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测就算了，现在给我离开！”黑塔的脸瞬间阴沉下来，挥着手就要赶人。
星也不惯着这家伙，扭头就往办公室的门口走去。
一旁的穹却没有跟上她，只见他看向黑塔开口道：“黑塔女士，我还有些话要说。”
已经走到门口的星闻言又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去想看看这家伙打算说些什么。
“没兴趣，不想听，你们两个现在可以离开了。”黑塔却没打算理会他，还是一副赶人走的样子。
目前的她只对【模拟宇宙】的事情感兴趣，至于别的？免谈！
“我想要您解开黑塔序列时的手稿。”穹的话这回可引起了黑塔的注意。
人偶的眼睛中终于出现了穹的身影，黑塔语气古怪的说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当然。”穹微笑着看向黑塔。
黑塔上下打量着穹，突然她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看向穹的眼神顿时饶有趣味，就像是小女孩发现了一件新玩具。“有意思，你过来让我检查一下。”
那种眼神星再熟悉不过了，充斥着黑塔先前在病房时看着她时的纯粹。
穹依言走上前去，毫不防备的展开身体，任由黑塔不知从哪取出一大堆仪器对着自己就是一顿扫描。
不过片刻功夫便得出了一大堆让人看一眼便目眩神迷的报告。
黑塔的目光在那堆数据上随意扫动几下，便被那堆离谱的指数惊的啧啧称奇，看向穹的眼神都充斥着不可思议。
“奇怪，从你的骨龄看来你早就不处于发育阶段了，身体却偏偏又像个少年人一样充斥着勃勃生机。这什么情况？”
“还有，你身上这一堆伤居然到现在还没死，这道伤口我没看错的话是被【巡猎】的光矢波及到的？要不是全靠少年人一样的自愈能力吊着你现在恐怕都可以当花洒了。”看到这里连黑塔都对其有了兴趣。
“还有这是【毁灭】的力量吧？虽然力量的层次不高，应该是反物质军团造成的，但就这么一直消磨你的身体，这种痛苦下你居然还能笑的出来？哦，检查结果显示你笑肌失调，那难怪了。”
“还有……”
快速浏览完这一沓检查报告，在场的两位女士都被狠狠的震惊了，一时间居然谁都说不出话来。
眼前的这家伙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呀，身体里大大小小永久性的伤痕接近上百处，甚至还有一道是出自【巡猎】星神——岚！
尽管按照穹的话来说这只是他运气不好被波及到的一点锋芒，但也足够让人震惊的了。
“奇怪，按照常理而言你身上的伤都够一个人死上十几回了，可你却跟个没事人似的整天活蹦乱跳的。”黑塔敲击着手中的数据报告沉吟着。
“貌似这全归功于你那强悍的不讲道理的身体机能。简直比刚出生的婴儿还有生机活力。你是信仰【丰饶】的求药使？”
穹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可没有得见药师的荣幸。我能活下来还得感谢您呐，黑塔女士。”
“感谢我？”黑塔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忽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冒出，但又被她摇头否绝。
“你解开了我的黑塔序列进行了返老还童？不可能呀，如果你真成功了那你体内大部分伤都会随着你身体机能的逆转被治愈才对。”
“可目前看来它们只是被你体内的生命力强行压制了，等你开始衰老的那天就会突然爆发。”
“我破解了黑塔序列的一部分，凭借那残缺的规则我的身体才得以恢复生机。”穹解释道。
“解开了一部分？”黑塔看向他的眼神更奇怪了。“你居然还没死？”
正如穹之前和流光说过的，许多年来也有不少自诩聪明的人尝试解开黑塔序列，得到返老还童的力量。
然而无数人前仆后继之下，只有寥寥数位才智极高之人解开了一部分，当然为了面上说的过去他们往往自称——成功了一半。
当然，黑塔向来不认可这种说法，毕竟这种事只有成功与失败两种结果，何来所谓的“成功一半”？
凭借这残缺的一半真理，他们确实将自己已接近腐朽的肉身恢复到了巅峰的少年时光。然而很快他们就明白残缺为什么是残缺。
丰饶之民长寿便是因为肉体生机一次次从【丰饶】命途中得到补充，灵魂的损耗却无从排解，最终便会因为灵魂的消耗过度导致晚年疯魔。
黑塔序列的伟大之处便在于，通过它进行的返老还童不仅是肉身上的重返青春。更是灵魂的重获新生。是真正打破了守恒理论的长生之法！
在这个琥珀纪，博识学会星空生态学的着名学者沃兹·J·索德曾提出“寿元守恒学说”。
