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护卫盯着青芽看了半天,看不出什么破绽,和侍女一样的冰冷高傲。
他们出来之前,万大人和夫人给他们下达了秘密指令,不要过问郡主车厢里的事情,只需要把人“送”到就行。
可是吕护卫总觉得什么地方有些不妥。
就在青芽抬步离开的时候,他突然朝旁边一个跨步,高大的身躯直接挡在青芽面前。
手握着刀柄,已经抽出了一点,雪亮的刀身反『射』着月光,把青芽眼睛都晃到了。
威严的却强自压抑的语气问道:“说,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青芽重复了一句,轻嗤一声,“莫非你接下这趟任务,已经走了将近十来天了,你连自己护送的是谁都不知道?”
“你,你是?”
“是。”青芽毫不畏惧,说道:“你觉得你现在还有选择吗?”
刀身又被抽出了一点。
青芽冷笑一声:“你现在要杀了我,就连扮郡主的人都没有了。你拿什么交给苔原国皇帝,拿什么去和亲呢?”
护卫在做着激烈的挣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真的算不上万大人的心腹,但是这次却把他的家人接到了城里,还许以丰厚的报酬,任务就是把郡主平安送到苔原国。
而且还有一个很奇怪的要求,那就是一切都听从郡主身边的侍女和嬷嬷的命令。
他好歹也在官场混了那么多年,知道主子家都有这或那的隐秘事情。
万大人竟然让他听他女儿身边下人的话,却没有说要照顾好他女儿,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不过既然被主子点名,连他的家人都接来了,看似好事,实际上都懂得……让他没有任何退路,只能尽心尽力完成主子交代的事情。
一路上他也觉得有些奇怪。身为堂堂万府家的二小姐,听说『性』格还有些自由跳脱,这一路上怎会一直都闷声不吭的?
只可惜那侍女和婆子寸步不离,其他人都不能靠近车厢。
但是他心中已经大概明白了,恐怕那车厢里的并不是什么“郡主”更不是万府“二小姐”。
心中惶惶然,这可是欺君大罪……
就算是现在远离都城,天高皇帝远,但若是让苔原国的皇帝知道送去的是一个假“郡主”,恐怕他们这些人都要陪葬。
只可惜,那侍女和婆子都不像是普通人,警觉『性』很强,不好靠近,没想到突然间就……
青芽见现在要是不给一个交代,恐怕对方真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想了想,指着远处拐角,说道:“既然如此,那跟我来吧。”
让吕侍卫站在拐角,可以看到营地这边的情况,免得等会谈话被第三人听到。
青芽说道:“想来你也对车厢里的郡主有了疑『惑』吧,没错,是我假扮的。我只是不想像一个木头人一样被完全掌控着,所以我反抗了。”
“你也不要用那种愤怒看着我,现在要是把假郡主的消息传出去,你,我,这里所有人,甚至包括他们的家人都活不了。所以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自掘坟墓的,在到达苔原国之前,我的身份就是郡主,而且在到达之后,我还要继续当好我的郡主才行。”
吕侍卫狠狠一拳捶在石壁上,碎尸和尘土扑簌簌滚落。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青芽,“你完全不用勉强自己信任我,但是你要记住,现在我们都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一弱质女流,天大地大也难有容身之所,更何况万大人既然要让我顶替二小姐,必然做了完全的准备,断不会让我活着离开。所以,我不仅要顺利地到达苔原国,还要顺利的成为顾城王王妃,那才是我的一线生机。”
“但是那两个人一直控制着我…想来这一路上你也看到了,我不能有丝毫的动作,就连一句话都不行。如果换做是你,你会不会反抗?再说了,这两人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若是到了苔原国,她们再出什么幺蛾子,到时候我就是『插』翅难飞,死路一条,与其被控制着,还不如搏一下。”
吕护卫长被说服,或者说在现实面前的妥协。
现在只能将面前这个女子当作郡主了,只有这样,才能保他家人平安。
两人基本上达成了统一战线。
青芽便打算回营地好好休息,吕护卫突然说道:“……那两个人…我看她们背景不简单,恐怕接下来的路没那么好走了。”
青芽心中一动,收回刚刚迈出的脚,问道:“为何这样说?”
“……因为,我有几次看到她们在路上留下的记号…”
“记号?”
“嗯,我以为是他们跟万府之间的联系,现在看来,恐怕事情不是想象那么简单了。”
青芽沉『吟』着。
都怪自己被束缚了手脚封闭了耳目所致,现在自己对外界局势,各方势力彼此间的对弈一无所知,才会如此的被动。
不过,看婆子和侍女一路上的行为,想来至少在这路上并不会要她的命。
所以,她们可能打算在把自己送到苔原国的时候有一个大的动作…
她们一路上留下的记号便是为着最后做准备的。
思及此,便对吕护卫说道:“既然如此,还有劳吕护卫接下来多费些心思,继续保持这种记号,若是能抓住他们联络的人就更好了。一切静观其变。”
吕护卫点点头。
青芽这次是真的要回营地了,吕护卫突然朝她做了个手势,青芽心中虽然疑『惑』,今天怎么这么多事儿呢,不过仍旧连忙止住脚步。
接着,沉稳的脚步声传来,吕护卫说道:“徐侍卫这是到哪里去啊?”
一个听起来很年轻的声音传来:“哦,原来是吕护卫啊,刚才我看见那里站着一个人,还以为是谁呢。我就是起来方便一下,吕护卫这是?”
吕护卫假意整理了下衣裳,笑道:“呵,我也是。”
然后等徐侍卫解决了问题,便攀着对方肩膀回到营地。
徐侍卫终于忍不住了,“对了,刚才我听值夜的兄弟说,你跟郡主身边的一个侍女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