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1:因为姐姐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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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有所感应,萧砚忽地抬头朝三楼看过来,瞅见苏玉琢的唇间,他抬手拿走嘴角的烟,冲她缓缓一笑。
背景映着薄雾迷蒙的晨间风景,有股说不出的清隽魅力。
苏玉琢唰地把刚来开的窗帘,又拉起来,不知怎地,一颗心七上八下,没有着落似的。
她动作有点大,发出的声音惊扰到宋羡鱼。
外面已经很亮了,吱吱喳喳的鸟叫声传进来,宋羡鱼翻了个身,睡眼惺忪地望向站在后窗户前的苏玉琢,问道“几点了”
“刚过六点。”苏玉琢走到床边,“今天带你去城区,买几件换洗的衣服。”
宋羡鱼坐起身,揉了揉眼睛道“不用,一会儿我就回京城了。”
苏玉琢没想到她这么早走,看着她“你老公让你回去的”
“不完全因为他,我打算成立一家投资公司,这些天正在办理相关手续,很多事等着我去做。”宋羡鱼道“而且到十点钟,就24小时了,我也不用再怕他。”
“”苏玉琢秒懂,目光落向宋羡鱼的肚子,“你这是带种子跑路的”
宋羡鱼笑得露出一排整齐皓齿,嘴角梨涡荡漾着狡黠,“你知道的,临渊一直不同意我生第二个,不采取点行动,我家二宝什么时候来”
“”苏玉琢无语。
宋羡鱼捞过昨天来时穿的衣服往身上套,一面问“你见着昨晚来的老板了吗没为难你跟苏伯伯吧”
苏玉琢走去电视边把电蚊香开关关掉,没回答。
宋羡鱼见她一脸不想提那老板的神情,又问“不好相处”
苏玉琢拿遥控器关空调。
宋羡鱼心里有数了,只怕这借住的富商非善类。
将衬衫下摆塞进裙腰里,对着镜子整理,嘴上道“要不你们跟我一道去京城住几天,昨晚那书记不是说你家房子好才选择让那富商在你家借住你们把房子让给他们,要伺候叫他们自个找人来伺候。”
苏玉琢“”
两人一道下楼。
乡村的清晨空气异常清新,夹带着炊烟的味道,阳光跳跃在树梢,远远传来狗吠,热闹中透着祥和与安宁。
苏家的楼房设了外楼梯。
宋羡鱼站在楼梯上朝远处眺望,情不自禁伸个懒腰,“你们这风景也太美了吧。”
苏玉琢“你要喜欢,可以多住几日。”
“我倒是想,就怕没那个时间。”宋羡鱼笑。
厨房那边有交谈声传过来,除了苏父的声音,还有一道低沉的男音。
宋羡鱼看向苏玉琢,“跟苏伯伯说话的就是那位老板”顿了顿,她皱起眉“声音好耳熟。”
苏玉琢“先去洗脸吧。”
宋羡鱼被苏玉琢拉去洗漱间,耳朵却朝厨房那边竖着,越听,越觉得像一个人。
“昨晚来你家借住的富商,该不会是京城来的,姓萧吧”
苏玉琢“”
见她不说话,宋羡鱼吃了一惊,“真是表哥来了”
苏玉琢“”
“他来找你的”宋羡鱼脸上浮现高兴的神采,“你有没有打算给人一个机会”
“没有。”
“为什么”宋羡鱼不解。
看苏玉琢这样子,提起萧砚就沉默,这份沉默不是对一个人或者一段感情彻底绝望后的无言,反而藏着千言万语一般,透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这些都说明,苏玉琢对萧砚不是真的没有感情。
宋羡鱼不知道其中的缘由。
那件事发生后,萧砚常常彻夜守着苏玉琢,苏玉琢醒后对萧砚的态度也是有情的,宋羡鱼以为这两人会好好生活下去。
他们离婚,实在出人意料。
宋羡鱼不是个爱八卦的人,苏玉琢似有难言之隐,她也从没逼问过,但现在,她真的很想知道苏玉琢到底怎么想的。
“三哥放不下你,我也看得出你不是真的讨厌三哥,为什么一定要分开”
苏玉琢回视宋羡鱼,唇边没有笑,表情很淡“还记得你当初与季临渊分开吗”
宋羡鱼瞅着她。
“我也问过你类似的话,记得你是怎么回答我的”
