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独眼神色一滞,牟三姐这个除了能抬扛,别无所长的人,都能在赵家得到如此待遇,着实让他觉得羞辱。
他现在不敢提他那以引为傲的生意经,
“赵族长,沙某以前瑰宝轩教训深刻,当年我也不算完全是制假,售假,售符,卖丹,有些货中暗藏瑕疵,算不得是假货”
“是我利欲熏了心,把次等品当成了上等品卖了,后来遭了报应,连眼珠都被人生生挖了一只”
“这些年来,我夜不能寐,常常反思自己的行为”
“我想如果老天再给我一次机会,再开个铺子,我一定诚信经营”
“可惜这只能想想,我声名狼藉,又无本金,开不了铺子”
“不过我经营头脑仍在,还有些人脉尚在,这独眼见的东西也多,极少有打眼,若蒙不弃,给个效劳机会,一定呕心沥血为赵家付出”
曹龙微微皱眉:“我赵家坊市,以诚信为基,沙道友往昔有个恶名,与我赵家形象不符,招募了你,往来的顾客心中难免犯嘀咕”
话语间,流露出的意思,是不要这人,沙独眼神色失望,这时又听曹龙话锋一转:
“不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道友能迷途知返,我也得给你一个机会,道友若是有意加入我赵家,当个一般筑基客卿,为我赵家出谋划策,也不是不行”
“但奉?这块,暂定每年二百六,道友你愿意接受吗?”
沙独眼对这数显然不满意,比牟三姐少了四十,还没有实权,牟三姐还有个铺子免租金三年。
但现在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赶紧答应下来再说,以我之生意手段,以后有表现的时候。
“多谢族长厚爱,沙某愿意”
接下来的散修中,曹龙选了三人。
一个是那瘸了腿,身材矮小,容貌丑陋的汉子,这人叫苏亮,是个半吊子的下品丹师。
当然他这品级,是没有在丹鼎宗认证过的,下品丹师谁会花那个闲钱,跨万水千山去丹鼎宗认证,几乎所有下品丹师都是无证丹师。
上品丹师里才有一小半的人,通过丹鼎宗认证。
苏亮能炼三种炼气后期修士服用的灵丹,这水平在散修下品丹师里算是佼佼者,赵家有个炼气八层的老头,只能炼制两种炼气后期的灵丹。
挑中了一个肥胖的妇人,这妇人叫卢铁花,筑基四层,是个武道修士,曹龙看中她的原因,是她根骨不错,凭着气血积累,稍加点拨,能助她进阶筑基五层。
帮到她修为进步,就是施了恩惠于人,更容易让对方忠心,曹龙准备在坊市开立一个武馆,到时能够用得着她。
最后一个是白河长老重点推荐的一个中年人,这人叫胡大山,和白河一样,也是傀儡师。
不过制作傀儡战力还不如白河,他主攻的傀儡是小型侦察类的傀儡虫。
这次总计招纳了五个客卿长老,来了十几个,招纳了一小半。
曹龙吩咐举办酒宴,给新加入的五位客卿长老接风洗尘,同时也没过份冷落那些落选的散修,一并入席,给落选散修每人一张精铜炼制的令牌。
日后凭这令牌在赵家坊市里,赵家自营的铺子,购买宝物九五折,无偿寄卖三次宝物。
宴席无歌舞助兴,创业之初,不能带着客卿下属一起太嗨皮。
喝了三杯之后,曹龙推说闭关修行,带着四女离去。
一族之主,统领着许多族内族外的下属,不能和下属打成一团,上位者需要与下属保持一定距离,这样才有神秘感,威严感。
等曹龙离开之后,酒席上的人,反而没那么拘谨了。
“诸位道友,一定要吃好喝好,尝尝我赵家自酿的秋韵酒,这酒里配了十八种灵果果汁,我赵家每年上等的秋韵酒也仅有百斤左右”
这酒倒出呈金色,在酒杯中散发着诱人的光泽,散发醉人清香,初次品尝,在舌尖萦绕的是一抹微醇的甜蜜,其实赵家每年能产上万斤秋韵酒。
自家从这上万斤灵酒里,挑选出百斤,认定上等秋韵酒,目的就是人为制造稀缺,拉抬价值。
其实一般人喝上等秋韵酒和普通秋韵酒感觉不到任何区别。
有了客卿长老的加入,家族兴办坊市的步伐可以迈得更快一些了。
次日 ,沙独眼便跳反,把岳家与他商量好的计划全盘托出。
“岳恩林这厮好算计!”,大长老赵武,恨恨道。
“还好沙道友将这实情道出,否则我们一脚踏入,就陷入绝地”,赵泰道。
曹龙眼神淡然,把玩着手中一个羊脂玉杯,仪态随意,对赵武,赵泰道。
“你俩可有计划!”
