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右上角的行动条，又看了下左下角的战技点。
流光抿了下嘴，还是没忍住戳了下旁边那个由半冰半火拼凑而成的扭曲人形。
“干嘛？”余烬没好气的转过头来说道。
“你换游戏了？”流光问他。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余烬叹了口气，眼前这家伙明明不说话的时候看着还像是个高冷系美少女，怎么一开口就成傻狍子了呢？
她以前也不这样啊……
“这游戏看着有点眼熟啊，我是不是见你玩过？”流光继续问道，全然没有在意对面如临大敌的阿哈分身。
“《原神：星际铁道》，我唯一一款赢了银狼的游戏。”叹了口气，余烬和她解释道。
“哦~我想起来了。就是那款你靠胡搅蛮缠耍赖赢下来的游戏对吧？”流光眨了眨眼，语气有些不确定。
“什么叫耍赖？你可不要胡说八道啊！”余烬扭过头来，幽怨的看着这个拆自己台的家伙。
“怎么不是耍赖了？”一聊起对方的黑历史，流光登时就来了精神，纤细的双手往小腰上一插，大义凛然道：
“你和银狼说好的比速通深渊，结果人家玩的是岩王帝君和雷电将军单通。你倒好，两支队伍八个角色，合计四十八命，四十把专武。银狼当时牙都快咬碎了。”
“氪金的实力就不是实力了？她又没规定不能氪金。”余烬双手一摊，当场耍起了无赖。
作为他唯一一次赢下银狼的正战绩，他不允许任何人质疑他的坚持与努力。
凡是质疑他战绩的人，都不能留。哪怕那个人是流光……
念头至此，余烬眼中寒光一闪，便向身旁的少女伸出了罪恶之手。
“哎呀，疼，你给我把手松开！我不素了还不行吗？”脸颊被揪住拉的老长的少女口齿不清，含糊的求饶。
不过另一边凶恶无比的绝灭大君看着却不想放过她，依旧维持着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掐着少女的手维持着力度不变。
“我不信。”余烬恶狠狠的说道。
流光双颊被对方掐住，一时间挣脱不得，也不怎么想挣脱。就这么放松了下去，懒洋洋的看着对方。
“话说，我们现在这样真的好吗？那边还有个家伙看着呢。”
腻歪了半天，流光终于想起他们这是在和阿哈分身战斗了，不过还是没有试图从余烬手上挣脱出来，小手懒洋洋的往外一指，说道。
阿哈分身：“你们礼貌吗？”
他发誓，要不是这该死的游戏机制把眼前这对狗男女的行动条排在了他前面，现在他就已经冲上去跟他们玩命了。
侮辱人也不是这么个侮辱法啊，哪有打架打到一半把敌人晾在一边就开始撒起狗粮的？
狼狈为奸的狗男女！
“无所谓，反正我们也不可能在游戏里打败他。”在这场对视的比拼中，终究还是在现实中有肉身的余烬想起了自己还有脸皮，率先败下阵来。
赢下比拼的流光得意洋洋，甚至还哼起了小调。
“那你也进来干什么，陪我的？”
“不是。”余烬冷冷道。“主要还是我发现自己高估了你现在的状态，在阿哈搞懂了游戏规则后你统共在他手上只坚持了十秒。”
“但凡我改变游戏规则的时机再晚一点……”
说到这里，余烬的声音戛然而止，声音又随着心情低落了下去。
“抱歉。”
两道道歉声同时响起，余烬转头，感觉有些不解，迎面却撞上了流光亮闪闪的眼睛。
“你为什么道歉？”
二人再次异口同声，流光眼中笑意更甚，目光中闪动的情意好似流动的蜜糖。
“如果不是因为那场流光之乱，你……”余烬话未来得及说完，流光就捂住了他的嘴。
“就算我的实力还维持在当年也不是阿哈分身的对手，你自责个什么啊。”她嗔怪一句，跳起来亲了下对方的脸。
自从他们在空间站那晚关系更近一步后，流光便显得越来越大胆。
现在已经会趁眼前的呆子措不及防下主动进攻了。唯一的遗憾就是余烬形态看上去丑了点，下次让那家伙好好修饰一下。
阿哈分身的面具脸上，嘴角已经向下弯曲出了一个离谱的程度。
“至少不会在十秒钟之内被对方爆杀。”从过去回忆中恢复过来的余烬毫不客气的说道。
“喂，你这损人的技术和谁学的啊，过分！”流光嘟起嘴来，忿忿道。
