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幕，凌肆眼神骤然冷了下去，他分明在笑，可那笑却让人遍体生寒。
“凌肆，你有何目的。”冷清然开门见山的问。
她不顾楚墨寒的阻拦，从他身后走了出来直面凌肆。
“哈哈哈哈，清然，你能认出我，我很开心。”
凌肆笑着，忽然话锋一转，指着楚墨寒，声音染了几分愠怒，“可你居然又跟他在一起，你真的想嫁给他？”
“不错。”她如实答。
平静的两个字在凌肆听来却格外刺耳。
对峙间，众宾客从几人零散的话语中，猜测出这是一场情变。
但很明显，冷清然和楚墨寒的情意是真的。
而眼前这个陌生男子估摸是爱而不得来闹事的。
他们不认识凌肆，只当他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但他们之中最不乏的就是想要巴结无情阁和幽寒殿的人，所以当即就有人跳出来指着凌肆大声说，“大胆，你闹事之前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无情阁和幽冥殿主上大婚，岂容你撒野，还不速速离开！”
凌肆此刻本就烦躁，此人的举动无疑就是找死。
他微微偏头，牵动嘴角，笑的诡异。
眼神对上的那一刻，那人当即心下一惊，身体出于本能的颤抖，下一瞬就感觉身体被一股无形的气流扼住，动弹不得，也发不出丝毫声音。
他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呼喊救命，希望有人能发现他的异常。
可来不及了，身体被强行碾压撕扯，瞬间爆裂开来，鲜血喷洒，碎肉落了一地。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直到抚上脸上温热的液体，其他人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啊——”
反应过来后，惨叫声接连响起，他们满脸惊恐，根本不敢去看凌肆，只知道争前恐后的向外跑，什么都顾不得了，大堂乱作一团。
他们不是没见过杀人的场面，或者说，他们中，或多或少的都杀过人，强者为尊的世界，这很正常。
可是一个眼神，便可取人性命的场景，他们从未见过。
他明明就站在那里，一动未动，人就爆开了。
这是多么可怕，是他们根本无法与之对抗的存在。
不跑，难道等死吗？
凌肆轻蔑的眸光扫过四下逃窜的众人，一群蝼蚁。
他扬手一挥，一道屏障布下，拦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看着众人惊恐的目光，他笑的放肆，将目光再转回到冷清然身上，笑容玩味，“清然，要不我把他们都杀了，给你的大婚助助兴？”
数百条人命的存亡，在他口中，就好像在讨论今天天气如何一样简单。
此话一出，哭嚎声一片。
“够了！”
冷清然厉声呵斥，平静的情绪终于有了波动，她隐在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凌肆，你究竟想怎么样！”
“杀了他！”
凌肆只说了三个字，可冷清然却明白他的意思。
“绝无可能！”冷清然这样答，让她杀了楚墨寒，她是绝无可能做出这样的事的。
然后她便看凌肆笑了，他的脸上全是冷清然看不懂的情绪，缓缓张口，“清然，难道你想看着他们因一个男人而惨死吗？尊贵的神尊为了儿女情长就可以牺牲天下人吗？你所纪念的龙影，知道你这么做会不会怪你呢？”
凌肆一连说了三个问题，冷清然一句都未听懂，可心下不知为何竟有着异样的感觉。
神尊？龙影？明明这样陌生的字眼，她为何觉得熟悉？
冷清然蹙眉，快速在大脑中搜寻有关的记忆，可是什么都没有。
“然儿，你没事吧？”
楚墨寒见冷清然情绪不对，赶紧扶住她，转头冷声对凌肆说，“凌肆，有什么事情冲我来！”
“冲你？”凌肆冷笑，“可我今日偏要让她做出个选择！”
说罢，他轻轻转动手指，那些人立刻面露痛苦，神色扭曲。
他们冲着冷清然的方向跪了下去，“阁主……救……救我……”
“阁……主……我们因你……而来……你不能弃……我们于不顾……”
“阁主……快动手吧……”
因为剧痛，他们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们深知，此刻只有冷清然才能救下他们。
一柄长剑，扔到了冷清然面前。
她看着被折磨的痛苦不堪的众人，心里也十分难受，她虽然杀人无数，可杀的都是该杀之人，而眼前，多的是无辜之人，不过是来为她送上祝福。
不管是真心的，还是为了利益。
她们都没有对她造成任何伤害，却要因她惨死吗？
她，做不到。
她盯着地上的剑，痛苦的闭上眼，酸涩的厉害，让她杀了楚墨寒，她就能做到了吗？
“动手吧。”
是楚墨寒的声音，冷清然睁开眼时，正对上了他的笑，还是那样温柔，他说，“然儿，动手吧，我不怕死。”
眼下他们都清楚，二人之力，根本无法阻拦凌肆。
既然这样，做出选择是迟早的事。
如果选他，冷清然会愧疚一辈子，楚墨寒当然不可能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更何况，选了他又能如何呢？他们依旧无法与凌肆对抗。
如果他的死，能解决一切，那他的牺牲，就是值得的。
看出冷清然的犹豫，凌肆幽幽补了一句，“清然，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终于，冷清然捡起了剑，剑尖对准楚墨寒，悲愤到手指都在颤抖。
“然儿，动手吧，你知道的，如果能死在你手里，我是快乐的。”
楚墨寒本意是想安慰冷清然，可殊不知他说出的话更让冷清然难过。
“杀了他，清然，杀了他……”
凌肆的声音带着极强的蛊惑性，他把这看做一场游戏，期待冷清然做出的选择。
“凌肆，你喜欢我对吗？”
冷清然忽然开口，语气笃定。
凌肆一怔，却还是笑着答道，“当然。”
“好。”冷清然也笑了，忽然转动手腕，将剑换了方向，“放了他们，不然我就自戕在此。”
“然儿，不可！”
楚墨寒一惊，抬手想要阻止，冷清然却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触碰。
“你！”
凌肆眯眼，声音陡然冷了下去，“清然，你为了不杀他居然用自己的性命逼迫我……”
女子执剑横在脖颈，卓然而立，火红的嫁衣与这满地狼藉格格不入。
明明是大喜的日子，此刻她却决绝的以命换命。
双方僵持良久，冷清然的脖颈已经划出了血痕，鲜血汩汩涌出，将那嫁衣染的更红了，可她却仿佛感知不到疼痛。
楚墨寒心痛到极致，却无可奈何。
“好，我答应你。”
凌肆终于开了口，他咬牙恼怒的挥手撤下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