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南明党争(介绍南明党争来源,不喜可跳)
南京曾发生过一起太子北来案,当时不少人认为他是真太子朱慈烺,唯独马士英等人坚决不认,断定其为假冒。
割据湖北的左良玉为此尽起湖北之兵,准备来一波清君侧,只可惜行至九江而亡。其儿子左梦庚,在一众军头的拥护下,接任军政大权。
如今左梦庚夹在大清和南明之间,左右皆不如,只能择其一方投靠。此时左梦庚已经私下派人和多铎在接触,准备率军投靠。
吴三桂驻马长江之畔,远眺九江,不知其是何想法。今日左梦庚所遇之情景,与当初的他所遇之情景有些相似。
“吓,tui”吴三桂朝地上吐了一口痰,拿左梦庚和自己比,真的是有辱自己身份。“走,再去找孔王爷打会儿球去,这次下手都给我收敛点,总要给孔王爷留一点颜面。”
北边诸省百姓忙着春耕,军队驻扎边境,玩着福临推广的新式蹴鞠。而南边诸省,皇帝军头忙着玩乐,文官忙着争权夺利。
因太子北来案,东林党和复社成员在攻击马士英时,又多了一个罪名。如今真太子和永王现身燕京,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也算是为马士英洗清了冤屈。
毕竟被封公的二人为真,那么太子北来案中自称太子之人必定是假,可见马士英的判断并没有错。
但是朱慈烺的身份事关南明法统,哪怕他是真,朱由崧和马士英等人也不会承认。
崇祯亲子俱在燕京,且都接受了福临的封爵,说明他们已经接受了明亡的事实。明亡既然已成事实,那南京这帮人,弘光皇帝朱由崧,还有什么资格堂而皇之的以大明正统自居呢?
左懋第不是看不到这层,只是他为人忠正耿直,看不得朝中大臣弄虚作假。可马士英不同,他的权力大半来自其节制的武官支持,小半来自朱由崧的信任。
朱由崧若是倒下,他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马士英本为凤阳总督,因其在拥立问题上,果断抛弃史可法所倾向的桂王,改拥福王朱由崧有功。在朱由崧监国后,赶走史可法,担任兵部尚书兼内阁首辅,成为南明朝廷当之无愧得第一文臣。
担任首辅的马士英,秉着知恩图报的想法,提拔遭到禁锢的阮大钺,这本无可厚非。他起用阮大钺并没有推翻“逆案”的意思,而且他并没有多重的门户之见,曾一度想联络各方面人士,特别是东林—复社的头面人物,造成众望所归、和衷共济的局面。
可是他这么想,东林党人并不这么想。定策失败后,东林党人和马士英的梁子便已结下。想要与他们和解,除非马士英辞官,内阁成员全部由东林党人担任。
按道理来说,值此国难当头之时,所有人都应该和衷共济,共赴国难。可东林党—复社成员关注的焦点不是如何救国,而是在残存的半壁江山内争夺最高统治权力。
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坚决抵制福王朱由崧登基。而抵制福王登基的根子,还在万历皇帝、郑贵妃以及老一代福王朱常洵身上。
朱由崧的祖母是备受万历皇帝宠爱的郑贵妃,从万历到天启,朝廷上围绕着储君问题展开的“妖书”、“梃击”、“移宫”等轰动一时的案件都同郑贵妃有关。
再一个正是由于东林党人的力争,万历皇帝和郑贵妃希望立福王朱常洵为太子的图谋才化为泡影。因此,东林党人担心一旦朱由崧登上帝位,会重翻旧案。而一旦旧案重提,他们的政治前途就全完了。
所以在确定崇祯皇帝驾崩,太子朱慈烺被掳后,南京就谁继统的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东林党人坚决抵制福王一脉继统,当时被视为东林党魁的礼部侍郎钱谦益,曾两次从原籍常熟赶往南京,以“立贤”为名,到处游说,提议迎立潞王朱常淓。
东林党人的意见,让偏向东林党的史可法摇摆不定。史可法为南京兵部尚书,位列南京众官员之首,他的影响力和地位举足轻重。
他内心里对拥立福王有所顾忌,但又认为应该按伦序迎立万历皇帝的子孙。东林党所提议的潞王朱常淓,是万历皇帝的侄子,关系又远了些。
一番斟酌后,远在广西的桂王朱常瀛,进入了史可法的视线。他是万历皇帝第七子,泰昌皇帝异母弟,天启和崇祯二弟的亲叔。
虽说由桂王朱常瀛继位,是侄死叔继,比不上朱由崧的兄终弟及。但这个人选,东林党人认可,手底下有军队的马士英也认可。
当时史可法曾暗自前往浦口,同凤阳总督马士英商量,在桂王与福王之中选定一人。史、马密商的结果是“以亲以贤,惟桂乃可”。
而南京的官绅对于这个折中方案也很满意,甚至他们已经开始准备乘舆法物,前往广西迎接桂王。
然而就在这一关键时刻,似乎和帝位无缘的福王朱由崧,完成了绝地翻盘。
担任守备凤阳太监的卢九德曾服侍过朱常洵,在朱由崧的策划下,卢九德出面联络三镇总兵高杰、黄得功、刘良佐。希望三个有兵权的总兵,能够支持福王继位。
“时王闻,惧不得立,书召南窜总兵高杰与黄得功、刘良佐协谋拥戴。刘泽清素狡,先附立潞议,至是以兵不敌,改计从杰等。”
都说雪中送炭好过锦上添花,三镇总兵也瞄准了“定策之功”,而且还是雪中送炭,当下一拍即合,决定拥护福王。
马士英由浦口回到凤阳,得知卢九德勾结总兵高杰、黄得功、刘良佐,决定拥立福王朱由崧后,立刻将他和史可法的约定抛诸脑后,更换门庭,改拥立福王朱由崧登基。
甚至还将史可法写给他的亲笔信,面呈福王。信上的内容,是史可法关于福王七不可立的事。任谁看了这样的信,都不会高兴,史可法的失势成为必然。
至此,史可法因其优柔寡断,想面面俱到,而将大好局面葬送。朱由崧监国半个月后,被排挤出朝廷,自请督师淮、扬。
若是史可法认定应该由万历皇帝子孙继统,当机立断的把颠沛潦倒之中的福王朱由崧,从淮安接到南京继统,或许事情又是另一番走向。
东林党人在排除福王继统的阴谋破产后,又出于防微杜渐的考虑,惟恐阮大铖起用导致整个“逆案”掀翻。于是,抓住马士英推荐阮大铖一事大闹朝堂,名望甚高的刘宗周九月初三日上疏说:“大铖进退,关江左兴衰。”
可区区一个阮大钺,真的能有那么大的影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