“”
“你说,人们看事情,永远只能看到表面,事情里面的东西,只有自己清楚。”
“我跟他没有多大的矛盾,但我们不可能了。”
“你今天什么时候走”
苏玉琢问。
宋羡鱼“临渊给我订了十二点零五分起飞的航班。”
“那还有时间,一会吃完早饭,我带你去个地方。”
两人没洗完漱,那边就传来苏父叫吃饭的声音。
走到厨房门口,看见老神在在坐在桌边抽烟的萧砚,宋羡鱼即便有了心理准备,眼底依然浮现一丝惊讶。
“表哥,你也在这啊”
倒是萧砚,看见她没有一点意外,视线清凉地投过来,点了下头,而后目光落向宋羡鱼后面。
苏玉琢对他的注视视而不见,进去帮苏父盛饭。
宋羡鱼跟在后面帮忙。
只有萧砚叠着两腿坐在那儿,跟个大爷似的等吃饭。
苏父倒没觉得不妥,那些有钱人不都这样,更何况姑爷头一回登门,也没有叫人干活的道理。
他四点多就起来忙活,炒了四五个菜,依然觉得拿这些招待萧砚显得寒酸,分完筷子,苏父说“都是些家常菜,你对付着吃点。”
萧砚神色淡淡,“您客气。”
哪怕他说着敬语,通身的气势依然不减。
如果苏玉琢和萧砚只是处朋友,苏玉琢说分手,苏父肯定不会像现在这般苦口婆心地劝,萧砚这类男人,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和事,性子沉,城府深,对于苏玉琢这样涉世未深的女孩来说并非什么良配。
但这两人已经结过婚,苏玉琢成了离异的女人以后婆家不好找,比如曾经很看好苏玉琢的杜文建父母,如今的态度也变得暧昧不清。
“别光顾着自己吃,给小鱼和阿砚也夹夹菜。”
四方小木桌边,四人围着坐,苏父和萧砚面对面,苏玉琢坐在萧砚的右手边,听见苏父的话,她清楚父亲是什么意图。
“我夹的未必是别人爱吃的,桌子又不
苏玉琢说完,低头安静吃自己的,没再开口。
苏父瞪了她一眼,她也当没看见。
忽地,不知道谁的脚碰到苏玉琢的脚踝,很轻,皮肤痒痒的难受。
她把腿往旁边挪了挪。
谁知道那只脚跟了上来,又蹭上她的脚脖子。
苏玉琢微微皱眉,抬起脚,控制着力道狠狠踢那条腿,她的上半身稳如山,桌上的人没看出什么异常。
也没人因她刚刚那一下而有所反应,不过那只脚倒老实了下来。
吃完饭,苏玉琢帮苏父收拾了桌子,拉宋羡鱼往厨房外走,苏父叫住苏玉琢”你一会儿带阿砚跟小鱼到处转转,他们难得来。“
苏玉琢”我跟小鱼有事,不方便。“
说完,拉着宋羡鱼穿过堂屋,打开后门,沿着小路走上斑驳的水泥马路,一直朝着村部后面去了。
一直朝北走,越走房屋越少,渐渐地风也越来越大。
宋羡鱼瞅着一望无际的水稻田,稻穗压弯了茎,泛着即将成熟的金黄。
视野的尽头,稀稀拉拉竖着几根杨树,青雾弥漫,朦胧宛如水墨画。
在成片的稻田间,一座座坟包点缀其中,给这没有人烟的荒凉之地添了几分凄凉。
苏玉琢轻车熟路带着宋羡鱼穿过一条条田埂,在两个紧挨着的坟包前停下。
夏天草木生长,坟前野草伸展着翠绿的叶子,一派生机勃勃之势。
宋羡鱼看着其中一块墓碑上苏粉雕三个字,已经明白这两座坟分别属于谁。
苏玉琢蹲下身子,一点点拔干净两座坟周围的杂草,态度虔诚,仿佛正做着神圣而庄严的事。
做完这一切,苏玉琢拍了拍沾了泥土的手,朝宋羡鱼笑了一下”几天不来,这些草就长起来了。“
宋羡鱼看着她。
苏玉琢似乎在看姐姐和母亲的墓碑,又似乎在看向远处,眼神恍惚”你不是不明白我为什么跟萧砚离婚吗“
顿了顿,她声音变得艰难,”因为姐姐喜欢他。“
宋羡鱼一怔。
”你说什么“
苏玉琢轻笑,眼睛里情绪低沉,”意外吧。“
”我也没想到,如果我早知道,就不会去接近萧砚。“
”姐姐喜欢他,罗剪秋也喜欢他“
说到这里,苏玉琢喉咙一紧。
她也不清楚为什么愿意跟宋羡鱼讲这些,或许是人需要倾诉,说出来之后,内心积压的痛苦似乎得到了舒缓。
”所以罗剪秋因为你姐姐喜欢表哥,就让人“
宋羡鱼声音很轻,这是她从没想过的答案。
苏玉琢对苏粉雕的感情,她看在眼里,她也知道苏玉琢接近萧砚,很大原因是为了替姐姐报仇。
