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同意抽签,可怎么抽,又让人犯难。
这里没有纸笔,水清吟想到什么,她朝王盼安走去,在他口袋里拿出一个已经快要揉成碎屑的纸团。
她把纸团分成五份,在地上沾了点血轻轻蹭在上面,除了有一抹红点外,没有任何区别,连触感也是一样。
她将纸团全部展开重新揉起来,最后捏在手里突然松手,让纸团自由落体。
“我先来吧。”
她蹲下随机挑了一个,随后打开,没有红痕。
水清吟捏紧纸团,看不出喜怒。
李庆山推了推何花,让她去拿,在何花展开后,他深深松了口气。
“不是你就好。”
说完,他看向江耀,“孩子,你先还是我先?”
江耀抬抬下巴。
李庆山会意,他蹲下拿起一个纸团,打开发现和何花一样,虽然皱巴,但没有红色血痕。
还有最后两个,江耀弯腰捡起一个,他打开一看,愣住了。
洁白一片。
水清吟看见他的纸,“唰”地脸就变了,她转头去看王盼安,王盼安眸色懵懂,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学着大家的样子去捡纸团,水清吟看着他,忽的,她猛然弯腰抓住了王盼安的小臂。
王盼安眨巴着眼睛看她,水清吟笑着看他,“拿东西要慢慢拿,蹲下去太快会头疼的。”
王盼安似懂非懂的点头,就他看着水清吟这一秒,水清吟已经把地上的纸团拿走,把自己的扔了下去。
看着这一幕的江耀,再一次对人类感到迷茫,但相比自己曾经的百思不解,现在的他,似乎能给出一些答案。
快要干涸而死时,求生本能让水清吟不顾一切喝完所有水,但在没有直击死亡时,她的善良,让她愿意冒险。
她的心底抱着侥幸,只要她小心,是不会掉下去的,这种侥幸,让她伸出了替换的手。
王盼安是智商有问题,但不是完全的傻子,他捡起纸团打开,发现是干净的后,他奇怪地抓了抓头。
“都,都,白!”
王盼安看向水清吟,看着水清吟的笑脸,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差了一点,离明白就差一点。
水清吟打开手里的纸团,果然带血,她笑了笑,“是我啊,那就我去吧。”
水清吟用过天赋,她看上去还有些虚,李庆山从怀里拿出一块驱诡石和两张吸收纸。
“小水,拿着。”
水清吟笑笑,“没事,您比我更需要。”
她走向机器,抬头看了一眼三米高的庞然大物,深吸一口,扒住了机器上的巨大螺丝。
王盼安虽然还是奇怪为什么都是白色纸团水清吟却去攀爬,但看见水清吟做危险动作,他立刻着急跑了过去。
“不,不,可以,呜呜……下来,妈妈,说,不,不可以!”
水清吟转头对他笑笑,“没事的,姐姐去拿个东西,一会就下来。”
她的动作缓慢但稳定,一点点接近机器的顶端,江耀看着她,但他突然想到什么,眼神从两个老人身上转了一圈。
李庆山目不转睛地盯着水清吟,两人双手紧握,何花站在李庆山身后,低头看着鞋面。
这位老人,和一开始进来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就从烈日晒过之后。
水清吟一只手已经抓住了顶端,她停下动作喘了喘,另只手抓住顶端,右腿使劲翻上去,半边身体上去后,事情变得轻松起来。
水清吟坐在上面均匀呼吸,她探头去看下面的人,拨弄着凌乱的头发,笑呵呵地。
“我做到啦!”
“厉,厉害!”
王盼安最积极地伸出大拇指,眼睛追着她一点不落。
水清吟笑吟吟地看着他,她忽然察觉一抹凝视,转头去看,恰好对上江耀深沉的目光。
江耀的目光太深邃,对视上的瞬间,水清吟只觉得自己心跳加速,耳根通红。
她慌乱躲开视线,想要去看看诅咒物在哪,可下一秒,她通红的脸“唰”地惨白,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颤抖,无意识地后退让她根本没注意到后面没路了。
“啊!!!”
反应过来的尖叫伴随着从机器上掉下来一起传出,王盼安下意识地伸出手,他目光紧紧追随着水清吟,最后将她稳稳抱住。
水清吟似乎被什么吓到了,整个人一直在抖,神智也有些不清醒了,嘴里喃喃着什么。
江耀走过去从怀里拿出一块源石,点燃后放进她手心,她的手竟然冰凉,到底看到了什么?
江耀抬头看了一眼机器,他扒住螺丝,三两下就翻了上去,向机器口看去,江耀的脸色也不免一变。
里面是一具女性尸体,头发连着头皮被扯掉,糜烂的血液组织赫然入目。
女人的胸口有一个碗口大的破洞,里面有一块石头隐隐发光,那个,就是诅咒物。
江耀刚准备伸手去拿,女人的头忽然动了,幽幽晃动后,女人竟然抬起了头,眼神哀求地看着江耀。
这女人竟然还没死!
江耀伸出去的手滞住了,他看着女人,一时不确定她先进来的玩家还是诡异所变的人。
江耀转头去看底下的人,“有什么办法判断是人是诡?”
水清吟颤颤巍巍地抬头,她双目通红,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哽咽道:“是诡!绝对是诡!”
江耀见她这样,隐约察觉不对,他重新扭头去看女人,这一细看,他好像发现了什么。
江耀探头向下去看王盼安,他突然喊了一声,“王盼安!”
王盼安抬头,看见他面容的瞬间,江耀心底一个震颤。
困在机器里的女人,是王盼安的母亲。
难怪水清吟笃定她是诡,水清吟分得清,王盼安呢?如果水清吟没有替王盼安上去,看见这一幕的王盼安会怎么样?
江耀不再细想,他这一刻突然意识到那个死去的影诡曾说的其他大诡比它厉害百倍是什么意思。
力量诡无法和他抗衡,但情感人性上的算计,江耀却没有把握了。
江耀撸起袖子,从女人的心脏里拿走石头,石头离开身体,女人的眼神渐渐黯淡下去,直至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