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轻轻在学校里遇见了盛音然,她站在人群的中央,身姿动人,正在唱歌。
是F国当地的民谣,舒缓轻柔的曲调,没有太多的技巧性。
郑轻轻站在人群之外,看着人群中央的她,眸色微动。
明明是一曲那样温柔的曲子,可是她为什么从她的唱腔里,听出了沧桑。或许,她的身上发生了一些自己并不知道的事情。
郑轻轻离开陆郗城的第四十五天,郑轻轻同盛音然有了一次很短促的谈话。
盛音然说:“我听沈肇都叫你阿轻,我可以也这样叫你吗?”
郑轻轻勉强笑着,说:“可以。”
盛音然托着腮,语气散漫:“阿轻,你究竟是哪里好,为什么沈肇、陆郗城,都爱你。”
那个藏在心里的名字被人这样散漫地提起,近乎戏谑。
郑轻轻垂着眸,下一刻,将茶杯里的水浇在了盛音然的手上:“我不许你提他,我不许......”
之后,她转身离开,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一般。
和盛音然遇见的这件事埋藏在郑轻轻心底深处,埋得太深,差一点点,就彻底忘记了。
郑轻轻离开陆郗城的第五十天,郑轻轻在学校情绪失控,缩在角落里哭叫。
不知是谁从哪里搜集到了她的过往经历,父亲抑郁症自杀,如今身为女儿的自己,也患上了抑郁症。
家族性遗传,多可怕的一件事。
有人在她的耳边说:“Peoplelikeyoushouldstayathome.Whydoyouwanttoeoutandmakepeoplesick?(你这样的人,就应该留在家里,为什么要出来招人恶心?)”
有人嘲笑,说:“Itturnsoutthatallyourfamilyareill.(原来,你们全家都有病啊......)”
她哭,哭到最后,绝望难过地说:“郗城,救救我,我害怕......”
可是抱住她的人是沈肇,他抱着她,捂着她的耳朵,眸光凌烈地看着众人。
他说:“我的未婚妻,谁敢嘲笑?”
郑轻轻离开陆郗城的第一百天,病情加重。
她开始很长久很长久地站在密闭的房间里,就这样一个人坐或是站立,她很安静,几乎不说话。
沈肇找了盛音然来陪她她,每天的清晨,盛音然都会过来。
她说:“阿轻,你这个样子实在太可怜,我连恨你都觉得不忍心。”
郑轻轻还是不说话。
她用手指在地板上胡乱地写着一些什么,姿态认真。
盛音然看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好奇,问她:“阿轻,你在写些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郑轻轻抬起头,朝着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她说:“音然,我在写一个很重要的名字。那个名字叫陆郗城,他和我说,他想娶我。”
盛音然是哭着离开的。
郑轻轻坐在地面上,听见盛音然对沈肇说:“你放她离开吧,沈肇,如果你爱她,你就放她离开吧。”
郑轻轻跌跌撞撞地走到了门口,听见了沈肇咬牙切齿的声音。
那声音透着冷,就像是魔咒一般,试图禁锢她的后半个人生,试图切断她全部的后路,不留半点余地回旋。
郑轻轻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