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框架定下之后,群臣可得忙好长一段时间了,反倒是福临闲了下来。如今城中秩序井然,宗亲也实地体验了一番“民间疾苦”,于是学堂再度开课。
当开课的消息传到宗亲们的耳朵里时,个个怨声载道。如果不是被强制,谁又真的愿意在学堂里读书呢?是外面不好玩吗。
宗亲们不想读书,但是多的是想将孩子送进学堂的官员。只可惜他们要么功劳太低,要么和努尔哈赤没有血缘关系,根本没法将孩子送进去。
不过人与人的悲欢是不相同的,有了福临的特许,徐博文被遏必隆送了进来。成为了这个班级里第八十七名成员,也是目前唯一一个插班生。
福临不太喜欢多尔衮,却非常喜欢多尔衮的独女,这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堂妹。时不时的就捏一下东莪的小脸蛋,每次东莪生气的瞪他的时候,福临都有一种特别的成就感。
娜图和东莪的感情也很好,就跟亲姐妹一样。
学堂里学生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因为福临登基而变味,至少福临是这么觉得的。大家依旧团结在他的周围,课余时间听他讲射雕英雄传的故事。
阿济格的儿子楼亲本来和福临不对付,还拉拢了宿舍的兄弟同福临对抗。
那段时间也是福临最开心、最快乐的时光,因为只要他用语言稍加一激,楼亲就会哇呀呀的带着宿舍的兄弟和福临去校场拔河。
福临有四大金刚出力,齐正额压阵,楼亲根本不是对手,胜负在八二开。这帮宗亲在家都不洗衣服,上学后不仅要亲自洗衣服,还因为拔河输了要给别人洗,这哪能受得了?
无法给部下带去利益的首领,最终都难逃被抛弃的下场。到后来楼亲的室友纷纷投入福临的怀抱,殊不见齐正额那个小胖子,每次拔河赢了之后就笑得龇牙咧嘴嘛!
对于自己为何会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楼亲悲叹道“乃天亡我,非战之罪也”。
没了对手,或者说没了彩头,拔河这项风靡学堂的运动项目迅速没落了下来,为此齐正额还伤心了好一会。
“早知道楼亲那帮叔叔们这么不禁打,当初就应该让着他们一点。”
又后来娜图缠着自己的弟弟继续讲故事,福临只能在课余时间给继续说起了金刀驸马郭靖的故事。
“好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福临刚讲完杨康不认生父,为了荣华富贵,继续认完颜洪烈为父的桥段,听得大家伙咬牙切齿,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他会落得什么下场。
结果,福临不说了。
任凭大家如何催促,福临只表示明天一定,明天一定。
有时候希福也会站一旁听,能听皇帝讲故事,一般人可没这福气,也就在学堂里能享受到。而且说的故事似乎还有深意,比如郭靖、杨康的名字。
在学堂里安稳度过了几天后,皇太极的皇陵告成,是为清昭陵,群臣也将商议出来的庙号和谥号报了上来。
福临又得干活了。
九月二十日,昭陵成,皇太极的灵柩会在一个黄道吉日移入,随后封闭墓门。镇国将军阿拜奉福临命令,祭告圜丘太庙。
二十一日,就是黄道吉日,奉移皇太极梓宫敬安陵寝,学堂罢课一天。
天刚蒙蒙亮,崇政殿便挤满了人。福临,皇太极的后妃,在京诸王,以及已经出痘的皇太极子女,都聚集在崇政殿里哭灵。
代善拖着疲惫的身躯,迈向丹陛,一步一步朝着皇太极的灵柩走去。
跪地,三敬酒。
其余诸王也需要跪行至皇太极灵柩旁,行三叩礼。
做完以后,内阁僚属詹霸至皇太极灵柩东侧,跪读祝文:
维崇德八年,癸未九月,壬辰朔越二十一日,壬子,孝子嗣皇帝,敢昭告于皇考神位之前。曰……
祝词念完,侍卫们抬着皇太极的灵柩缓步走出崇政殿。以福临为首的皇太极后妃、子女伏地痛哭。
灵柩所经之地,众人皆须跪于左右,伏地拜谒,直到皇太极的昭陵。
灵前,母后皇太后哲哲、圣母皇太后布木布泰,以及其他皇太极后妃,捧起陈列于灵柩前的皇太极穿过的的旧衣服,放在焚榻之上。
众人在焚榻前行礼过后,脱去身上孝服,一起放在上面。
随着火光升起,皇太极的灵柩被送入陵墓内。待衣服旧物焚烧完毕后,皇太极留在世间的,便只剩下一座崭新的昭陵。
以及他未竟的大业。
福临看着侍卫们封土,不禁想到,这些日子诸王重臣是不是看在这副灵柩的面上,才对自己毕恭毕敬。
二十二日,以福临为首,带着代善、济尔哈朗、多铎等王公大臣祭拜皇太极。
“陛下,根据先帝生前功绩,经礼部众臣商议,有两个庙号比较合适。臣不敢定夺,还请陛下圣裁!”
“皇伯,这几日辛苦您了。您还是坐下说罢,若是一直站着汇报,朕给叔伯们安排的椅子岂不是白安排了?”
自福临登基以后,崇政殿里不仅有皇帝的龙椅,还有内阁首相、副相的坐椅。首相坐椅紧靠丹陛左侧,稍偏向大殿门口,两位副相的坐椅则是左右相向而立,没有偏斜。
“都坐下,都坐下。朕不好这些虚礼,只要你们能够勤勉做事,对得住朕给你们的恩宠就好。”
代善和济尔哈朗只能坐下,多铎暂代多尔衮行权,也坐在了多尔衮的位子上。至于其他议政大臣以及备咨询的礼部承政,就只能站着了。
本来是阿达礼管礼部事,因其谋反伏诛,礼部尚书一职空着,目前由礼部承政郎球管礼部事。
“启奏陛下,经与群臣商议,一致认为高祖、太宗可奉为先帝庙号。臣等不敢定夺,伏请陛下圣裁。”
“高祖,太宗。”
福临念叨了下,随后开口说道:“朕闻祖有功而宗有德,皇考开我大清之基,高祖倒也合适。不过朕之皇祖为太祖高皇帝,若将皇考奉为高祖,是否有些重复?”
“还是太宗吧,自皇考始,非追封先祖,后世帝王不得以祖为庙。”
这话不仅禁了自己世祖的庙,也禁了某位圣祖。
“谥号呢,礼部是怎么拟订的?”
“应天兴国弘德彰武宽温仁圣睿孝文皇帝。”
这么长一串,福临听着就有些头痛。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皇帝的寿命不见延长,死后的谥号倒是越来越长。
前面一大串看着就好,真正起盖棺定论的还是“孝文”二字。
“前面略去,同样自皇考始,皆取一字为谥。”
“我大清以孝治国,皇考当为太宗孝文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