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全体成员支持,让福临关于均田和士绅一体纳粮的设想得以形成制度。虽说在这过程中,福临让出了一部分的权力,但总体上来说,还是可以接受的。
待到将明朝降将和授田百姓编入汉军八旗,即便是满洲八旗和蒙古八旗加起来,也不足以对抗汉军八旗。
崇政殿一改此前凝重的氛围,变得欢乐起来。三德子带着一众太监将膳食呈上,福临坐于龙椅之上招呼一众大臣用膳。
“诸位,且高举手中酒杯,一同为大清贺!”
期间,福临还亲自给代善、济尔哈朗和多尔衮敬了一杯水,轮到多尔衮的时候,念其功劳,还特地多敬了一杯。
“十四叔,这段时间辛苦了。”
“为君分忧,臣不觉得辛苦。”
“十四叔可以趁这段时间好好在家休息,多陪陪家人。东莪向朕抱怨过好几次了,说想见一次阿玛,比登天还难。”
“是!”
午膳过后,大清迁都之事正式提上日程。当天,福临下诏任命希福为议政大臣,正式将其送进内阁。
内阁成员各司其职,代善管总,济尔哈朗领范文程,图音拜继续负责官制制定一事,多尔衮则领着多铎,谭泰和希福负责迁都事宜。
经过济尔哈朗等人数天的努力,各院官衙的职责悉数厘清。
都察院,在皇太极时期便已设立,职责和大明的都察院差不多。新的都察院,不再分设左、右都御史。但没有按照福临说的那样,设立御史大夫。而是以都御史为长官,掌官员稽查之事。
朝堂设都察院,各省、府、县设司、处、科。作为官员的监督机构,各级都察均独立于地方衙门之外,只对皇帝负责。
和大明的风闻奏事不同,新的都察机构,没有这个权力。都察院的官员们可以根据所听传闻,对涉事官员暗中进行调查,掌握切实证据后,再对官员进行处置。
新的都察院都御史由谭泰的弟弟谭布担任,马国柱被任命为左副都御史,朱灿然被任命为右副都御史。后两个都是天聪八年,皇太极所取举人。
由于新都察院权责重大,相应的,也剥夺了其作为三法司的权力。新的三法司由刑部,大理院,通政院组成。刑部主缉拿和问询,大理院主审理,通政院主复核。
大概流程就是若遇案件,刑部所属的捕快前去缉拿问询,拿到证据后交由大理院进行审理,审理过程中通政院派人到场监督。审理结束后,案宗移交至通政院复核,复核无误后,依大理院审判执行。
刑分五种,有笞、杖、徒、流、死。笞、杖二刑由本县通政科复核,徒刑由本府通政处复核,流刑由本省通政司复核,死刑由通政院复核。
和都察院一样,新设立的大理院和通政院亦独立于地方衙门之外。各衙门的官员,先在现有官员中择优任命,空缺的等到正式迁都之后,在愿意尊奉均田和纳粮政策的旧明官员里进行铨选。
新官制的制定,将司法和监督的权力从内阁中剥夺出来,这也是应有之义,历朝历代皆是如此。
三院之官,都要选拔那些熟读律法之人。但现在大清的律法非常潦草,新的律法只能在迁都后,再根据大明的律法进行增减。
希福入阁以后,学堂由薛凤祚负责,其所授之课,亦由薛凤祚负责。只是薛凤祚不通蒙语,蒙语课由苏茉儿教授。
虽说迁都在即,尚书房和羽林学堂依旧没有停课。
六月初六,迁都的准备工作也大体完成。两天后,也就是初八这天,福临正式遣官祭拜上天,太庙和福陵,宣布迁都之事。
代善奉上祭品,对着山川大地宣读祭文:
荷天眷命,锡我以故明燕土,抚乂中邦,荡平寇乱兹者,俯徇群情,迁都定鼎。作京于燕,用绍皇天之休用,锡蒸民之庆斋祓告虔。
惟帝时佑之。
多尔衮负责祭拜太庙:臣闻流寇李自成、鸱张肆逆,陷明北京,崇祯帝自经。随命辅政睿亲王,内阁右相多尔衮为奉命大将军,统师西征。
未抵山海关,明总兵吴三桂遣使来迎我师,比至、开门纳款。我兵即以是日、整伍入关。自成犹拥马步军二十余万、逆我颜行。大将军多尔衮、奋张三军,一战败之,追逐四十余里,俘斩无算。
贼首尾不相顾,狼狈西遁。我大兵蹑其后,抚谕所过郡县,直抵燕京。自成惶惧,焚明宫阙,窜走西秦。大将军复简精兵,令各王同固山额真等、统领追贼。
随亲率师入京,安抚百姓,其大军追击贼兵至真定之庆都、两战两败之,贼势益不支,鸟兽骇散。河北、山东、山西郡县人民,悉闻风归降,接踵恐后。
此皆我皇祖之素志也。
兹特虔告,仰慰在天之灵。
至燕地为历代帝王都会,诸王朝臣、请都其地。臣顺众志、迁都于燕,以抚天畀之民,以建亿万年不拔之业。
福陵由济尔哈朗前去祭拜,所念祭文与祭太庙同。
六月初九,又是月祭皇太极之日。福临像之前一样,照例伏在皇太极的灵前痛哭,哭了好一阵,才拿出一把剪刀,将长了一个月的头发剪掉,以示哀悼皇太极之意。
代善在内心叹了口气,也只得掏出剪刀,将好不容易长长的头发截去。
“以抚天畀之民,以建亿万年不拔之业。”代善又在皇太极的灵前,将所写祭文念了一遍,迁都这事算是板上钉钉,再无更改可能了。
六月十五日,朔望朝会上,福临命正黄旗固山额真谭泰为盛京总管,尼堪、硕詹统左右翼,镇守盛京。加封沙尔虎达为议政大臣,黑龙江巡抚,负责镇守和开垦黑龙江。
山海关一战中,俘虏十余万。经过洪承畴一顿整练,裁汰的八万俘虏被阿济格押送到了盛京。随后这八万人,也被福临送去了黑龙江,唯独留下了宋献策。
十九日,离京前夕,两所学堂已经停课。福临在遏必隆和鳌拜的护卫下,从尚书房走到羽林学堂,又从羽林学堂走到他曾经带同学施粥的地方。
那一天,福临走遍了盛京每一处地方。
二十日,车驾驶出盛京。福临坐在一辆宽阔的马车里,掀开一角窗帘,看着这座他已经待了一年多的城池。
哲哲、大玉儿等人也差不多,都在回望这片生活了十数年的地方。
七月初十,福临抵达山海关之下,数百八旗骑兵护从在一辆马车两侧,在关口等候王驾。镇守山海关的阿巴泰则领着索尼等人,列在马车之后,向西眺望。
“来了!来了!”
听到车外动静,一大一小两名女子走下马车。四目相对,这便是福临和朱微娖的初见。
两女拜见过哲哲和大玉儿后,随车驾一起向燕京而去。朱微娖被哲哲留下,朱微婥则被大玉儿留下。
至于朱慈炯,则被福临叫上了马车。不单单是他,济尔哈朗的四个儿子,齐正额,楼亲等人都在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