他认为世间生物除去肉身上的寿命外灵魂同样拥有寿命，而在某些层面上这二者相互守恒——即在无外物干扰的前提下，一者的增添必将导致另一者的减损。
而那些所谓“成功了一半”的人虽然完成了身体的重焕生机，然而代价便是灵魂的迅速衰竭。
几乎是在他们重回青春后的第二天灵魂便会因为过度的衰竭消散。少数几个灵魂强大点的也许能撑到第三天。
这种死法堪称荒谬与滑稽，为了躲避死亡而寻求的长生之法却成了他们的催命符。
这也正是黑塔不认可他们的理由。毕竟人都没了，怎么能算得上是成功。
可见当一个同样只破解了一部分的半吊子却活蹦乱跳的站在黑塔面前时，也不怪她会惊讶。
穹看向黑塔，脸上的笑容看上去竟有些神秘：“大概是因为，我破解的部分要比他们多一些。”
“不想说就算了，我还不稀罕听呢。”黑塔没好气的抱怨道。
这种话也就能糊弄糊弄像星这种没有踏上【智识】途径的外行，想忽悠她？做梦呢！
自博识尊诞生，【智识】命途开辟以来，踏上这条命途的命途行者便饱受争议。
和其它途径不同，行走在【智识】道路上的方法大致可以分为两种。
一者是最常见的机械飞升派，代表人物以能工巧匠与机械贵族为主，姬子的无人机、轨道炮以及黑塔的远程操控人偶都在此列。
然而这一派系也常常遭人诟病，因为很难评判这些机械造物的力量究竟是来自能源的驱动还是命途的回响。
而与广为人知的机械飞升相比，【智识】的另一派系则极为少见。但他们才是这条命途中真正的头脑，同时也是最为人认可的一派——知识就是力量。
博识尊的出现证明了知识也是力量的一种，浩瀚的宇宙中有无穷的力量隐藏在重重迷雾之下，无数天才前仆后继将这些规律总结，提出自己的假设并加以证明。
将这条道理真正掌握后，蕴藏其间的力量也便一同掌握。而其中较为出名的例子便是可以令人返老还童的黑塔序列。
只有理解掌握了黑塔序列中的知识，才能真正让自己返老还童。
所以穹所说自己破解的更多在黑塔看来纯属扯淡。通过知识掌握力量向来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是将其完全理解掌握，要么就是被这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反噬。
凭借智慧行走的【智识】之路上只有是与否，永远不会有介于两者之间的例子。
“如你所见，黑塔女士。我需要您的手稿以破解完整的黑塔序列，我可以保证能给您一个满意的价码。”穹笑着给出了自己最大的诚意。
“不需要，我现在对你也很有兴趣。手稿可以送你，你让我做点研究就行。”黑塔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兴趣。
“这个，恐怕不行。”穹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黑塔先前对他的检测所探出的不过是他刻意呈现出的冰山一角，他身体的真正情况可比那沓数据上记录的要复杂的多。
而且这其中还牵扯到了他许多不能让别人知道的秘密，他可没多少信心能在研究中瞒过这位【智识】的令使。
“哼，你们两个小鬼长得像性格也挺像啊，既然都不肯配合我的研究，那就给我滚蛋！”同一天被连续拒绝两次，黑塔也失去耐心了。
“您还可以开出别的价码，无论是稀有的奇物，罕见的遗器，甚至是星神的情报我都可以给让你满意的答案。”穹仍不死心的开出了别的条件。
“没兴趣，现在我只想在你们身上做点研究。同意就留下，不同意就离开。再见。”黑塔不耐烦的说道。
话已至此，穹也只能转身向门口走去，他已经开出了能给出的最高价码，既然失败了那就只能另寻他法了。
他确实还有别的办法治愈自己的伤势，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但无论怎么选择都势必要离开星穹列车，现在可还没到他计划离开的时候。
相较而言还是眼前的黑塔序列最适合当前的情况，虽然无法痊愈，但可以缓解一部分。自己还能继续沿着【开拓】的道路继续走下去。
顺便还可以和这些虽然傻了点，但他还挺喜欢的同伴们继续旅行一段时间。
五指按向黑塔办公室大门的控制台，却被一只纤细有力的手一把抓住。
星紧紧握住穹的手，没让他离开。在对方疑惑的眼神里，她拉着穹径直向前走到黑塔面前。
星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位人偶少女，语态平静。“把手稿给他，我配合你的实验。”
被她强硬拽着的穹沉默的看着这一幕，说不出话来。
收回前言。果然，你们这群总是想着别人的笨蛋还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