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恩剥瓜子的手顿住,眸光一闪,笑道:“说什么呢,我只是没遇到看上眼的,和谁都没关系。”
林白自然不信。
林念恩看起来比以前开朗了,但心里却会藏话了。
“真的?”林白故意说她:“其他的我什么也不知道,但以前你好话坏话一股脑都说出来,好坏在脸上都真真的,我还挺想念的。”
林念恩嗤一声,笑道:“也就现在才这样说,以前你可不这样,好几次都我被你吓哭。”
林白扑哧一笑。
她还记得,林念恩一旦嘴太贱,她晚上一定会扮鬼吓她。
所以林念恩到现在都怕鬼。
“你什么时候知道那鬼是我。”
林白很好奇,林念恩明明知道鬼是她,每次还都被吓到。
“上高中那会,我想偷看你日记,偷偷上你房间翻了翻,翻到床底一个大包……”
里面满满当当装着假发、面具、镰刀……
当天晚上,林念恩为了学校住校还是走读,就又和林白吵起来。
“我刚和你吵完架,白天在你房间看到的鬼一下就出现了,我是傻又不是蠢,这还能不明白。”
林念恩说到这,自己都忍不住笑。
林白也笑。
两人从小的恩怨现在想起来都是小打小闹,现在闲谈,竟然变成有趣的回忆。
“那,你想你妈吗?”林白和林念恩的恩怨,大多来自唐秋霞,林白知道林念恩以前除了‘大妈妈’的话,最听的就是唐秋霞的了。
但几年前林白出的那场意外,有唐秋霞的手笔,马月枚就把她送走了,连同林念恩也没能陪着。
林念恩一愣:“姐,你恨我妈吗?”
如果不是她妈,林家也许不会走得这么艰难,甚至是林白,差点丧生在那片海,每每想起,林念恩都觉得自己和妈妈说的每句话都是愧对林白,愧对林家。
以前就算了,现在她自己不是林家女儿,这种愧疚就越深。
她妈唐秋霞的行为,可以用谋夺林家家产来形容,如果林白真的出事,那恐怕她一辈子都无法安心了。
林白没想到林念恩会忽然这样问。
“恨。”林白思考片刻,“所以,我不打算原谅她。”
林念恩呐呐点头,“我理解。”
林白屈指又敲了一下林念恩的头,“怎么啦,就因为我不待见你妈,所以现在连电话都不给她打了?”
林念恩和唐秋霞的联络,马月枚严格管控,怕唐秋霞发颠教坏林念恩,但马月枚却没限制她们联系的次数。
林念恩开始很不习惯,几乎天天要和唐秋霞通电话,后面渐渐两天通话一次,等到后面林念恩学业重了以后,林白就不知道了,在她印象里,似乎不常联系。
特别是这半年,除了逢年过节,林念恩似乎很少主动联系唐秋霞。
林念恩和唐秋霞的联系是单线联系,如果林念恩不给她打电话,她是找不到林念恩的。
林白不知道中间两人发生了什么,林念恩很少在家里说起唐秋霞。
但唐秋霞是林念恩的母亲,林白又不小气,她自己和唐秋霞的恩怨,怎么也扯不到林念恩身上。
林念恩最后一次联系唐秋霞,好像还是端午。
想到这,林白开玩笑道:“我和唐姨的恩怨这辈子恐怕是解不开了,除非某天我忽然念想通达,变成菩提心肠,否则我是不大乐意见她,但你不一样,你是她女儿,以后估计她还得靠你养老,难道你能永远不见她?”
林念恩扯了扯嘴角,眼眶先红了。
“姐,对不起。”
林白又敲了她一下:“说什么傻话。”
“你以为我不愿意和她联系吗?”林念恩扁扁嘴:“你不知道她,她……”
她忽然有点难以启齿,但咬咬牙,还是说得出口:“你不知道我妈多过分。”
林白一听,嘿,看来,唐秋霞又作妖了。
“你说说,她什么时候不过分?”
林白漫不经心问道。
对于唐秋霞,她现在已经懒得深究,对一个不再有威胁的人,林白没这个美国时间去了解。
但看林念恩这副样子,林白稳下心问:“她是又想什么鬼主意呢。”
把亲生女儿气成这样。
不问还好,这样一问,林念恩眼泪一下就全冒出来。
不要钱,十分汹涌。
林白吓一跳。
“诶,别哭啊……”
忙手忙脚乱找纸巾盒。
林念恩抱住林白递过来的纸巾盒,连抽几大张,狠狠抹了一把眼泪。
她们这个角落比较偏,看外面轻而易举,从外面看她们里面,要转几个弯仔细才能看清。
虽然那边工人动工的动静大,但她们这边的动静也不小。
林白怕马月枚察觉,站起身,坐到林念恩身边,将将把人挡住。
“别伤心了,待会我妈又得说我欺负你了。”
林白从林念恩怀里抽几张纸巾,递过去,故作不满:“擦擦鼻涕吧,每次哭鼻涕比眼泪都要多。”
林念恩破涕而笑。
林念恩到底还是怕马月枚,她偷偷抬头,越过林白的肩头看过去,刚好看到马月枚的头收回去,心里惊了一惊。
她也不敢造次,抽泣的声音刻意降低下来。
等到心情平和了些,才开始说话。
“她想让我回白家,把爸爸在白家该有的东西拿回来。”
林念恩神情恹恹,似乎遇见千古难题。
她真是服了,她妈不知道吃了什么,才刚消停几年,又开始打小九九。
也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知道她和白家奶奶见了面,缠着她要她向大妈妈求情,说把她放出去,她要去白家,当白家三太太。
林念恩断断续续,把事情大概说了个轮廓。
林白只听一半就明白了。
唐秋霞的追求可真是千古不变,终极目标都是要成为富家太太。
以前大概她缠上管阳,也是因为看到管阳的公司开得风生水起,既然不能嫁到现成的豪门,那就嫁给豪一代,也算殊途同归。
但她没料到,管阳命太短,她还没来得及当富太太,他就死了。
在林家那些年,她更加坚信自己的一定能成为富太太,所以千方百计想挤走林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