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思漓一路快马加鞭而来,远远看见军营大门紧闭,门外士兵恪尽职守,大门内不见一人,她轻喝一声,胯下骏马朝里跑去。
“来者何人?胆敢擅闯军营!”守门将士手执长枪将她拦下。
“吁~”叶思漓猛拉缰绳,胯下骏马发出嘶鸣,前蹄腾空,叶思漓双手连忙攥住缰绳,身子伏低,才勉强没被摔下马去。
“顾离忧可还在里面?”叶思漓着急问道。
为首将士上前将她打量,喝声道:“哪家来的小娘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就敢闯来?”
听她是寻顾离忧的,将士们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见她装扮不过是个娇养的富家小姐,便也收了长枪,打趣道:“果然还是顾将军面大,这都是第几个寻到营地来的姑娘了?”
此话一出,这几名将士便相视笑了起来。
叶思漓坐于马背,伸着脖子往军营里面望去,见里面空无一人,她更是面露急色,伸手取下腰间令牌,不自觉放大了声音,“此物你们可识得?”
众将士瞧见她所执腰牌纷纷面容诧异,为首之人反应最快,立即俯首下跪行礼。
“属下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乐安郡主,望郡主恕罪!”
身旁有没反应过来的小兵,也被他一把抓了下来跪在地上。
“望乐安郡主恕罪!”
叶思漓只问道:“本郡主且问你们,顾离忧在何处?”
为首将领答道:“将军正在营内为出征做准备。”
叶思漓确认道:“还在营内?”
“还在营内。”
“没有出发?”
“不曾出发。”
“那便好那便好。”
叶思漓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的背脊也微微放松,冻得泛红的脸颊终于漏出浅浅笑意。
“郡主,外面天寒地冻的,不如您先去将军营帐稍作休息?”
得知阿忧并未偷偷离开,她已然喜悦不少,熟练轻巧地翻身下马,随手将马鞭扔给了较近的士兵,“不必了,军营重地我不便进去,我在此等候即可。”
将士本想再劝,可见叶思漓自顾自地慢慢来回踱步,轻松自在,便只吩咐士兵将马牵下去。
方才没反应过来的小兵拿着马鞭小声问道:“头儿,我们就这么相信她了?她当真是乐安郡主吗?”
“她方才拿出的腰牌你可眼熟?”将领耐心解释着。
小兵立马答道:“跟顾将军日日佩戴的腰牌一模一样。”
“你还不算太笨。”将领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那是裕公府特制的腰牌,如今只有顾将军和乐安郡主各执一枚。”
“那……”小兵疑惑问道:“万一是假造的怎么办?”
闻言,将领没好气地朝他脑袋拍了一掌,“你傻啊,且不说腰牌上有裕公府独特标记,单说生出假造之心,哪个不要命的兔崽子敢造假裕公府的腰牌?老子都称他一声‘好汉’!”
叶思漓睡到晌午才起床,方才出门匆忙,只喝了两口桌上凉透的粥,此时已过晌午,她自然也饥肠辘辘了。
好在阿忧没有走。
这般想着,她嘴角的笑意自然掩不住,低头痴痴想着,脚下一步一步地踱着,耐心等着。
忽而,四周有东西飘然而下,她诧异抬头,瞧见的竟是满天飞雪。
这场雪下得突然,顷刻间便扬扬洒洒铺了满地。
白雪悄然融化在她的掌心,霎时,飞雪萦绕于她身旁,墨发沾雪,好似仙子误坠凡途。
有士兵鼓足勇气上前送伞,并劝说她进去避一避,她却只接过了伞,在雪中玩得不亦乐乎。
她低头在雪上轻轻踩下脚印,随即便被新雪覆盖。她笑着一边走着一边回头,看着新雪追上她的脚步,面容分明未施粉黛,却明媚无双。
守门的将士无一不为之吸引,目光纷纷追随于她,营外天大地阔,目之所及皆是雪色,唯有一人笑容明媚,成为天地绝色。
许是他们瞧得入了神,丝毫未曾察觉身旁多了一人。
“看得可开心啊?”
“开心开心。”守门将士纷纷乐呵呵地点头。
片刻静默后,众人反应过来,转头看着不知何时出来的顾离忧,纷纷放下扬上的嘴角,严肃道:
“将军,郡主等候您多时。”
“每人去领十军棍。”
“啊?是!”
顾离忧看向远处撑着伞自在玩雪的少女,紧绷的面容瞬间放松,连眉眼都变得温柔。
他没有前去打扰,只默默站在原地望着她。
雪越下越大,脚下踩着软绵绵的,叶思漓抬头望着漫天飞雪,又低头看了看积雪,便将手中的油纸伞放下,她也蹲下身子伸出双手从地上捧起一大把雪开始团雪球。
顾离忧径直朝她走去,雪软而无声,她浑然不知。
飞雪骤停,她疑惑地抬头看去,原是方才她放下的油纸伞为她挡住了风雪,而撑伞之人长身玉立、温润俊朗。
“阿忧!”
叶思漓欢喜地看向他。
“这般大的风雪,你怎么不进去?瞧你手都冻红了,着凉可怎么办?”顾离忧看着她衣裳单薄,想必是一起床便连忙赶了过来,好在有件织锦皮毛斗篷替她挡了大半风雪。
叶思漓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手里未成形的雪球,毫不在意地立马扔了,俏皮解释道:“我可没贪玩啊,不过是有些无聊,正巧下雪,我捡来仔细看看。”
“哦?是吗?”顾离忧笑意明显,将她冻得通红的小手握在手里,用自己掌心的温度努力给她暖意,“可看清楚了啊?”
叶思漓感受到突来的暖意,愣愣地看着他的举动,垂眸偷笑,“自然是看清楚了。”
顾离忧将她带了进去,为她煮了热茶,好一会儿才将身上寒气退去。
见她饮了热茶,顾离忧问道:“你如此着急赶来可是有事?”
叶思漓放下茶杯,起身面对着他,抱怨道:“我以为你又偷偷跑了。”
顾离忧诧异:“我不是让暮春涣夏给你留话了吗?军中事务处理完我便回去。”
“……”叶思漓回想,定是方才她反应太快,涣夏还没来得及说她便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