“呵呵。”讪笑一声，余烬手中火焰升腾，逐渐形成一把巨大的陌刀。
“行了，虽然这场游戏里的战斗再怎么胜利也是虚假的，但至少还是要给眼前的阿哈造成点麻烦吧，总不能就这么看着他破解这个游戏世界。”
一个战技点被使用，余烬对阿哈（分身）使用战技，造成大量火属性伤害。一串红色的数字相当敷衍的出现在了阿哈头上。
嗯，这就是在这场游戏中造成伤害的效果。考虑到身旁的流光实力已不复当年，虽然在那张光锥的加持下勉强还能和较弱的令使相抗衡，但和星神分身战斗那就是真的找死了。
所以他才将第二个游戏世界设计成这副样子，没有伤痛，也不会造成实际上的伤害。只有受击后一长串的数字表明谁赢谁输，相当安全。
这也是为什么他和流光对这场战斗提不起兴趣的原因，毕竟这种你来我往，又没有反馈的游戏机制谁会喜欢呢？
余烬打，余烬打，余烬打完流光打；
流光打，流光打。流光打完阿哈打；
阿哈打，阿哈打，阿哈打完余烬打；
……
三位大帝就这样一直战斗到了宇宙的尽头，就连大道都要被他们磨灭了。
不过虽然枯燥，但余烬和流光却对这样的进程表示相当满意。
时间拖延的越长，他的准备就可以越充分，拿下眼前这具星神分身对他的负担也就越小。
胜利是必然的，只是付出的代价需要好好衡量。
根据某位学者研究的“守恒学说”，但有的人满意了，就肯定会有人不满意。比如说现在：
“真没意思，阿哈好没乐子……”
哭丧的声音在他的心底响起，阿哈分身精神一震，这个声音他听过的!
就在某天，模拟宇宙还在调试数据的时候，一道欢快戏谑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耳边响起，从此以后他就惊讶的发现了所处世界的“真相”：
这个宇宙只是有一堆数据堆砌出来的幻影，而自己这位“欢愉星神”也只是通过捕捉真正阿哈的光影模拟出来的赝品。
从那天起，他成了一个有自我意识的游戏角色，【欢愉】星神的游戏分身。
“嘿嘿，就让阿哈来加点乐子好了，就加一点点……”
垂头丧气的声音不超过三秒就又变得欢快起来，止不住的跳脱与戏谑让他这个分身听了都觉得不寒而栗。
自己可能存在的灵魂突然脱离了自身掌控，在一道更为崇高的意识的掌控下与那条充斥着虚伪和笑声斑斓命途相共鸣。
奇诡扭曲的力量借着这具电子载体降临此界，轻而易举的侵入了这个游戏世界最底部的数据中心——承载着奥德修斯的芯片。
“检测…到更高…管理权限，管理员‘阿哈’…成功接入……”
时断时续的电子合成音在这个世界中响起，不断重复。
“他娘蛋的阿哈！”
余烬咬着牙，终于明白了某些事情的真相。
当年他从那位同谐令使的手中逃脱过后，承载着奥德修斯的芯片不知为何因为数据过载彻底毁坏。
那是他最无助的一段时光，彼时的他失去了昔日的荣耀，与流光还是如陌生人一般生疏，奥德修斯的损毁让他周围连个能说话的对象也没有。
一时间好像整个世界都在排斥他这个外来者。
直到他的出现，才让这一切有了好转。
他以前一直以为是那位名叫残终的同谐令使导致了奥德修斯的毁坏，可直到现在他才清楚了整个事件的因果。
奥德修斯并非毁在过去，而是在未来承受不住【欢愉】的力量而过载。
游戏世界再次天翻地覆，巨大的角斗场在他们脚下缓缓成型。
白鸽，彩带，鲜花，掌声，观众的呼啸！
余烬看着眼前的阿哈分身，眼神冰冷。
“现在，又多了一个弄死你的理由！”
手中陌刀有形物质，带出滔天的烈焰向眼前的阿哈席卷。
流光手中锁链出现，犹如长鞭一般封锁住阿哈的退路。
阿哈却不闪不避，手中以太武装：断影具现，以太与火焰相互碰撞，剧烈的爆炸掀起了巨大的尘浪。
阿哈的笑声欢快，却令人生厌。手中断影双刀以极为熟悉的路线向余烬咽喉，手腕，会阴斩去。
月光摩挲连绵！
见自己早年学来的得意招式在对方手里显露，余烬只是冷笑手中陌刀划过相似的路线，瞬间斩向对方咽喉，手腕，会阴。
月光摩挲连绵！
一把刀被对方挡住，阿哈当即提起另一把，汇聚力量横劈而去。
无间剑树！
流光的冰链后发先至，将阿哈的刀紧紧缠着，动弹不得。