赵武,赵泰是族内大长老,二长老,两人又是生意人,精于算计,是赵家的核心。
这个小会,就只有曹龙,赵武,赵泰,与跳反的沙独眼。
在沙独眼全盘托出的内情里,岳恩林先是联手联手余家,一起向济阳山其它家族施加压力,不许他们家族到赵氏坊市开立铺子。
他们计划的第二步是派沙独眼潜伏入赵家,主动请缨,负责联络济阳山其它家族,到赵家坊市来设立铺子。
不过双方要立下契约,其它家族来开立铺面,赵家要保证坊市一定能够开立,其它家族的前期投入不会打水漂,赵家要承担他们因为开立铺子得罪岳家余家的风险与损失。
表面上看起来是沙独眼为赵家立了大功,实际是为赵家挖下一个大坑,诱使盲目自信的赵家跳下去。
第三步是岳家与余家计划的核心。
他们计划在无极宗外事殿阻击赵家,叫赵家无法在无极宗外事殿报备,无法开立坊市。
到时他们便能叫济阳山其它与赵家签立契约的家族来巨额索赔。
兵不血刃,把赵家陷于绝境。
商场如沙场,商战中的阴险无处不在,有时能让一个实力极强的家族一蹶不振,背上数十年,上百年都难还清的债务危机之中。
赵武道:“我建议,步步为营,顺势与济阳山其它家族立下契约,不过不能玩对赌,不能上岳家的当”
赵泰道:“想法是好的,只怕人家不会答应,他们受岳家操纵,只愿签对赌的契约,要不咱们从散修入手,答应些散修开铺的意愿,日子一久,自然生意兴隆”
曹龙瞥了他俩一眼,“生意人谨慎是好,但过于谨慎难成大事,岳家,余家露出破绽,想给我赵家演个十面埋伏,我便给他俩来个釜底抽薪,跟你两家豪赌上一场”
“赵武你与沙道友,去济阳山其它家族谈合作,往大处谈,让他们往后将族内最好的货物,只供赵家坊市”
沙独眼神色一滞:“族长,会不会风险太大了,要签这样契约,必定要写上巨额赔偿,万一……我说万一真被岳家给阻止开不了坊市,要赔的数目可就不小”
曹龙眼神深邃:
“契约约束是双方的,我只要把坊市开起来,那些签了契约的家族,就不得不将依契约行事,否则巨额赔偿的就是他们”
“无极宗外事殿,不是他岳家和余家开的,凭他们阻止不了我,这是对岳家,余家一剑封喉的机会,事情一成,岳家,余家数百年积累下来的商业优势荡然无存”
“我们兵分两路,明日我便去无极宗,明日你们起程去拜访济阳山各家族”
“今天把所有铺子跟投全部落实,今日之后,不再接受跟投,愿意跟我趟这条大河的,拿出真金白银来”
“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提出跟投就是沾家族的便宜,薅家族的羊毛”
赵武站起,“行,这事我同二长老马上办好,我两也准备各自开立一个铺面,按长老会上商议的规矩出资”
三人告退。
赵氏虽不是顶级家族,但各房支脉人数也不少,不能吃大锅饭,大锅饭养懒汉,大锅饭也养蛀虫,养巨贪。
长老会上之前商议了详细章程,赵家某位长老想开立铺面,自己出资六成,族中出资四成,自主经营,自负盈亏。
族里有监察权力,但不干涉经营。
原大长老那小家庭,想开立典当行,他又不想投入过多,怕担风险,族内商议了另一个模式,族出资六成,他小家庭出资四成,族内长老会有权委任指定经营者。
赢利的二成,划归典当行的经营者,剩下部分的分作两块,一半分红,一半当作本金滚动经营。
一个家族,想不要陷于内斗,不能仅用情义、血脉、伦理这些东西来维系。
必须要把利,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让族中所有人都知道,没有人多,凭白战族中好处。
赵家家族长老,除了赵观、赵城其它全都跟投,有些没投资商铺,直接投到族里公库,在族内分红时,可以多拿一笔。
原客卿长老中,林礼最终选把谨慎,没有把自己辛苦炼符赚的灵石投入其中。
许多人,能力,见识都相差无几,但在命运抉择时,做了不同的选择,结果导致最终在财富上有了巨大的差别。
赵观,赵城,是庶出弟子,两人既没有开设商铺,也没有跟投些灵石到族内。
这些年来,赵观,赵城一个管账,一个管库房,忠于职守,却没有生意头脑,除了族里发放的供禄外,没有一点收入,远比不是赵武,赵泰。
他俩若错过这次机会,将来会被赵武、赵泰,远远甩得无影。
曹龙沉吟一下,站起来,朝外走去。
信步走到族内库房外。
“赵城兄,族内大伙都投了,咱们按兵不动,一毛不拔,似乎不好吧!要不也跟着投个一两千。”
赵观的声音响起:
“不能投,一块灵石也不能投,敬哥这些年修为进展神速,野心也跟着膨胀了起来,岳家和余家能成就今天的地位,是经过了五六百年的发展,咱们不能幻想一步登天,把他两家干倒”
曹龙转身要走。
这时又响起赵城的声音:“那你让我筹集灵石做什么 ?”
赵观:“我总有个隐约不妙的感觉,先筹集点灵石在手上总没错,手里有钱,遇事不慌”
“咱们家底加起来有这四千二百多块灵石,万一敬哥捅了个大窟窿,要赔灵石时,咱们能跟着帮忙掏一点”
唉,两个二百五,也罢,看在你俩这片心意上,我就为你俩代缴一万灵石。
诸位道友:如在追更,觉得还行的话,帮忙用你发财的小手,评个分,万分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