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煌笑容越发的深了些,他在叶九灵的眼底,找到了从没有见过的担忧,而这担忧是为了他。
这一抹只属于他的情绪,却让他觉得心花怒放。
“你这样,我很开心,开心到忍不住想亲吻你。”东煌故作苦恼的道。
他的话一落,叶九灵却忽然抬头,环住他的脖颈,有些冰凉的嘴唇就贴上了他的嘴。
东煌微微一愣,却终于将怀中的叶九灵抱的更紧。
脑海中的所有在这一吻之下烟消云散。
他缓缓的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刻送上的温存,双臂一点点的收紧。像是不愿意离开她的怀抱一样。
有一件是他永远也不会说出口的。
那就是叶九灵同样是天魂。
千难万险他都愿意独自承担。
只为了保护她,一生一世。
月光下,窗前的两个人相拥而吻,是那样的美好。
所剩的是时间越来越短,叶九灵将自己关在一个房间里,不许任何人靠近。
锦泽的话让叶九灵彻底了解了现在的形势,若可以,她根本不愿意东煌出手,所以她必须亲自准备能够对付数千尊阶的东西
尊阶是寻常人无法想象的强。
强大的实力不但给了他们力量,同时也给了他们强悍的身躯。
叶九灵将空灵手环中这些年来所有收集的药材全数都倒了出来,多年来收集药材的习惯让她随时都将这些东西带在身上。
这才有了用处。
硬碰硬,叶九灵没那么傻,若是真的那么做东煌肯定会不惜一切暴露自己也会出手。
叶九灵尽量利用自己的医术和铸灵之术来研制毒。
将这可能性降到最低。
叶九灵几乎将自己知道的所有毒药都试了一遍。
他自己如今已经快成为尊阶,已经大概能够了解到尊阶对这些外物的抗性有多大,想要放倒数千尊阶,根本不是寻常的毒药能做到的。
无数次的尝试,叶九灵这几天简直陷入了封魔的状态。
周围的一切已经不再能够吸引她的注意。全身心的投入到了炼药之中,只求最后一搏。
空灵石已经用的差不多。将所有的空灵石中的空灵之力凝聚在一枚枚秀珍的空灵幻器之中。
小虎在一旁静静的趴着,深怕打扰了叶九灵的忙碌。
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香,那香味之中带着一丝丝腐草的的味道,这让嗅觉极为敏锐的小虎有些不适。
叶九灵所要炼制的是能够放倒尊阶的毒,哪怕是一点点气味,毒性都非常的强烈,可是小虎却依然固执的趴在那里不肯离开。
“里面的东西对你不好,你回“界”中。”叶九灵看着蠢萌的小虎被毒气熏的萎靡,当即将它放进了界中。
房间里的叶九灵已经不吃不喝第六天。
而她距离这些毒最近,不仅仅是被气味包裹,更是直接触碰到那剧毒的药物,若不是有清毒丹的不断清毒,只怕叶九灵还没配置出毒,就已经先把自己毒死了。
屋外,东煌看着紧闭的房门,深沉的紫眸看不出一点情绪。
“主上!”黑刹悄悄的道。
“嗯?”东煌抬眼。
“阎王已经传来了消息,他已经安排好了。”
东煌点点头,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黑刹欲言又止,眼中充满了复杂的神色。
“主上,当真如此做吗,我知道您是为了大小姐,可这样,提前暴露了行踪,只怕天域的人会...”黑刹忍不住的开口,东煌要做的事情让他感到心惊。
“难道我什么都不做,他们就不会对我出手了?”东煌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黑刹一僵,实际上无论东煌做与不做,那些人都不会放过他。
“我既然敢这般安排,便承受的了后果,你无需多说。”东煌的命令不允许有任何的质疑。
黑刹的眼神中仿佛强忍着什么。
东煌看着那房门,却不是旁人所能知道的。
不是他便会是叶九灵,天域对天魂的所知就只有他一人,若是让他们知道叶九灵同样也是,那么他们连叶九灵也不会放过。
为了确保灭灵阵的计划不出任何意外,他们会很乐意多一个准备。而这一点是东煌绝对不允许的。
“黑刹,你过来。”东煌忽然开口。
黑刹起身,靠近东煌。
东煌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黑刹双眼赫然瞪的老大,脸上的血色褪去,普通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神色惶恐的看着东煌。
“主上,三思。万万不可。”
“即便是属下同意,大小姐知道了,她绝对!”