但结果,苏玉琢处心积虑接近的男人,竟然是姐姐深爱的人,这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苏苏“宋羡鱼攥住苏玉琢的手,将她拉过来面对着自己,”我知道站在我的立场说接下来的一番话,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意思,但是我还是想说。“
”人死如灯灭,你姐姐已经不在了,可你和表哥还是活生生的,你应该为自己活着,而不是为了一个已死的人。“
”而且我相信,你姐姐倘若还在世,她更希望看到你幸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活在自己编织的痛苦中。“
”她泉下得知心爱的妹妹如今的模样,或许会后悔曾爱过表哥。“
宋羡鱼攥紧苏玉琢的手,”我知道有些事情,放下很难,曾经我因为自己被临渊当成另一个人的替身而难过,又因为他在我流产后流露出对孩子的漠视而伤心,久久不能释怀,但等我慢慢放下那些负面的情绪,我发现自己拥有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
”人的一生会遇到很多坎,勇敢地迈过去,自有另一番天地。“
宋羡鱼微笑起来
”现在,每逢清明或是过节,我都会和临渊一起去墓地见一见和我长得相似的那个人,有时候临渊会跟我讲一些关于她的事,相信总有那么一天,你可以和表哥一起手挽着手,来你姐姐坟前烧纸上香,然后坦然地告诉她,你身边的男人是你的丈夫。“
宋羡鱼说的那些,苏玉琢从来不敢去设想。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很沉默。
村部前面的小广场上又停满了各色轿车,而苏家此时,客厅里坐满了人,萧砚坐在沙发上,周围的人隐隐以他为中心。
其中,有几个熟面孔,苏玉琢在萧氏集团的选举大会上见到过。
她拉着宋羡鱼从围墙外绕过,从大门进去,穿过院子走向外楼梯。
两人刚上到二楼的缓步台,就听见堂屋传出萧砚冷感的腔调”我来前已经跟董事会申请休假,这次的投资,由韩总全权负责,你们有什么事,直接找他商议。“
言外之意,以后没事别来烦我。
”原来萧总是度假来了,要不我派两个人带你到处玩一玩吧,云城虽然不大,但好玩的地方也不少。“
有人这般提议。
萧砚垂着眼皮,兴致缺缺”你们最近事多,不必麻烦。“
宋羡鱼听了这话,胳膊肘抵了下苏玉琢”表哥这是有备而来呢。“
苏玉琢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九点了,你的飞机还有三个小时起飞,我们这不好打车,去把你的包拿上,我先用打车软件试试有没有司机愿意接单。“
”费那劲干什么表哥不是在吗他有车。“宋羡鱼道”一会叫表哥送我,你也去,他肯定乐意。“
苏玉琢”“
两人再下楼,堂屋里那些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留了个郑进,接耳不知道跟萧砚嘀咕什么,见宋羡鱼和苏玉琢过来,他直起身,笑眯眯跟两人打招呼”季太太,太太。“
苏玉琢”“
宋羡鱼肩上挎着包,跟萧砚道”我要去机场,表哥能不能送我一下“
萧砚看了眼郑进”你开车送她过去。“
宋羡鱼提醒”苏苏也一块去。“
萧砚又看向郑进,一本正经”你不是有事忙还不走“
郑进、宋羡鱼”“
这变卦的速度,棒极了。
某瑶举着话筒采访某位大伯“您真的认为您的女儿是个简简单单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某位大伯白了某瑶一眼“在我心里,二丫头永远是个单纯的小丫头。”
是是是,您女儿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