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方玉平停下脚步,元宝紧张兮兮的凑过来唤他一声:“老爷!”
刚刚那人他其实也看见了,可他真心的希望自己看错了。
无论是老郡王,还是郡王府,都再经不起任何折腾。
老太妃那件事,郡王爷到现在都没原谅老郡王。
否则也不会任由老郡王在外漂泊多年,而不将人找回去。
听到元宝的呼唤,方玉平迅速回过神来:“这边的风沙太大,竟是有些迷了眼睛。”
元宝在心里叹了口气:“老爷若是感到乏累,不若我们今日就在此城歇息可好。”
当初他就觉得温娘子去世一事有些草率。
如今看来,当年温娘子应该是被温家秘密送走了,只是不知这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万一老郡王再起了什么心思.
元宝下意识打个寒战:郡王爷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就在元宝纠结要如何劝说方玉平的时候,却见方玉平直接上了马车:“这里没什么好吃食,我们去下一个城吧!”
元宝心里松了口气,迅速唤车夫离开。
马车刚刚行驶,便听方玉平在车厢内轻轻说了句:“从东门离开!”
元宝心中了然,刚刚那温娘子,可是往西边去的。
在元宝的催促下,马车迅速驶出小城,向下一个目的地而去。
温玉躲在墙角,双手的紧紧握着提篮:“书香,你去看看是不是有人跟上来了。”
她现在的心情很复杂,既希望那人找到她,又担心那人找到她。
倘若两人相见,她能说什么呢!
说她被家人送出来自生自灭。
说她在这个城中隐姓埋名,不但再不能碰心爱的诗书,还要像过街老鼠一般憋屈的活着。
说她虽然没死,但她每日都恨不得自己已经死了。
可她不想让那人知道自己过的不好啊!
万一那人又犯了浑,非要抓着她回去郡王府怎么办。
虽然那人会给她一个新的身份,同时帮她隐瞒,可那么多人都见过她,这让她日后如何自处!
一定要言辞拒绝,可问题是如何拒绝!
那人面上软弱,可背后却霸道的很.
怎么,应该怎么办。
就在温玉胡思乱想的时候,书香缩回身子:“娘子莫怕,外面没有人。”
她是本地人,原本是本城张员外的典妾。
哪想到生了两个都是女儿,夫家有钱后也娶了新人。
见没人管她,那张员外的正妻便哄她签下卖身契,将她发卖出去。
几年前,贾娘子从外地过来,声称自己是个死了男人的寡妇。
由于亲戚们为夺家产步步紧逼,才不得不带着夫君留下的财产跑出来。
之后这贾娘子便在小镇上置办了一间水粉铺子,并将她从牙行中买了出来,平日里跟在贾娘子身边做些杂事。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谁知贾娘子今天就如同遇见煞星般躲了起来,这倒让她想不通了。
听到书香说没人跟上来,温玉脸色一变,随后快速从墙角闪出去。
那人怎么可能会放过她,一定是躲在什么地方,等着她自投罗网呢!
半盏茶,一盏茶,一炷香,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温玉手中的篮子落地,人也软软倒了下去。
虽然她不愿意同对方走,可那人不该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果然,世上男儿皆薄幸啊.
方玉平这次回来,方浩清虽然依旧不冷不热,但吃穿用度却一样不少的送到方玉平面前。
之后,方玉平便在方浩清不走心的劝说下,顺势留在京城。
方浩清倒也没撵他,只是无论方玉平如何主动示好,方浩清对他的态度都是不冷不热。
二十年后,方玉平去世。
方宏宇几人终于搭理他一回:陪着方浩清打理了方玉平的入葬事宜。
不同于方浩灿哭的歇斯底里。
方浩清跪在方玉平坟前久久不能言语,对于这个父亲,他一直抱有期待,直到父亲害死了世上最爱他的祖母。
他现在对父亲的感情相当复杂,说恨谈不上,说舍不得却又没多少。
到头来,也只剩下一声叹息。
看出方浩清内心的复杂,方宏宇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自责了,王妃祖母不希望你这样。”
当年方玉平以文人之身上前线,未尝没有找死,进而让王妃祖母活在内疚中的意思。
只是谁都没想到,王妃祖母竟然会以那样的方式证明自己对方玉平的珍视。
其实在王妃祖母心中,他们这么多人,都比不上方玉平一个吧!
这件事,永远是他心中的意难平。
方玉平死后没几年,温玉那个一生郁郁不得志的前夫哥再次故地重游。
想到自己空有一腔抱负,却无处施展的才能,以及这个看似繁华,实际也繁华的盛世。
这几十年,礼王方宏宇带着数十个来自异国他乡的所谓“学士”,研发出一样又一样先进的武器,将皇朝打造的固若金汤。
原本的失地都被收复,疆土也在慢慢向外拓展,他也彻底没了用武之地。
失魂落魄的他再次看到那堵墙,这些年不如意的事情太多,当初温玉来找他的事也早已被他遗忘。
看到自己和温玉题在墙壁上的词,他再次想起那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的爱人。
满腔爱意再次凝聚在心头,他不顾守卫“任何人不得靠近墙壁”的劝阻,当场研磨提笔,准备在墙面上再次书写一首悼念词。
纾解自己相思的同时,也发泄自己的不如意。
谁知下一秒,晴空中落下一道炸雷,穿透屋顶直奔他头顶而去,将他整个人劈的焦黑。
庄子里瞬间响起尖叫声:“不好了,有人被雷劈了,还有气!”
这人是造了什么孽,否则那雷为何不劈别人,单单奔他而去。
太吓人了!
——
余光刚睁开眼睛,便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中,旁边有人正在争辩。
这些人用的是外语,说话的速度也相当快:“一个身体没有任何隐疾的健康女人为何会忽然暴毙,我们保留控告医院的权利。”
“你们是不是种族主义者,故意延误了她的病情。”
“我怀疑是你们用错药物导致了现在的情况,我要联系我的律师。”
听到那边的声音越来越激动,余光闭上眼睛:其实没必要这么快追究责任,她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抢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