“她远比你想的要坚强。”
东煌笑着眯起眼睛,眼神中的宠溺抹去了那阴狠。
黑刹脸色惨白,浑身忍不住的发抖,他从来没有这样恐惧过,连话都说不出口。
“黑刹,今天的话,你记得,不要忘记。”
黑刹汗如雨下,眉头紧皱眼中满是痛苦,缓缓的对着东煌磕头“属下....................遵命。”
那声音,如同被泰山压顶,全是压抑。
当最后一日地平线升起的手,一缕阳光照射下来。
寂静的房间中,全是散落的药材,一个个的瓶子被摆放的慢慢当当。
叶九灵坐在地上,剑过最后一个瓶子的盖子盖上,她轻轻呼了一口气,目光落在自己手中那几枚空灵幻器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八天的时间,是否能换来最终的结果。
谁也不知道,谁也不清楚。
阳光明媚,正是春光灿烂的好日子,万里无云,碧罗山上依旧是花鸟陪伴。
谁也不曾想这山顶之上确实另外一番景象。
被荒废了大半年的中州学府,忽然多了一群不速之客,扰乱了这里原本的平静。
灿烂的阳光下,一队队人马从中州学府的阁楼中走出,数不清的人汇聚到了中州学府最大的广场上。
在曾经象征着中州学府荣耀的巨大雕像前,衣着整齐的两宗弟子列于两侧。
他们目光沉重,一言不发。
从霓裳阁中走出了一大队人马,他们身材高大,衣着华贵。
两宗弟子在中域已经算是人中龙凤,可当那一群身穿棕衣的男子一比,两宗弟子的气势明显短了不是一丁半点,他们甚至不敢直视那些人的面容。
全都是微微低着脑袋,用余光偷看。
一群高大威猛的男子中,叮叮当当的锁链碰撞声响起,回荡在偌大的广场上。
一名身材消瘦的女子在那群黑衣人的催促下逐渐走入了两宫弟子的视线之下。
那是一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的女子,她身材高挑,纤细,有着一双桀骜不驯的眼睛,本该是一位角色佳人,可如今却没有任何人能够欣赏她的美丽。
沉重的锁链扣在她的脚踝。皮肤已经被磨破,她双脚赤着,鲜血顺着她的脚步洒落一路,每走一步就留下一只血色的脚印。
不仅仅是双脚,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破烂的衣衫污秽不堪,早已经分辨不出衣服本来的颜色,一双手被两只锁链锁住,锁链延伸的尽头是两颗重重的铁球。
每走一步都变成了一种巨大的痛苦和煎熬。
那原本美颜动人的脸已经遍布伤痕,深可见骨的刀疤划过女子的面颊,翻开血肉,让人心底发寒。
明明那样的狼狈不堪,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夭折,可是那女子的眼神中却找不到任何恐惧和哀伤,明亮的双眸中,一如既往的狂傲和不屑。
锦泽站在两宗长老之中,当她亲眼看到那女子的模样后,心中也是猛的一震。
不是旁人,正是被天域抓走的颜娜。
颜娜当日被抓,除了第一天两宗的人见过一面后,却在也没有见过,一直到今天锦泽还记得当日那骄傲的女子在被俘虏后的高傲和决绝,半点不似阶下囚的高傲。
可是,当日的颜娜和今日却是天差地别,光是看着那身上数不尽的伤口,锦泽就已经猜到,颜娜在天域人的手中,到底遭受了什么样的折磨。
一双好看的手,已经扭曲的变形,十指连心,指甲全部被拔掉。
锦泽暗暗的吸了一口气,纵然知道颜娜落入天域人的手中,绝对讨不到半点便宜,可是今天一件,却也让锦泽胆战心惊。
如此重的伤势,足以让人死上无数回,颜娜之所以活到现在,绝非是天域那些人留手,只怕是他们用了什么特殊手段,吊住了颜娜的一口气。
这样的伤,或者多言也无法恢复了。那么一个明艳的没人,却硬生生的被折磨成这样。
这一刻锦泽对天域的残忍已经有了深刻的认识。
颜娜被带到了那雕像前,那里架好了高台,高台下堆满了干柴,上面则是一根木桩。
“上去。”一名棕衣男子不耐烦的看着颜娜,眼中没有半点怜香惜玉。
