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子关门再开,一骑当先冲出,后面跟着三人皆是面色严峻。
杨毅中箭,战力大损,辽金兵士也注意到了力有不逮的杨毅,冲他而去的辽金兵士越来越多,一击过后来不及回刀,又一击以至眼前,如此之下杨毅又挨了几刀。
身上盔甲已被砍出好几道刀口来,扬起的尘土附在上面变成暗黑之色。
几米外一辽金枪兵,手举长枪,身体躬成弯弓之状,枪尖所对的目标正是马上的杨毅,只听破风之声呼啸,兵士身体绷直的一刻,长枪如离弦之箭,朝杨毅呼啸而去。
赵文振一行冲击速度很快,身后有三位一流高手,普通兵士的攻击根本对他们造不成威胁,一路尘烟四起,赵文振已是冲到杨毅身后。
眼见长枪刺向杨毅,此时的他正阻挡正面攻击,根本难以回身挡下这一击,一剑刺死一名辽金兵士,夺过其手中长枪,奋力甩出。
堪堪拦下先前朝着杨毅而去的长枪,但那柄长枪只是改变了攻击目标,速度并没有减多少。
长枪深深刺进杨毅跨下马尾,战马受惊嘶鸣一声,高高跃起,杨毅因此躲过了从左右砍来的弯刀,但马尾受伤,跃起时后腿瑟瑟发抖,难以支撑,轰然倒下,杨毅摔落马下,呻吟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不及辽金兵士砍杀,赵文振已是赶到,一剑挑飞几处刀刃“送杨将军回城”
大武已经赶至眼前,用力挥出一刀,逼退众人,伸手将趴在沙土里的杨毅抄起,放在马鞍之上,拨转马头,往望子关城门而去。
眼见敌军首级在握,却被白白救起,辽人激愤,开始不计死活的挡在大武身前,想要拦住他的去路。
一时间战场变化,黑甲军这边压力顿减,只片刻之间,又杀退辽军数米。
见大武被拦,杨毅生死难测,赵文振只得回身支援,又被辽金冲杀了过来,此消彼长间竟是五五之分,胜局难定。
辽人为斩首敌军将领首级奋勇,大梁兵士为保护主将杀红了眼,再加上赵文振等人的加入,大武压力顿减,右手持刀左右挥砍间,只顾夹马而走。
险险冲出战圈,大武身上的藤甲已经被劈砍的不成样子,新鲜的断口槎白的刺在外面,干脆脱了去,内衬的衣物也已破烂不堪,露出几道狰狞的伤口。
大武憨憨笑了声,愈加兴奋,当年斩杀那头五百斤的野猪王时,他也受过伤,这是第二次。
背后长刀出鞘,斑斑锈迹不见其芒,挥出时便感受到其上森寒之意。
赵文振身后虽跟着温柠和仝黑子,但真正进了全是人的战圈,也就变成各自为战了,所以赵文振此时面临的危险不小。
手中剑法拙普,但好在好用。
“小心”
温柠手中剑上下翻飞,眼中是一名想从背后偷袭赵文振的辽军。
只是这时的赵文振那有余地防止偷袭,听到温柠提醒的声音,两鬓西汗渗出,突然一踩马蹬,向上跃起,逃出了围击。
回头想要斩杀偷袭之人时,那辽兵已经毕了命,脖子上插着一把菜刀,身后的胡子兵又砍了一菜刀,才将目光转向下一个辽兵。
“这人好像见过”
赵文振看着老兵的身影,念头只是在心中一闪,辽兵以至眼前,刚才他踏马而起,虽躲过了围击,但身下的战马却遭了殃,被七八柄弯刀砍中,此时已是倒地不起。
回首一剑,挡住攻击,又挥出一剑逼退辽兵,脚下一个滑铲,越过辽金铁骑马下,斜刺里一剑,直刺骑兵胸口。
骑兵翻身倒地,赵文振翻身上马,与温柠回和一处。
到现在这场战争已经进行了三个小时,大梁虽不显败,但已无兵力后援,望子关守军除一千守城之士,已全在这里了。
而远远望去,辽金还有数万之众未出,耶律景奇葫芦里买的什么药赵文振不得而知,但再拖延下去,大梁必败无疑。
双方都有损耗,但辽金却不时的添一点,大梁耗不起。
赵文振心中焦急,神情却是愈加镇定,他知道必须尽快击退辽兵,如果一败,大梁军心受挫,再难有这般战力。
“杀啊”
一剑斩杀辽军一偏将,赵文振持剑大喊,面庞染血的他极尽肃杀之态。
望子关城楼上战鼓敲的愈发急了,黑甲军分出一部分从左面包抄了过去。
“鸣金收兵”
一直观察着战场的耶律景奇突然道。
辽军将领纷纷错愕,大梁此时已显疲态,只要乘此时机,全军涌上,定能杀的梁兵溃不成军,取下望子关。
这时候竟要退兵。
“听不到我说话吗?”
耶律景奇瞪了一眼众人,解释的话也没能说出来。
“蛮子撤了”
忽听金角之声四作,辽兵纷纷转头逃回,大梁兵士或有追击,更多的则是挥刀喊叫,连最后的力气也用光之后便只是拄着刀大口喘气。
三个多小时的连续挥砍,饶是在这场战争中活下来的人,也几近脱力,全靠一根弦绷着,如今辽兵退军,满身的疲惫便如洪水一般掩上来。
“快速回城”
赵文振不敢懈怠,虽不知辽兵为何退军,但对大梁来说这是绝佳的喘息机会,只要回城,凭着望子关天堑,拒城不出也能守的住。
李长风显然也明白此时大梁兵士的状况,黑甲军虽战力出众,此时也有了疲态,再打下去,结果真不好说。
赵文振严肃的下着军令,让兵士们松下去的那根弦又崩了起来,不追辽兵,只顾往城中撤退。
城门关闭的瞬间,赵文振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此战,大梁不败,但难说胜利。
清点军卒,战死三千多人,伤者两千余,一战让大梁损失近六千兵士,算是几次对辽以来最大的折损。
杨毅被送回城后,有军医照料,只是情况不容乐观,那箭上有毒。
杨毅中箭后没有及时控制,带伤运行气力,毒素已经深入骨髓,整个左臂已是乌青之状,要想保住性命,只有舍了这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