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刘府出借所有的种粮和耕牛,甚至按需要给每户愿意开荒的人家提供农具。
刘戎还和大家约定,将来开垦好的田地九成算各家自己所有一成算刘府所有,如若官府过来收税,一概由刘府代缴纳。
但是作为回报,除却第一年所收获的粮食全归各家自有之外,第二年开始便需按照每亩一斗粮食的标准向刘府缴粮,算起来竟还不到一成!
另外,各家还得出一个劳力在刘府的组织下打井、开渠。
这每家所出的开渠、打井的劳力在干活期间,统统由刘府管饭,一日三顿的干粮,凡参与垦田开荒的人,刘府每天也管一顿干粮、一顿稀饭。
凡是偷奸耍滑不出力,过来混饭吃的,一律取消资格。
实际上,乃是刘府出钱出粮帮大家伙给自家开荒垦田,自己出的无非就是一把子力气罢了,况且府里还管饭呢!
现在这个时节,并非农时,田里无事可做,大家伙儿呆在家里除了晒太阳捉虱子,就是打老婆孩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若是随刘府开渠、垦田,不但将来能有自己的田地,现在这段日子还能节省家里大量的粮食,天下何曾有过这样的好事呀!
有刘府二少爷这样的败家傻子在,自然是响者云集,不但是赵家屯的人倾巢出动,就连周边的几个村子在确定他们也被一视同仁后,也争相前来登记,兴高采烈地垦荒、屯田。
刘戎望着那成百上千人都在公主河两岸争相劳作的壮观场面,内心便是忍不住涌起一股股壮怀激烈的感觉,这种感觉在黄管家急慌慌地找到他说银子已经所剩无几的时候,又迅速地熄灭了下去。
“再去府里支取一千两,你就跟我娘说,我很快就会还给她的。”
“二少爷您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呀。”老黄连连陪笑道,“府里的还不就是您的嘛,还提什么还不还的呀,只是夫人说了,府里的银子都拿去建窑厂去了,等烧出的瓷器卖了好价钱,才能再给你啊。”
“府里真没银子了?”
“呃……二少爷您还是别问我了。”
夫人、二少爷他哪个都得罪不起,二少爷这一个月来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性,净做这些赔本买卖,白白便宜了这些个破烂户又得了饭吃,又得了良田。
这一个来月,自家二少爷又是打点官府,又是买耕牛,又是买农具的,还让人打了十几口灌井不说,甚至还在公主河上造了两台兰州黄河大水车,不仅如此,还管那些破烂户的饭,还五天就得吃一次荤!
天呐,这银子能不流水一样地往外淌吗?
看样子就连夫人也被二少爷这样花银子花得有些心疼了。
刘戎也是无奈,自己之前积攒的钱,连同上次剿匪剩余的钱全部填了进去,想不到还是不够。
现如今开垦出的荒田大约有三千多亩,灌井也打的差不多了,但是沟渠却还仅仅疏通了七成左右,这些工程一时半会儿还结束不了。
但是大家伙儿干一天就是人吃马嚼的一天,况且刘戎还打算待荒田开垦够了四千亩就开始组织人手改造赵家屯的围墙。
现如今的土墙低矮松散,若说挡个野兽和小股的土匪还行,倘若是遇到了鞑子、建奴,简直就像是一块遮羞布一样,一扯就掉了。
好在现如今大明王朝虽是日暮西山,但终究还未大坏,物价尚可,刘戎花了几千两银子终究还是成果斐然的。
“看来又得剿匪去了,那些家伙好吃好喝地又练了一个多月,也该再去练练手了。”
但毕竟剿匪不是说剿就剿的,陈允豹训练的一队夜不收还未成火候,并未能把周遭的匪迹侦查清楚。
刘戎回到府里,打算同张氏再软磨硬泡一会儿,进了府里却没见着人,只见妹妹刘瑶同露珠一起坐在床上把玩一个玻璃物件,看她小心翼翼擦拭的模样,简直像是当作了心肝宝贝一般。
“小妹,娘呢?”
刘瑶头也不抬,继续鼓弄她的宝贝,“可能在盐场,也可能在窑厂,总之他不会像某些人那样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地瞎捯饬就是了。”
刘戎略微有些尴尬,有些话她没法跟刘瑶细说,说了她们也不懂,要么怎么就说她们小女子头发长见识短呢。
怎么能光看到我从家里拿钱呢?怎么能光看到我为农户们管吃管喝帮他们开垦田地呢?怎么能光看到我买来耕牛农具发给不相干的人呢?
短浅,实在是短浅,都懒得理你。
“你手里的是什么东西啊?来给我看看。”
说完刘戎也不待她回答,一把就夺了过来,搞得刘瑶吓了一跳,回过神后想过来抢,又怕争争抢抢地将东西弄碎了,竟一时又气又急。
“二哥你快还给我,这可是娘的宝贝,你要是弄坏了,看娘不扒了你的皮。”
刘戎笑道:“娘的宝贝怎么在你手里?你偷家里东西了?”
“胡说!”刘瑶急了,“这分明是娘给我的,他说摊上了你这么个败家的哥哥,府里说不定哪天连个残砖破瓦也保不住,就先把这个水晶杯传给我,再不济也能换个千把两银子,不至于被你拖累的不能翻身!”
刘戎听刘瑶义愤填膺地说完,旁边的露珠也在掩嘴痴笑,顿时便是一头黑线,感情我在你们眼里就这形象啊?
趁着刘戎兀自石化发愣的当口,刘瑶一把又将那玻璃杯子夺了回去,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时时刻刻警惕地防备着刘戎。
“就这破玻璃杯子能值千把两银子?”刘戎不能置信,造型简单,手感粗糙,方才他分明还看到两个气泡。
“玻璃什么玻璃,听都没听过!”刘瑶一手揽着一手轻轻地指了一下,“是水晶杯,水晶杯,东海龙宫里的那种,王母娘娘蟠桃大会上的物件儿,没见识!”
说完她还用鼻音重重地哼了一声,以表示对她二哥孤陋寡闻的轻蔑。
“这东西真的值这么多钱?区区一个漱口杯子而已啊!”刘戎不甘地又问了一遍,这回他问的是露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