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捏着宫女递来的药碗,略有不满的轻轻摇晃几下,当着皇上的面只能硬逼着自己喝下。
“皇上,娘娘,六皇子求见!”太监禀报。
皇上那张黑沉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老六这孩子有心了,从你晕过去那日开始,便每日都来看你。这会儿应当是听说你醒了,马不停蹄的便进了宫。”
淑妃嘴里含着苦涩,苍白的脸上硬是挤出了一丝笑意,“那孩子自小便是个有心的。”
实际上,许宜陵不过几岁的年纪便被送去了太湖养着,和淑妃也不过是明面上的母子情分罢了。
正说着,许宜陵便大步走了进来,单膝下跪行礼,“拜见父皇,母妃。”
“平身!”皇上抬了抬手,“既然来了便陪你母妃好好说说话,朕御书房还有政务处理,便不打扰你们母子说话了。”
走出一截之后,皇上又回头,“老六待会儿来御书房一趟。”
“是。”许宜陵应下。
“咳咳咳!”皇上刚刚离开,淑妃便咳嗽着躺下了。
许宜陵挥手,让宫人退出去。
“你这是做什么?”淑妃瞥着他,脸上并无奇怪。
许宜陵坐到榻前,“母妃这次做的有些过分了。”
淑妃轻笑一声,“你这是在说什么?本宫听不懂。”
许宜陵知道,若是他拿不出证据,淑妃永远都不会承认。
他今日来的目的并不是想要她承认所作所为,替罪羔羊随便找一个便是,他要弄清楚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母妃到底想要干什么?您如此都已经是贵妃了,难道还不知足么?”
淑妃恶狠狠的盯着他,“若不是你得了怪病,我早就是皇后了。”
许宜陵不知道她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当今皇后乌拉圭氏,乃是国师大人推算出的风命之人。”
“这些都是放屁!”淑妃挣扎坐起来,明明知道不可能,可偏偏不愿意相信。
她硬是觉得当初如果不是许宜陵得了怪病,她也不会被冷落那么多年,更不会受尽苦难。
“那母妃如今这样想要什么?”
淑妃撑着身体,神色坚硬,“你娶崔明言。”
许宜陵抬眼瞧着她,“母妃莫不是觉得儿臣一定会听你的?”
“哈哈哈!”淑妃突然大笑,“若是你不娶,你那心上人便只有死。”
“是么?”许宜陵起身,替她理了理身上的被褥,脸上比来的时候还要冷淡,“那儿臣便叫母妃好好瞧瞧,我们谁都不用死。”
他这副笃定的模样叫淑妃变了脸色,她对这个儿子了解实在是太少了,根本无法掌控。
“你娶崔明言是好事,母妃又怎会害你?她可以帮助你日后成就大业,那个叶韵韵能够帮你什么?”淑妃激动的大吼。
“这不是母妃应该担心的事情,养好身子,最近宫里又要来一批秀女。”
他觉得这皇宫里还是不太忙,所以特意让内务府从外面选了一批秀女进宫。
这样皇宫里应该会热闹很多吧!
徵伍殿内。
许宜陵恭敬的站在一旁,他搞不明白老狐狸如今在想些什么,事情已经很清楚了,难道还需要继续查下去么?
淑妃大概是觉得叶韵韵只是一介草民,将事情交由下面的人去办,漏洞一大把,随随便便一查就能够查清楚。
“老六,事到如今,你觉得该怎么办?”低沉雄厚的声音响起。
“儿臣不知。”尽管他对淑妃没有太多的感情,但是谁叫那人是他的母妃,即便是处置也不该是由他来说。
皇上从始至终都盯着他,手里的玉佩转的越来越快,“你母妃也是为了你好,她想你娶一位贤良淑德的世家贵女,日后也好对你有所帮助,朕也是如此认为。”
许宜陵一惊,“父皇,儿臣并不如此认为。”
没有遇到叶韵韵之前,他认为娶谁都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遇见叶韵韵之后,他才明白,爱情这个东西还真不是他说了算的,得命中注定。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乌云散开,渐渐露出泛白的天,光线打了进来,将两人的脸色都印了出来。
皇上似乎并没有听见他的话,自顾自的说着,“过些日子便是中秋佳节了,届时朕替你好好选选,老大不小了,这正妃的人选也该定下了。”
“父皇,万万不可!”许宜陵焦急的向前踏了一步。
啪!
皇上将手里的玉佩拍在案板上,眉宇间隐隐发怒,“不可?那你想娶谁?那个什么都不是的叶韵韵?你是朕的儿子,就应当知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何况是将精力浪费在这些儿女私情上。”
许宜陵半垂着脑袋不作答,他现在脑子里面乱的很。
若是此事儿只有淑妃一人作祟,他根本无需担忧,若是老狐狸也伸手进来,恐怕就难办了。
“儿臣心仪她,也说过此生非她不娶。”
“笑话。”皇上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他从高位之上走下来,和许宜陵对峙,“你若是真心喜欢她,便不会在这个时候告诉朕,你这辈子非她不娶。”
许宜陵不懂,若是此时不说不就什么都晚了么?
许是看出了他的疑惑,皇上毫不吝啬的告诉他,“在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你保护不了她,娶一个对你有帮助的正妃吧!让你母妃也安心。”
许宜陵嗤笑,“若是儿臣不愿意呢!”
皇上眼神暗沉,“那叶韵韵就要在天牢里待一辈子。”
这话他说的平常,好像早就想好了一般。
许宜陵现在才明白,为何他会觉得此事儿不简单,如今看来,还真是不简单。
那日在天牢里,叶韵韵便告诉过他,提防皇上,他还是掉以轻心了。
“父皇不会觉得如此太过不公平了么?叶韵韵在灵州城有功,您却如此对待她,岂不是让天下人寒心。”许宜陵据理力争。
皇上阴沉沉的扯动嘴角,“那又如何?”
他是这天下的王,他要让谁死,谁就必须死,无功无过,都是如此。
许宜陵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眼底的挣扎渐渐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