这是她想看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