两把刀瞬息间相互碰撞，发出叮叮当当数十声响。
刃的剑注重力量与致命，毫不在意自身的破绽，直来直去，专攻要害，力求一击必杀。
而卡芙卡无论是性别与性格，还是身体方面的因素让她的剑术不可能与刃一样肆意张扬，她的剑术在极尽优雅与危险的同时，以速度见长。
她的月光摩挲连绵就好像一只布下了天罗地网的蜘蛛，八腿齐动，将绵密蛛网缓缓拉回，看似一线生机之间实则处处布满杀机。
也许是出于乐趣的考虑，在这个由真正的阿哈设计出来的世界里，命途的力量无法动用，只能以单纯的技巧进行比拼。
因此现在这里最强大的既不是绝灭大君，也不是星神分身。而是流光。
作为忆者，她知晓贯通的战斗技巧无人能比，哪怕是在生死间摸爬滚打数次的余烬也不行，更不用说战斗技巧全靠剽窃星猎的阿哈分身。
不过余烬却没有让她插手这场战斗，示意流光站到一旁后提起那把大刀便一刀刀向阿哈砍去。
“敢弄坏我的奥德修斯，你找死！”
单以战斗技巧而论，哪怕这具分身真的完全掌握了星猎的能力也不可能和多年之后的他比，毕竟星海间数年的历练可不是开玩笑的。
燃烧着火焰的大刀很快就把阿哈手里的双刀弹出，追着对方满角斗场跑。
观众席上那些戴着面具观众们笑的前仰后合，纷纷拿起手中的西红柿砸向场中那个和他们戴着同样面具的分身。
“无聊，我们要看血流成河！”
阿哈们笑的笑，闹得闹。还有几个正在考虑着该为这场游戏增加怎样的乐趣，突然他们好像集体掉线一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就连那个向观众席飞去的西红柿也是停滞在了半空中，看起来分外诡异。
这个世界中，只剩下余烬，流光，阿哈分身这三个还在动的人影。
奥德修斯时断时续的声音在这片天地间回荡，一块块土地断裂，化作数据流消失不见。
“奥德修斯游戏厂，奥德修斯游戏厂。王八蛋阿哈被自己的仇敌发现了，带着一大堆面具跑了，游戏从此崩溃，游戏从此崩溃……”
被按在地上打的阿哈分身闻言止不住的狂喜，太好了，这个该死的世界终于要完蛋了，等去了外面他就要让这对该死的狗男女知道什么叫残忍！
居然在他面前秀这么久的恩爱！
橘黄色的面具嘴角上扬，带着对接下来的欣喜，阿哈分身也化作数据流被传送走了这个世界。
你们，准备迎接痛苦的到来吧！
梦境与现实的交接，阿哈大笑着回到了这片空间。
下一刻，一只纤细的手毫不留情的薅住了他的头发，一对金色的眸子冷漠的看着他。
随即往下一按，少女的猛力提膝与面具的鼻梁处相撞，那张橙黄的面具顿时四分五裂，鲜红的血液从面具下的黑暗中渗出。
然后是第二下，第三下……
直到少女的膝盖被血液染红，那张戴着面具的脸成了血水盘子，阿哈的所有头发都被生生扯断，穹才算满意的放开了他。
“哈哈哈哈哈……”
大笑，不可遏制的大笑。
被打成这副模样的阿哈笑的不可遏制，血肉模糊的身体开始扭曲，虚幻的树枝自他的体内伸出，不断生长。
顷刻间，面具下星猎的身体便荡然无存，仅剩下一棵虚幻的树摇曳着枝干，枝叶翕动发出刺耳的欢笑声，树皮上的纹理酷似一张浮夸的笑脸。
穹只是冷漠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不加干涉。
直到眼前的阿哈彻底变成了一棵树后，才冷冷开口：
“阿哈的笑声里，我听见了绝望与自暴自弃。而你的笑声中我只听见了流于表面的欢愉。告诉我，你是在为何发笑？”
燃烧着烈火的灰烬大刀在她手中汇聚，看着面前“存在之树”的投影，毫不客气的斩下。
层层空间破碎，露出的也并非梦境外的现实，而是一片黑暗与死寂的世界。
穹的脚下，一片虚幻的海不知何时出现，海水形成漩涡，于海眼处汇聚，散发着泯灭万物的气息。
这，便是他为敌人准备的大礼。
混合着那条还未诞生便已死去的命途的残骸与怨憎，虚无海洋的投影——归墟。
“我说过了，不管是什么东西，敢惹我，就该做好被填入归墟海眼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