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成为始祖神,从冥土回归见月国,已经一月有余,但他没有引发最后的生死劫,因为他对生死劫中,会回归现实这件事,抱有未知的恐惧。
恐惧是因自我而生的情绪,羽在无相劫中,已经破除了自我,这火影世界中,已不存在让他恐惧的事物,哪怕是大筒木垂根王。
但是……羽对回归现实,仍然心存恐惧,这让羽不得不直面一个现实。
“或许,我最大的执念,源于对现实世界的逃避,这个执念,在火影世界中,是永远得不到解脱的。”
破除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直面恐惧,方法摆在眼前,羽却迟迟无法付诸于行动。
风险太大了,后果……他无法承受。
……
在高天原一役中,战死的同伴,都被幽昙婆罗复活了,除了开启天门的凯,以及使用了死罗持戒的三船,那两人的存在,已永远消失了,连幽昙婆罗都无能为力。
这一个月,羽一直在自性净土中苦思冥想着。
因为羽身为大国主神构建的信仰通道,大国主神的神民们,都可以自由出入这自性净土中,此地倒颇为热闹繁华,就算人们另一个家一样。
这天晚上,羽突然想找个人谈谈心,同为穿越者,又是羽妻子的挽笙,无疑是最佳人选。
晚风拂柳,挽笙怀抱古筝,弹奏着‘神话’的旋律。
羽枕在挽笙膝上,望着夜晚的星斗:“呐,大琳子,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呢,万一我要是回不来的话……”
曲调中止,挽笙眸光复杂。
要是其他时候,挽笙指定会站在羽的立场上,说一些鼓励的话,和他一同度过这个难关。
但此刻……挽笙做不到。
作为羽的体己人,他最了解羽内心深处,最不愿去面对的是什么,那后果何止羽承受不了,她又如何能承受?
羽现在,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依靠和信仰了。
挽笙说:“谁说非要面对,逃避本身也是一种出路,要我说,咱们不争了吧。”
羽:“不争了?”
挽笙:“对呀,咱们现在已经足够强了,虽然垂根王更强,但垂根王有幽昙婆罗去制衡着呢,我们就在夹缝中求生吧,只要垂根王不出手,始祖神们……就算你自己无法对付全部,但咱们有那么多果实作为后备,等斑他们成为始祖神,再不济,也能打个平手的,何苦去承受我们承担不起的后果呢,没必要的!”
其实,这真也不失为一个法子呢。
……
在羽离开冥土前,幽昙婆罗也曾和他谈到这件事。
“说句心里话吧,虽然我迫切需要你成为唯一神,作为我对抗垂根的有力依靠,但是,我不会强迫你必须去做到,因为我对你曾经所在的世界,一无所知,但既然那个世界,使你这样坚强的人都退避三舍,想必,那世界一定是个地狱……”
羽内心苦涩:坚强吗……我或许一点都不坚强,一条被现实压榨到快死的鱼,碰巧被这个世界眷顾,才如鱼得水罢了。
但羽也没有给幽昙婆罗一个确切的答复,只是问:“如果我在生死劫中,回不来的话,你会怎样呢?”
幽昙婆罗道:“我嘛,我本就没得选,无非是守好我的冥土,等候其他能够改变命运的契机者出现,但我想,像你这样的人,大概再也不会出现了吧……”
羽静默不语良久。
幽昙婆罗:“你回去吧,不必着急给我答复,甚至,都不需要给我答复,这是你的劫,同时也是这个世界的劫,如果你选择不渡此劫,也不过证明这个世界,本就当有此劫,不要被所谓的责任感和道义束缚了,看清你自己的心,然后,选择你要走的路,仅此而已……”
这番临别赠言,让羽内心如沐春风。
在此之前,羽一直都觉得,幽昙婆罗对他的好,出发点仍是利用,不过是相当高级,不让人排斥的利用。
但到这紧要关头,羽才确信,那大概,并非利用。
……
羽走后,夺衣婆来到幽昙婆罗身畔。
“这样好吗,大人,他如果成为不了唯一神,那您经年的夙愿,可就……”
幽昙婆罗:“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他是我少数能推心置腹的人,我想看着他成长下去,用他自己的方式,但我能看着他的前提,是他活着,活在这个世界上。”
夺衣婆沉吟良久,用慈爱的声音诘问:“您……知道这种感情,被称之为什么吗?”
幽昙婆罗:“啊,我,我知道,那大概,就是所谓的‘爱’吧,因为在乎一个人,连这个世界可能走向毁灭,都变得无关紧要了。”
……
自性净土中,浮乱的心事,让羽疲惫不堪。
“挽笙,我想睡一会。”
挽笙柔情道:“睡吧,我在这瞧着你。”
羽阖上眼睛,眼皮越来越沉,不过多久,他就睡着了。
羽睡着后不久,草地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挽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暗影睡了,你如果要谒见,等他醒来再说吧。”
“哦,没关系,我可以等的。”
那书生一笑,微微整理了一下衣襟,坐在一旁,言行举止都透着儒雅的风范。
挽笙心说:这人长得还挺俊俏的,以前没见过,他不会是想泡我吧?胆子也忒大了,身为大国主神的神民,竟然想泡大国主神的女人,噗噗噗,大羽子知道的话,会不会吃醋呢?”
那书生坐下后,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似乎真的在欣赏风景。
抱着好玩的心情,挽笙问:“喂,你找暗影有什么事,可以先告诉我,看看我能不能给你办了吧。”
那书生一笑:“我要办的事情嘛,我,想给这世界一个答案……”
挽笙脑袋一歪:火影世界的中二病?
她不动声色地问:“答案,是什么样的答案呢……”
那书生说:“不再有变数存在的答案,即唯一解,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你,应该能稍稍体会到我所说的吧?”
挽笙顿时警觉:“你是谁?”
那书生微笑以对:“我嘛……我叫‘无名’,但我还有另一个名字,大筒木,垂根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