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抬起头来,也仿佛是看到救命稻草一般,赶紧松开怀里的云妃。
楚柔柔忍着痛,把滴血的手伸到云妃嘴上,血不断从她伤口涌了出来,成串成串地落到云妃嘴上,可云妃嘴巴紧闭,血根本流不进云妃嘴里。
皇帝一边用龙袍擦着脏了云妃脸的血,一边伸手捏开云妃的嘴。
云妃嘴里的牙齿也全是黑『色』的,看一眼,令人『毛』骨悚然。
可楚柔柔不怕,见云妃嘴打开了,另一只手使劲按在伤口上挤压着,血『液』像是不要钱一般,更加从她伤口里涌了出来,流进云妃嘴里。
可是云妃根本不会吞咽,血流进嘴里后,又涌了出来。
楚柔柔见云妃一口血都喝不下去,边更加用力地挤着血,边崩溃地喊,“喝下去啊!母妃,快喝下去啊!快喝下去,母妃!”
皇帝也摇着云妃干枯的身体,“云儿,快喝!快喝!喝下去,你的身子就会恢复了!云儿,快喝!快喝!”
可是楚柔柔滴进云妃嘴里的血,依然不断地往外涌,云妃根本一口都吞不下去。
楚柔柔突然一口堵住了自己的伤口,拼命吸着自己的血……
众人被她这突然的举动吓得一惊,楚玄烨喊了一声“柔儿”,试图想阻止她。
可是楚柔柔已经吸了一嘴鼓鼓的血,身子摇晃了一下,蹲下去,毫不嫌弃云妃干枯的身子,对着云妃的嘴便堵了上去,将血渡进云妃嘴里。
可是渡进云妃嘴里的血,依然还是往外涌。
楚柔柔渡完血,看着这一幕,崩溃大哭,“母妃,你喝柔儿的血啊!你为什么不喝柔儿的血?柔儿不怕失血!柔儿只要你能活过来!柔儿只要你能活过来就好!柔儿还有血!柔儿还有很多很多血……”
楚柔柔伸起还在冒着血的手,又要开始往外挤血。
“大少爷,大小姐再这样下去,救不了云妃娘娘,自己也会死的!”楚家护卫大声道。
楚玄烨赶紧将楚柔柔一把拽回身边,强行捂住她的手腕。
但楚柔柔还在挣扎着,痛哭着,吵着要给云妃供血。
“够了,你再流血也救不了云妃娘娘!”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楚玄烨撕下衣角帮她包扎好伤口,把她推给一旁的楚家护卫,然后朝皇帝跪了下去,“陛下,这件事肯定与紫紫无关!”
皇帝擦干净云妃嘴边的血,抱起她,没了魂魄般,往山坡上蹒跚地走去。
“陛下……”楚玄烨跪着转了个方向,『乱』石磨着膝盖,想再求情。
“楚玄烨!”拓跋紫喝住他,给他摇头。
“紫紫……”楚玄烨一阵担忧,站了起来,走过去就要推开那些用刀架在拓跋紫脖子上的皇宫士卫,“你们把刀拿开!”
“楚大少爷!”冥天言拦住他,“你放心,大小姐肯定不会伤害云妃娘娘的,本王回了宫后,自然会到父皇面前,替大小姐求情。”
“求什么情,我家紫紫又没害云妃娘娘!”楚玄烨大声道。
“玄烨!”拓跋紫再度开口,第一次喊楚玄烨的名字不带姓,只因被他的真心相护感动到。
待楚玄烨看向她,她又淡淡开口,“今日之事如何,陛下和冥北凉会听我解释清楚的,你不用担心。”
一听到冥北凉三个字,楚玄烨这才放心。
对,御王殿下那么护着紫紫,定然不会任人冤枉了紫紫的。
随后,冥天言下令,将拓跋紫带回宫。
拓跋紫往山坡上走,回头望着楚柔柔……
今天这戏,她演得真有够『逼』真的,日后就算冥北凉不待见她,也能赚得皇帝对她的怜悯了,而冥北凉若再不宠爱于她,皇帝必然也不会再像之前一样由之任之了。
楚柔柔回望着她,身子一晃,晕了过去,将柔弱伪装到底。
“大小姐!”楚府护卫大喊,“大少爷,大小姐晕了!”
“将她送回御王府!”楚玄烨无心照顾亲妹,大声吩咐。
楚柔柔被火速送回御王府,楚玄烨赶上拓跋紫,“紫紫,你可有话要我转告给御王殿下?”
如今,唯有冥北凉能救她。
拓跋紫想了想,道:“让他先去见云妃娘娘。”
楚玄烨疑『惑』,不知道拓跋紫让他转告这句话有何用处,但见拓跋紫已经被押着走远,赶紧转身去找冥北凉。
冥北凉一路追往西边,直到车轮的痕迹消失,方知有可能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他赶紧往回赶,刚到宫门,便遇到匆匆赶来向他报信的楚玄烨。
得知母妃尸身已经枯萎无救,从未有任何事能将他打垮的冥北凉,身子微微一晃。
“御王殿下……”楚玄烨赶紧伸手要去扶他。
但冥北凉伤痛到无法承受,也只是一瞬之间,早已经站稳了身子。
“紫儿呢?”他问。
楚玄烨赶紧道:“紫紫被冥天言带走了,她让我带话给您,让您先去看看云妃娘娘!”
冥北凉知道,紫儿的话,定有她的道理,于是立即赶往云扶宫。
但云妃娘娘并没有在云扶宫,他又转身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大门紧闭,门口内监匍匐了一地,一个个连头都不敢抬一下,整个空气笼罩着一层哀伤之气。
李公公见冥北凉来了,赶紧迎了上来,抹了一把泪,“御王殿下……”
冥北凉从未跪过任何人,就连当今圣上,他也经过特许,未曾跪过。
但如今,他知道,他的母妃就在里面,而且已经枯萎成一具干尸。
他袍一掀,猛地跪了下去。
“御王殿下……”李公公惊了一下,因为从未见过冥北凉下跪过,而他,即使跪着,气势也比任何人强,风姿气韵,也丝毫不减。
“这是本王该跪的。”就算心再痛,他的声音依然平淡得让人听不出任何喜乐,目光直直地落在御书房的门上,“陛下,请让儿臣……见一见母妃。”
御书房内,没有任何声音。
李公公赶紧道:“御王殿下,陛下抱着云妃娘娘,伤痛过度,谁都不愿见!”
“那是儿臣的母妃,儿臣必需见。”冥北凉沉了声音,对御书房里面的人道。
“拓跋紫……”突然,御书房里面传出皇帝伤痛到沙哑的声音。
只是,皇帝出口的话,让冥北凉心猛地一沉。
他问:“拓跋紫,该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