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兰脸上还没退去得意之色，笑眯眯的道：“嘻嘻！妈，我高兴。”
丛淼道：“你考了第一妈也高兴，可是这事儿已经过去了，不能总拿出来炫耀，知道不？”
叶兰小脸一红，她是知道骄傲不是什么好词，因为教室里挂着很多‘名人名言’的字画，其中有一句就是“虚心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
丛淼道：“你这才得一次第一就这么骄傲，那以后是不是要退步了？”
叶兰看着母亲，紧咬着嘴唇不说话，丛淼道：“我知道你是个能听懂好赖话的，我不多说你，你自己想吧！”
叶兰很少听母亲这么郑重的训斥，她不像叶亮一样会左耳听右耳冒，她虽不回母亲的话，但却默默的记在心里。
叶老太太听着淡淡的道：“一个丫头，什么进步退步的，认识两个字就行了呗！早晚要嫁人的。”
叶兰看了看奶奶，丛淼也看了看叶老太太，不赞同也不回应，直看着叶兰，叶兰早收敛了得意，不再说那些话。
丛淼心里装着对叶老太太的不满，她想让两个女儿受到更多教育，关于上学，虽然她不指望女儿一定会出息成什么样，但也不能像叶家其他孩子那样连小学都上不完。
丛淼觉得孩子至少要上完初中才行，这样以后才不会被人说成是文盲，她看到那些早早就不上学的孩子，男孩子学抽烟、喝酒，女孩子早早的就找对象嫁人。
女孩子自己没上多少学，找的对象也没有学问，一见面就是递烟，一吃饭就是拼酒。这些孩子们一到农闲就聚在一起打牌耍钱，这些都是她看不上的。
丛淼为孩子们担心着未来，一心想要让孩子们上学读书，只要读了书，气质上就不一样了。
丛淼因为当年自己没能继续读书而遗憾，她不想让孩子们像她一样留下遗憾，她能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因为她听了叶五说起叶秀家的事儿。
叶秀家的白财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初中，白德旺和叶秀不让去那会儿。叶五可是说的振振有辞，义愤填膺的说自己孩子如果学习成绩好，就是砸锅卖铁也要送去上学的。
只是丛淼忘了，当叶五知道叶芳不上学后，满脸的赞同，还说叶六这下能压力小些，一个孩子不上学，一年省下不少钱不说，还能帮家里干不少活。这样也可以全心全意供叶蒙上学了。
丛淼把叶芳的辍学当做孩子没有亲妈导致的，可是真正不让她上学的其实是叶六，当年也是叶六把刚上一年级的叶芳拽下来，让她在家里看家，照顾弟弟的。
丛淼也只能怀着对叶芳的同情，冷眼旁观着世情的发展。她管不了别人家的事儿，她有着做母亲的私心，只能管自己的女儿，让她们尽量受更多的教育。
叶梅放学回来后，高兴的对丛淼道：“妈，我们学校有很多人知道我小妹考了第一名呢！”
丛淼笑笑道：“是吗？”
叶梅道：“可不是，主要是我爸说的，叶丽和叶成都说，我大舅家四姐还特意来问我呢！”
丛淼笑道：“让她说给你姥姥，让姥姥也跟着高兴高兴。”
叶兰听着丛淼的话，心里不解，为什么她不能和奶奶说自己的好消息，却想让姐姐把话传给姥姥。
叶梅道：“我知道，也不知道四姐能不能和姥姥说。”
丛淼道：“你姥姥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叶兰嘟着嘴道：“妈妈偏心。”
丛淼看着叶兰问道：“怎么了？”
叶兰道：“我今天和奶奶说，你还批评我，现在又要让姐姐们传话给姥姥。难道姥姥和奶奶不是一样的远近？”
丛淼瞬间冷下脸色道：“你说呢？姥姥待你亲还是奶奶待你亲？”
叶兰瞬间噎住，因为她心里知道，奶奶和姥姥待她都好，可是奶奶总是有原因的，而且奶奶不重视上学，姥姥说起上学时总是很重视。
叶梅直接道：“这还用想吗？当然是姥姥好。”
叶兰道：“是姥姥好，可是奶奶也有好的时候。”
叶梅道：“奶奶不喜欢女孩子，还爱传闲话，姥姥不传闲话。而且你说你学习好，奶奶根本不在乎。她根本就觉得女孩子不应该上学。”
叶兰这才想起来，奶奶刚才听到自己说起得了奖品时，问的好像是奖品值多少钱。后来母亲教训她时，她说的也是‘一个丫头……’不应该读那么多书的意思。叶兰心里瞬间对奶奶反感起来。
丛淼道：“你姥姥从来不会说女孩子不能读书的话，要不然妈也不能上到了初中，我们小时候那个年代，多少女孩子连校门都没进过的，可是你姥姥那么困难还让我上了那么多年学，你就知道她是有多重视了。”
叶梅道：“就是啊！”又看着叶兰道：“你知道不，咱们四个姑姑都没上过学。”
叶兰道：“我知道。”
叶梅道：“都是因为奶奶不让上学。”
丛淼道：“你奶奶就是那老一套的教育方法，坑完了四个姑娘，现在又想用这种思想来坑孙女。妈跟你们说，多念一天书就比那少念的知道的道理多，你们俩能上一天就好好学一天，可不能辜负了这好时候。”
叶梅和叶兰都郑重的点着头，奶奶对她们也好，她也是有好吃的就想着奶奶，可是一谈的上学的事儿，奶奶总是别着劲儿，祖孙怎么也说不到一块去。现在她才算清楚的知道了问题的关键。
叶兰对母亲道：“妈，是不是我奶奶重男轻女，我姥姥不重男轻女啊？”
丛淼道：“重男轻女是看在什么事儿上，要说重男轻女，她们那个年代的人都会有一些，只是你奶奶重男轻女太邪乎了，女孩子连书都不让念，就有点儿太过份了。你姥姥是很重视孩子的教育的，上学是不分男女的，不用你考个状元回来，至少知道是非对错，不能像你爸那样胡搅蛮缠。”
叶梅和叶兰都忍不住噗哧一乐，叶梅道：“可不是，我爸还真是爱胡搅蛮缠，妈，你当时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丛淼瞥了一眼两个孩子，没好气的道：“我是被你爸骗了，媒人介绍时他说自己上了三年级的学，我就同意了。”
叶兰吃惊的“啊！”了一声，道：“爸可是比妈大五岁呢！”
丛淼道：“当初你爸爸说他是属羊的，比我大四岁，后来还是你奶奶说漏了嘴我才知道的。”
娘仨正说着话，突然有人推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