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见山一脸惊喜,小跑着过来。
“二哥,您这么晚才回来。”
他憨笑着看白柏山走过来的方向,笑着说:“是去看奶奶吗?”
白柏山微微点点头,不动声色观察起何见山。
个高,肩膀很宽,皮肤黑黄,牙齿很白,笑的时候很老实不笑却很严肃,甚至看起来有点凶。
不过,他不笑的时候几乎没有,白柏山也是偶尔一次见家里的佣人好像不小心碰了何见山一下,才发现他绷起脸时的凶狠。
“又是去看弟妹才回来吗?”白柏山淡淡道。
他听奶奶说,何见山的老婆给他生了个儿子,老婆现在在月子中心,他天天往那跑,看起来十分上心。
何见山确实很开心,他乐呵呵道:“对,她这么辛苦,我和她在滨城没亲戚朋友,怕她一个人在医院会害怕。”
何见山一脸憨笑,脸上挂满幸福。
白柏山忽然有些羡慕。
终于露出一点笑意:“孩子呢,还好吧。”
“孩子很好,她们娘俩都很好。”
“苗苗说,如果没有奶奶,我们一辈子都不可能过上这种生活,想回家后好好谢谢奶奶。”
何见山滔滔不绝,他这段时间,只要扯到这上面,来来回回都要重复几句这种感谢的话。
他口中的苗苗,是他老婆,白柏山没见过,但她生孩子的时候,奶奶偷偷去看了,听说年纪很小,大概只有十七八岁。
“那就好。”白柏山点点头,笑着淡淡转身。
“二哥!”
何见山却又匆忙叫住白柏山。
“嗯?还有事。”白柏山懒懒回头。
何见山满脸堆笑,露出一口白牙:“还没恭喜您,恭喜您成为白氏集团总裁。”
白柏山一愣。
他从何见山眼中看到真诚,于是笑道:“谢谢。”
幸运吗,他无疑是幸运的,但他更希望自己成为白衔山,有和白瑾年甚至白家反抗的能力。
盯着何见山纯粹的那双眼,白柏山即将说出邀请他到白氏公司上班的话忽然又收了起来,他淡淡朝何见山点点头,继续往前走去。
灯光把他的影子拉长,他渐渐成了一个巨人,又渐渐缩小成为一个侏儒。
不知为何,他不想把这样纯粹的人卷入这个无底的旋涡中。
何见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无比沉默,他看着白柏山一步一步越走越远,直到整个人隐身进入那个宽大的宅院,才渐渐收起笑意。
他没有笑意,冷冷看着白柏山的院子,目光很凶。
忽然,嘴角又慢慢勾起来,收回视线,踏着夜灯,慢慢踱回自己的院子。
几乎并排的两栋西式洋房,一前一后亮起灯光。
夜,已经深很久了。
林天祥和晏威海算结下梁子。
晏威海一大早把林天祥的人全部赶出滨北的工地,声势浩大,当面给林天祥一个下马威。
林天祥因为前一天晚上的事,敢怒不敢言,他觉得自己踢到铁板,心痛得很。
第二天一大早,他意外出现在佳和,林白的办公室。
一来也不说话,只冷着脸,闷闷看着林白。
林白走哪看哪,行为十分幼稚。
林白瞟了林天祥一眼,不作任何理会。
这次林天祥确实失算,但如果换成是她,也未必比林天祥做得更好。
说实话,他们都低估了晏威海。
“不说点什么?”
看腻了,林天祥才气咻咻问林白。
他下眼睑一片青紫,一看就没睡好。
事实上,昨晚,他整整失眠了一整夜。
他躺在床上复盘,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心惊。
二十四年前的事本来就复杂,但没想到这么复杂,甚至,如果昨天晏威海出手,他觉得整个计划都得欧我。
也许不止计,可能连同他,都有可能--欧我。
他暂时不敢汇报给自己的婶婶,只能来祸害堂妹。
林白直接给林天祥递过去一杯茶。
林天祥随手接过,喝一口,连呸几口。
他皱着眉:“给我喝的什么,这么苦。”
胆都被苦出来了。
“苦茶,正好下火。”
林白的话不阴不阳,却字字点在他的心坎上。
可不是苦吗,计划了这么久,差点一夜回到解放前。
林天祥把杯子搁桌上,开始唉声叹气:“这次算我失策,谁能想到鸭子都到嘴了还能飞,今天上午,晏威海直接把我的人赶出来,他呀,是一点都不想让我插手滨北项目。”
烦躁挠了下头,眼神变得犀利一丢丢,攥紧拳头:“他越这样,我越敢确定,滨北的地绝对有问题。”
“早不早晚不晚,在我提出要他拿出这块地的时候跳出来,哼,他没问题?他没问题我把头剁下来给他当凳子坐,但到底是什么事呢,让他这么紧张。”
林天祥觉得,自己的脑细胞都要烧干了。
林白知道,林天祥在她耳边唠叨这些,并不是真的想征求她什么意见,也就边听他发狂,边整理昨天晚上从史敬那拿的关于滨北的资料。
她伸手在一堆资料里乱翻,看得格外仔细,格外认真。
忽然。
一个夹在文件中的新闻标题冒出来,直接吸引她的注意。
【滨北恶鬼事件——】
“滨北——那里闹过鬼?”
林白顿了顿,伸手直接抽出。
是张新闻剪纸,看起来是在什么报刊上裁剪下来。
“xxx,滨北恶鬼,真是滨北恶鬼,已有多人目睹……”
林白默默念出来。
林天祥瞟了一眼:“工地都很容易传出这种新闻。”
他不甚在意。
毕竟有些小报需要靠这种噱头吸引读者,神啊鬼啊最容易挑起人类好奇细胞。
“不一定。”
林白盯着文章中的内容,忽然有一丝头绪。
“你说,什么情况下,一个工地才会真的传出恶鬼传闻……”
林白挑着眉问林天祥。
“什么意思?”林天祥坐直身体。
林白对着林天祥似笑非笑:“鬼e,什么情况才会有鬼?”
林天祥想了想:“死人?”
“对,人死了才会变成鬼。”林白抿抿嘴,思索:“鬼并不吓人,但能变成恶鬼,这就值得推敲了。”
“恶鬼?”林天祥也想了想:“那肯定死前受到莫大冤屈,死不瞑目。”
“白白!”林天祥瞪大眼睛,“你是说,滨北有人死于非命!?”
林白低头看向新闻,“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