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大案
一般来说,要打倒政敌,得先找人给他罗织各种罪名,对付孔家自然也不例外。当然两者之间的区别还是有的,政敌的罪名可能要靠罗织,但孔家的罪名完全不需要。
扎根曲阜两千年的孔家,历经数代王朝而不倒,随手一抓就能找出无数罪证。你能想到的罪名,都能在曲阜之地找到。
就说嘉靖朝吧,张璁认为孔子称王,名不正,言不顺,嘉靖皇帝依其意见,去了孔子嗯王号及大成文宣之称,只尊其为至圣先师。
可曲阜孔家怎么做的呢,不承认大明皇帝的敕令,依旧祭拜着元朝敕封的大成至圣文宣王的牌位。这样放在别人身上,高低落个大逆不道的罪名。
可放在孔家身上,那就是安然无恙,屁事没有。
好在此时的福临已经不是历史上的那个清世祖了,一点也不惯着孔家。甚至说入关以后,第一个要整的就是孔家。
早在进入曲阜之前,多尔衮便已派出亲信手下四处打探孔家的罪证。
一开始受欺压的老百姓还不肯相信,毕竟孔家在曲阜这么些年都能安然无恙,也没见官府来管。突然间有官府要来曲阜管孔家之事,他们害怕是孔家在钓鱼。
不过多尔衮派出去的人,那都不是一般人,见苦主死活不愿意交待孔家的罪孽,直接抽出鞭子就打。“说不说,你说不说。”
“孔家有没有欺压过你家,是怎么个欺压的?”
打的痛了,自然有人交待。“别打了,我说,我说。”
探子这才停止鞭打,骂骂咧咧的说道:“早这样不就好了,非得受一顿皮肉之苦。都说说吧,孔家是怎么欺压伱们的。”
大斗进小斗出那都是小儿科的玩意,曲阜只有孔家人有地,其余百姓已经全部沦为孔家之佃农。哪怕是孔姓之人,关系远了,过得和佃户差不多。
每年收七成租子,哪怕年成不好,孔家也不会减租,逼得佃户卖儿卖女去衍圣公府为奴仆。就三成留给自己,还得被孔家的刁奴扒一层皮,剩下的粮食根本养不活一家人。
若是再生点病,就得去找孔家借钱买药。孔家借钱,从来都是高利贷,能九出十三归,那都算人家仁慈。
偏偏你从孔家借的钱,只能去去孔家经营的药铺买药。药铺里的药卖的死贵,借来的钱都够不上两幅药。再来第三幅,人就要卖给孔家了。
喊冤没有用,整个山东的官,都不敢管孔家之事,久而久之,大家都认命了,好死不如赖活着。
靠着吸百姓之血,孔家的祭田遍布山东各地,而且还在不断的扩大。
“天杀的孔家刁奴,就是衍圣公府的大管家,他儿子横行乡里,我闺女不过是去乡里给我送饭,被他见着了,当天人就不见了。我去衍圣公府喊冤,孔家的大老爷理都不理,直接将我打了出来。”
“官爷,你看看我这腿,还有我的手,都是被孔家人打断的。”
有不愿意说的,自然也有愿意说的。有些人对孔家恨之入骨,见有人问起,将自己的悲惨遭遇说出,说的几个镶白旗的兵丁都自愧不如。
他们都是从努尔哈赤时期过来的,感觉那时他们对汉人的做法,和孔家貌似没区别。只不过他们是满洲人,和汉人本就不是一路,可孔家和眼前之人都是汉人吧?
自己人也这样对付?
而且自皇太极登基后,极力提高汉人的地位,努尔哈赤时期的“好”日子一去不复回。苦主口中的祸事,他们已经十多年没有接触过了。
一伙人各施手段,从各种人手里,搜罗到许多孔家的罪证。不过几个人一合计,发现还是缺了点什么,但是又不知道缺了什么。
有个人灵光一闪:“对了,我知道了,这些罪证牵扯不到孔胤植,他大可以不认,将罪责都推到家人仆人身上。”
一听这话,众人恍然大悟,又各施手段,找到了原来的苦主。“你说的这些不够啊,就算是真的,那也只能对付几个孔家仆人。”
“这还不够吗?”
“这才哪到哪,你想想,孔家仆人那么多,杀了一个,你能保证后续的仆人不再祸害你家?”
那人听后连连摇头:“不能。”“这不就结了,要搞就搞一把大的,把衍圣公给拉下水,到时候曲阜没了衍圣公府,你们的好日子不就有了?”
“实话告诉你,我们来就是奉了我家王爷的旨意,要把衍圣公府从山东连根拔起。等做完这件事后,就把衍圣公府的田,给你们分一些。”
一听能分田,苦主们的眼睛放光,可随后一想到沉重的税收,又黯淡了下去。他们有些人也曾经有过自己的田,结果还不是因为各种原因,才变成孔家佃户的。
这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沉重的赋税,压的他们喘不过气来。孔家的七成租子虽说很高,但是和朝廷征的各项赋税对比,还要好上那么一些。
朝廷只征银钱,他们需要先将地里的收成换成现钱,然后才能交税。这中间的猫腻可不少,低价收,高价卖,算成粮食,可能要收到八成多。
孔家只收粮,他们有自己的渠道将粮食变卖成银钱。
“大清皇帝陛下已经下令,从今往后废除所有杂税,只收正税。能给你们分田,还给你们减税,你们就说还有比这更仁慈的皇帝嘛?”
“曲阜的孔家能这样对你们吗,你们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不扳倒孔家,哪来的田分给你们?”
“有了有了,大人,小人冤枉啊。”
“好,就这样,明天我带你们去拦路喊冤,不管领头的官员如何呵斥,你们就说冤枉,说孔胤植怎么怎么欺压你们,都记住了吗?”
几个农户连连点头。
“你们放心,我家王爷是向着你们的,你们千万不要漏了怯。若是漏怯,别说分不到田,就连小命都保不住。”
多尔衮的派去的人,对着几个农户千叮咛万嘱咐,生怕他们出错,导致功败垂成。好在几个人跟孔家是真的有仇,再加上被分田吸引,都说会一口咬死衍圣公孔胤植。
几个喊冤的人被亲兵带到多尔衮面前,看着贵气逼人的大官,几人连忙叩头:“草民见过大人,草民有冤情申诉,还请大人为草民申冤。”
“冤从何来?”
“草民要告您身边这位衍圣公,他十多年前,他强抢草民之妻,前些日子,又纵容恶仆,抢走草民之女。”
几个人都将自己的冤情道出,都一口咬定孔胤植欺压乡里,强抢民女。
多尔衮眉头一皱,怒斥道:“放肆,竟敢胡乱攀咬,衍圣公为人高洁,怎么做出如此之事。诬告朝廷公爵,罪当处死。”
“左右,拖下去打,死活勿论。”
几人谨记探子的教诲,任凭多尔衮的人如何打骂,都咬死冤情,不愿改口。
一旁的范文程看到多尔衮朝自己使眼色,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在这等着。“王爷,还请棍下留人。下官看这里人任由杖刑加身,也不肯改口,可见确有冤情。”
“不如先听他们说说,若他们拿不出真凭实据,再以诬告罪处置不迟。”
多尔衮看向孔胤植,“衍圣公,这?”
“王爷,无妨。孔某行的端坐的直,愿与之当堂对证。”孔胤植见多尔衮心向自己,完全不慌。
多尔衮微微一笑,事已成。“既然如此,本王就在此处升堂问案,看看尔等到底如何诬告当世衍圣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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