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攀咬
多尔衮厌恶的看向孔平:“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讲?”
“王爷容秉啊,小人不曾做过强抢民女之事,此女是他爹卖给小人的。”为了保住命根子和小命,情急之下,孔平随便想了个说法。
哪怕孔平不喊冤,多尔衮也不会立刻处置,他还想借着孔平这样的刁奴之口,攀咬出孔家人呢。
对付孔家这样的庞然大物,哪怕是有苦主状告,最后也不一定能将其处置。这是因为他们伪装得很好,甚至还颇有善名,一切恶事皆为家奴所做。
所以要先对恶奴进行审判,判一个恶奴不能承受的惩罚。一般情况下,恶奴肯定会推脱不认,等到他再也不能推脱之时,再放开一道口子,就说若是检举他人,可减轻一定处罚。
到那时恶奴为了自保,必然变成狗咬狗的局面,恶奴与恶奴互相指责,恶奴与孔家人互相指责,孔家人与孔家人互相指责。
到了那是,世人发现堂堂曲阜孔家,竟然也是一地鸡毛,处置孔家不但不需要担负骂名,还能竖起一个爱护百姓的美名。
当然,这样的名声对多尔衮来说,可有可无。只不过是因为朝堂的政策,让他不得不这样做。
“卖?既然是卖,不知你花了多少钱买下,可曾立契?”
买卖人口的事暂且不说,就算你真是买的,买人的钱在哪,签下的契书又在哪?
“回王爷,是这样的,她爹欠了府里的租子,因一直无力偿还,便将其抵扣租子,故而不曾花钱。至于卖身契,就留在府里,王爷若是不信,可差人随我去府里取来。”
多尔衮听后,也不理会孔平,而是看向头冒冷汗的孔胤植。“衍圣公,此人在孔家是主是仆?”一边问,一边伸手指向孔平。
“回王爷的话,是仆!”死道友不死贫道,孔胤植恨不得多尔衮立刻将孔平处死,让他早些住口。再说死一个恶奴,也算是给乡里人一点交待,先将此难度过,再好好泡制这些喊冤之人。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多尔衮怒视孔平,右手用力的鞭打木案:“大胆狗贼,以为本王可欺不成?尔区区一介仆役,不知哪朝律法规定,仆人也可买卖奴仆?”
“苦主欠衍圣公府租子,与伱一介奴仆有何干系?就是要将其抵租,那也是抵给衍圣公府,你怎敢欺瞒本王,说是你买下?”
“此女为衍圣公赐给小人,不信王爷您问衍圣公。”孔平用祈求的眼神,看向孔胤植,想拜托他念在自己一家累世为孔家之仆的份上,略施援手,救自己这回。
只可惜孔胤植不愿意引火烧身,见孔平牵扯到自己,立刻出声将自己摘了出去。“王爷,此恶奴所说,孔某一概不知,从来没有将女儿抵租一事。孔某连此女见都没见过,更别说将其赐人了。”
孔胤植的话如同一道惊雷,狠狠地震住了孔平,他没想到孔胤植如此不念旧情,连这点小事都不肯帮忙。在孔平看来,只要孔胤植将此事认下,他定然安然无恙。
就看多尔衮这几日的态度,就知道他不可能为了一介佃户,就处置堂堂衍圣公。
多尔衮嘴角轻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大胆刁奴,你所说之事,衍圣公毫不知情。可见你为求自保,在胡乱攀咬,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讲?”
“小人…小人…”小人了半天,也不见孔平的后话,他实在找不到什么理由了,最大的靠山已经将他抛弃。
“欺瞒本王,罪加一等,改腰斩为凌迟,立刻行刑。”
“且慢。”
多尔衮话音刚落,就有人出言阻拦,众人看去,才发现是孔府大管家孔成。他是孔平的生父,听到儿子被官兵带走,立刻追了出来。由于走路,直到此时才赶到地方。
“王爷,小人教子无方,是小人之过。小人就平儿一个儿子,还请王爷看在小人这几日悉心侍奉的份上,饶小儿一回,小人愿代儿受刑。”
孔成如今已是知天命之年,背靠孔家,已经享尽了人间之福,他现在只求能保住自己的儿子,能给自己留个后。
多尔衮却不接这茬,子代父刑还能夸一句孝顺,父代子刑算什么?“养不教,父之过。你儿子变成如今的样子,你做爹的也逃不了干系。本王今日不仅要杀你儿子,还要狠狠地处置你,本来还想着事后差人寻你,没想到你竟然自投罗网。”
“左右,将此贼拖出去杖责五十军棍。”
两个亲兵从两旁走出,拖着孔成就要去打。至于孔胤植,已经在思索新的大管家人选了。
再无人聒噪,多尔衮看了一眼范文程,小小示意了下,随后命人将孔平拖下去施行。孔平本来就光溜溜的,连裤子都不需要脱,已经有亲兵抽出了匕首,随时准备下刀。
反正就这一回,成不成功也无所谓。若是一刀下去人死了,保不准孔平还要谢他,毕竟不用承受凌迟的痛苦。
范文程接到示意,思索一番,立刻猜出多尔衮的心思,站起来说道:“且慢动刑。”
多尔衮抬起右手,看向范文程,不解的问道:“范议政有何话说,是认为本王处置太过?”
“非也非也,王爷秉承陛下旨意,怎么会处置太过。只是下官觉得偌大一个衍圣公府,应该不止孔平一个刁奴作恶。不如王爷给孔平一个机会,若是他能供出其他作恶的刁奴,就留他一具全尸。”
“这里到底也是曲阜境内,乃圣人长眠之所,不宜妄动凌迟之刑。”
范文程的话看似为孔平求情,实际上是将矛头直指衍圣公府。孔胤植很想问上一句,什么叫不止一个刁奴作恶?
范文程的建议也算说道多尔衮的心坎里了,和聪明人合作就是轻松,只一个眼神,对方就能明白自己的打算。“孔平,范议政的话你也听到了,你若是能检举出其他的刁奴恶仆,本王就留你一条全尸。”
一听这话,孔平连忙将自己了解到的恶人恶事说出。而他的话也引起了围观者的群情激愤,好些慕名而来的读书人才发现堂堂衍圣公孔家,竟然是时间最大的藏污纳垢之所。
“呸!”
也有受难的村民高喊“杀了他们,求大人为我等做主。”
孔胤植才发现自己是作茧自缚,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假惺惺。
随着士卒将犯事之人带来,多尔衮一律判处腰斩之刑,为了更加有震慑力,随机挑了几个倒霉蛋用刑。
锋利铡刀落下,受刑之人并不会立马死去,双手还能动弹,想要抓住下半身缝在一起。有了这样的例子,又掀起了一阵攀咬之风,不断有人被施行。
“王爷,若我能检举孔氏族人,不知能不能免死?”
攀咬最终从仆人之间,升级到了孔家人身上。
补的昨天两章,今天的在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