颜娜平静的看了那人一眼,裂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一笑让她原本没有好的伤口再次裂开。
颜娜抬起头,看着为她准备的刑场,没有半点犹豫,抬起伤痕累累的脚,走了上去。
男子将他绑在了木桩之上,将一坛酒倒在了她的身上,这才离开。
十几个人手持火把围在刑场中间。
如此情形,一颗火星落下去,也会是顷刻间燃起。
锦泽暗暗看着这一切,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站在最前方的那名高大威猛的黑衣男子。
屠桑,是那个男人的名字。
锦泽仅仅听他的同伴叫过他几次名字,就已经明白这个人是这数千尊阶的统帅。这里所有的尊阶都是听命于他。而这个人的实力,确实连他们两宗的宗主都极为畏惧的。
优然记得,屠桑第一次带人去两宗的时候,两宗宗主见到他的表情,面色惨白,一个个跪在地上,虽然极力隐忍,却已经瑟瑟发抖。
锦泽心头一紧,目光落在高台上的颜娜。
浑身被酒浇透,在酒水的冲洗下,脸上的血迹淡了许多,显露了她本来的角色。如此危险的境遇下,她却没有半丝的惶恐。
只剩下平静,异常的平静,仿佛正在等死一般。
纵是知道颜娜不是屠桑的对手,锦泽心中依旧默默的敬佩这个女子,在这样的折磨下,面不改色,不漏半点惧怕,不是她不疼,而是她不愿意在敌人面前展露自己的弱小。
她是骄傲的,她的骄傲不容许露出让敌人得意的痛苦。
她极力的忍耐,只是为了一丝尊严。
锦泽的呼吸变的沉重,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一夜的画面。
已经是最后一天,叶九灵却在也不曾出现过,锦泽本以为她会在这三日中,强行将颜娜救走,可叶九灵却没有出现,她到底想做什么。
打心底,锦泽希望叶九灵放弃救颜娜的打算,毕竟在这数千尊阶的眼皮底下将人救走,根本就是难如登天。
即便是有域主在,这也是很危险的事情。
万般思绪在心头,锦泽却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他是云宗的长老,纵然不满天域的狠毒,他也不能开口说一个字,但凡是触怒了天域的威严,两宗所有的弟子就只有死路一条。
整个广场异常的安静,两宗的弟子畏惧天域来人的强大,即便看到了颜娜如此凄惨的样子,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他们只能将自己的头颅放的很低,可是那酒的味道却随风窜到了他们的鼻息。
一名两宗弟子,暗暗将拳头握紧,他藏在两宗的弟子中,一双燃火的眸子越过众人,看向了高台上的颜娜。
“别冲动,我们斗不过他们。”站在他身边的同伴暗暗的拉住了他的手。
那人咬了咬牙,眼神憎恨却无助。
他曾经在斗灵大会中脱颖而出,拜师中州学府,虽然不是颜娜的弟子,却也和颜娜有过数面之缘,若不是颜娜当初的几次指点,他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从中州学府毕业出来,归于云宗。
明明是自己的恩师,却只能颜真正的看着颜娜遭受天域的毒手,无能的如蝼蚁般的看着。
不仅仅是他,有很多两宗的弟子之间也有着相同的眼神,他们极力的忍耐,却不敢反抗。
屠桑抬头,看了看天色,冷硬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广场上的安静让人压抑的无法开口。
颜娜只是吃力的抬头,明亮的眸子看着晴朗的天空,那淡然的目光,仿佛这里并不是自己的刑场一般。
“你们不用枉费心机,我师父是不会来的。”颜娜看了看天空,忽然开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