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太嫔摇摇头，“你我说的都不算，今天已经在抄家了，”
“若真抄不出银子，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十二福晋心里一动，慢慢平静下来，喃喃道：“我们家没有那么多银子。”
富察氏抄家抄了两天，确实没有多少银子。
李卫却觉得自己不会算错，冥思苦想一夜，他一早就去找九阿哥。
九阿哥也奇怪，“你不是在抄马齐的家吗？怎么还有空来找我？”
李卫拱拱手，“下官听说书的说前朝锦衣卫有专门抄家的人，九爷，您人面广，帮帮忙！介绍介绍！”
九阿哥一笑，“你还真找对人了，我还真认识一个祖上专门负责抄家的人，”
“他不仅会还有祖传的家伙什，不过，他多少年不干了，也不知道手艺还在不在。”
李卫大喜过望，“九爷有所不知，手艺这东西学了就忘不了，即便多年不用，上手也快。”
九阿哥哈哈一笑，让管事带他去找人。
李卫塞了银子，跟那管事打听，“那人是什么来头？”
管事得了赏话匣子就打开了，“这人叫蒋文宴，听着文绉绉的吧？其实大字不识一个，就会写自己的名字。”
李卫哈哈一笑，“我也差不多！”
管事的赶紧赔礼。
李卫笑着扶住他，半点不在意，示意他继续说。
管事说：“蒋师傅祖上是做古董买卖的，后来加入了锦衣卫，成了世袭百户，”
“他今年七十整，平日靠倒腾古玩为生，因为一生未娶，做买卖也不上心，没银子了才干活，有银子就喝酒。”
李卫一笑，“这人有点逍遥江湖的意思！还真有点羡慕！”
管事连连点头，“可不是！我们王爷也说羡慕呢！就是孤单了些！”
“年节里，我们王爷总让奴才给他送酒肉，有时候见他自己跟自己喝酒呢。”
很快到了地方，一个不大的院子，收拾的还算干净，
李卫一见到人就知道有门，蒋文宴是个头发胡子全白的小老头，眼睛炯炯有神，见人就笑，牙齿都还好好的。
知道李卫是九阿哥介绍的，还有酬劳拿，蒋师傅略一思索就答应了，提了个漆黑的木纹盒子跟着李卫上了马车。
李卫再回到马齐府上，还没进门守门的校尉就来报：“李大人，底下人发现十二爷的马车一直在外头。”
李卫下意识地要回头，掐着手心生生忍住了，低声问那校尉：“可有通报？”
校尉摇摇头，“就那么不声不响的在马车里待着，没人敢去打扰。”
李卫松了一口气，随口道：“许是路过歇歇脚，咱们先办差吧。”
校尉拱手应是，抄家的事情是李卫主持，现在算是他的上官。
他只是一个校尉，巴结不上外面那个贝子爷，给上官提个醒，卖个好，万一以后用得到他呢。
眼看着上官和那个老头进去，校尉继续在门口看着。
没过多久，就听里面热闹起来，有人说：“找到了！找到了”
校尉有些好奇，嘱咐兵丁两句也进去看。
前厅旁一个待客用的厢房里竟然有一个地下银库。
李卫让人买来好酒和下酒菜，陪着蒋师傅边喝酒边看运银子、古董、字画。
蒋师傅“滋溜”一口酒下肚，夹一筷子猪耳朵，嚼着脆骨十分带劲，
他再低头，李卫已经把酒杯倒满了，
蒋师傅咧嘴一笑，一仰脖子又一杯下肚，
也许是喝美了，他突然问：“够数了吗？”
李卫奇怪地看他一眼，突然眼前一亮，“蒋师傅是说还有别的藏银子的地方？”
蒋师傅点点头，“查账的事情我也做过，敢拿皇上的银子，账肯定会做平。”
“你能查出一百万的亏空，说明他拿的绝对不止一百万。”
李卫用力点头，佩服地说：“我和蒋师傅想的一样，一切全凭蒋师傅差遣。”
蒋师傅这一查就查了一夜，陆续找出两个银库。
天亮后，李卫兴冲冲地捏着单子往宫里去。
他到养心殿的时候正好散朝，很快苏培盛传他觐见。
李卫看看手里的单子，低声问苏培盛：“皇上心情如何？我这个单子可惊人的很！”
苏培盛对他眨眨眼，“你别紧张，你手里的也许正是皇上想要的。”
李卫心定一些，心说就算皇上发火，那也是从马齐去的。
哪知道，他进去把结果一说，皇上恶狠狠地骂道：“狗东西！谁给你的胆子！ ”说着一脚踢翻御案旁的画缸。
画缸滚了来滚去，就滚到李卫脚边了，他想去扶，
这时，胤禛又猛捶一下御案。
李卫没想到皇上气性这么大，顾不上扶画缸，赶紧跪下，劝道：“皇上息怒！”
苏培盛和几个侍候的小太监也跪下了，齐声道：“皇上息怒！”
胤禛深吸一口气，大步过去把李卫拎起来，“你跪什么！去了两回战场，胆子还变小了？”
李卫陪着笑说：“臣一夜没睡，胆气还没养回来。”
胤禛哈哈一笑，挥挥手让人去收拾一下，指了个座儿给李卫，
“一夜没睡，估计早膳也没吃，苏培盛去叫早膳，李卫应该喜欢吃捆香蹄，让御膳房弄一份来。”
苏培盛应一声，出去吩咐。
李卫谢了又谢才坐了半个屁股，“捆香蹄是奴才家乡的吃食，没想到宫里也有。”
胤禛想起前世李卫向他推荐这道菜的样子，今生他就把这道菜加进了御膳里，
“很久之前，一个老朋友说好吃，我一吃就喜欢上了。”
等吃过早膳，李卫就告辞了。
胤禛立刻下旨：严厉申斥马齐，夺富察氏一切职务、世职、爵位，念在其祖上有功，仅保留祖宅和祭田若干。
至此，富察氏算是彻底败落了。
马齐得宠于康熙朝，即便后来被先帝嫌弃依旧时常召见，如今败落得这么快，让很多老臣萌生退意。
十二月，朝廷封印前，又有一批老臣上折子请辞。
胤禛稍微意思意思就准了。
那些老臣都松了一口气，晚节算是保住了。
为官多年谁手上没有一些烂事，皇上想收拾谁的时候就会把他烂事翻出来，
他们这些一把年纪的，若是晚节不保可就算白混了。
胤禛心情好得不得了，拿着刻刀要给玉琦雕玉簪子。
玉琦突然醒悟过来，“其实，你什么都知道，”
“你是故意让马齐往南府送琵琶女的。你专等着收拾他呢！”
胤禛一笑，“他要是没贪，谁也收拾不了他！就像于成龙那样的。”
“对了，王太嫔到皇额娘那里道什么歉？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