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后悔的,就是那时太冲动,竟然将轻轻临时交托给了沈肇。
他知他不会伤害她,可是也确定,沈肇会拿自己威胁她。
这个看守所是单人的房间,很安静,没有什么声音。陆郗城坐在角落的床榻上,很长久,都不说一句话。
他总是想起那天夜里,他的轻轻满脸是血的躺在地上,红着眼看着他。他们之间,相隔着几个还在挣扎的人。
他执着刀走向他们时,是沈肇拉住了他。
他说:“人死了,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他几乎丧失的理智,才稍微回来了那么一些。
陆郗城从来都知道,那天晚上动刀,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在他看见郑轻轻的那一刻,他的理智,就已经断了。
他的轻轻......
他的轻轻......
郑轻轻站在别墅的楼下,举目四望,一片苍葱的绿色。
郑轻轻的指尖冰冷,一点知觉都没有。
身后,是脚步声。
是沈肇。
他站在她的身侧,语调很轻:“这个地方偏僻,现在已经很晚了,晚上不方便,不然,你明天再走,好吗?”
郑轻轻抬头,眸色冷淡:“我可以自己走,天色再黑,我也不想留在你的身边。”
“阿轻,你怎么这么倔?”他低叹,似乎有笑意:“我叫人送你下去,嗯?”
郑轻轻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终究心有余悸,没有拒绝。
沈肇朝着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郑轻轻低头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有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了两个人的面前。
沈肇替她打开了车门。
郑轻轻弯腰坐进去,她脸上一直平静的表情,在看见随后跟了上来的沈肇时,终于丧失了平静:“你跟上来做什么?”
“阿轻,我想到你去一个地方。”他抬手,想要抚摸她的发。
郑轻轻面无表情地躲开,语气结冰:“不要再碰我。”
沈肇只是无所谓一般地挑眉:“你没有拒绝,我就当你答应了。”
郑轻轻心头疲惫冰冷,她看着窗外倒退的昏暗景色,很久,才冷冰冰地说:“沈肇,我们要这样彼此伤害到什么程度?你帮帮郗城,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不好吗?我甚至,可以将郑氏拱手送你。”
“阿轻,我以为,你会在乎那里面的人的生计。”沈肇的声音微冷
“在乎?”郑轻轻低笑:“可是我更在乎郗城。那些人,我以后可以慢慢补偿,他们失业,我会给他们钱财偿赎。沈肇,我不是什么好人,你这样步步紧逼,我只能放弃他们。我的能力,也只能这样了。”
“我这些年活得很累,郗城是我人生的全部救赎。”她转过身,看向面沉如水的沈肇,笑了笑:“而且,我们已经要订婚了。两心相悦,我的眼里再也看不见旁人,沈肇,你把这样的一个我强留在身边,又有什么意义?”
“阿轻,有没有意义是我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这样拱手将你让给别人。”他说到这里,突然倾身欺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