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金居然还在,聂秋扫了一眼,见朱大金脸上尴尬,温和的笑了笑,算是和相熟的人打了个招呼。
上次见到内堡宴会上种种新奇的货物,虽然不错,但在聂秋看来也就那么回事,主要是路过这里,想让小主徐晚看看热闹。知道小主徐晚喜欢各种稀奇古怪的事物,见到鬼戏堡后就动了心思。反正左右要休息一日,就当陪徐晚散心了。
聂秋和小主徐晚并肩走入内堡大厅,徐晚怀里抱着小紫姑娘,两人四只眼睛都充满了孩子一般的好奇。小主徐晚还自顾身份,小天鹅却没这么多规矩,东看西望,对一切新鲜的人或者东西都充满了好奇。
归有才主位正坐,见聂秋到来,站起身拱手施礼,客客气气的寒暄道:“聂公子请上座,本来想着明天就要回月湖,怕是一年半载见不到聂公子了,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能回来,还有机会把酒言欢,也算是咱们的缘分。”
见主座的归有才站起身,其他人也不好坐着,纷纷站起来。开始倒有一半人面色不奈烦,但是听到归有才称呼聂公子,心思机敏之辈自然想到鬼戏堡和妖族金帐的关系,想到狼族贵姓风雪二字。
难怪归有才这么客气,或许这人真是来自妖族金帐也说不定。真要是北帝的血脉,这个年轻人也算是值得结交。但怎么看怎么都看不出半点狼族的影子呢?
右下手最靠外一席上一个粗犷的大汉,身边一个美貌妖艳的女子作陪,身后三名熊族侍卫,彪悍而目空一切的站着。
熊族大汉本来和邻桌的人聊着。身边妖艳女子目光却是放在聂秋身上,连众人起身都没有注意到。坐在那里,丢了魂一般,一双妙目只顾看着聂秋。
聂秋虽然年轻,身上却又一股沉稳劲,器宇轩昂,龙行虎步。看上去少年老成,别有一番丰神俊朗,这样的人物,在行商豪客身上极为少见,一看到聂秋。这美艳妖姬有些发呆。见美艳女子连起身都忘了,在大庭广众下一点都不给自己留脸,熊族大汉心中妒火中烧,横了聂秋一眼。道:“归老怎么让这人坐在主客座位上?难不成看上了他身边那娘们?”
听到粗犷大汉这么一说,连忙说道:“兄弟,可不敢乱说。”
说完,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自己这里,凑到熊天风耳边,小声说道:“那姓聂的年轻人不知道什么来头,但身后跟着的素衣女子是那大唐宁家之人。我听我叔叔说的,上次内堡大宴他在,朱大金想要染指那素衣女子,被骂惨了。”
熊天风身边妖媚女子听田族人这么说,眼睛里快要滴出水来。注视着聂秋,也不理睬熊天风一张脸阴沉的可怕。
“嘿!”熊天风闷嘿一声,“以讹传讹,都传的没边了。还什么来自妖族金帐,就算是身边跟着一个江南宁家的丫头,可他们终归只是人类,怎和妖族金帐有联系?”
熊天风冷言说道,浑然没注意三江谷地田族人脸色骤变,难看得很。还在自顾自的说着:“什么堪比灵丹妙药的圣水,还身高几丈。一只手捻起巨象,愚夫愚妇的话也能信得?”
说完,才注意到身边田族那人面色铁青,这才想到自己这么一骂可连身边的长辈都骂了进去,虽然有些懊恼,但是熊天风天生霸道,在家里又极受宠爱,蛮横惯了。也不道歉,兀自嘴硬,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
聂秋感觉到背后隐约有敌视自己的目光,也不理睬。只是和归有才寒暄了几句,便和小主徐晚落座。
见众人到齐,归有才拍了拍手,鼓乐声响起,歌舞阵阵,纸醉金迷。
这次的歌女舞女和上次不一样,换了一批。也是图个新鲜,声色犬马,最后不都是新鲜二字?
小主徐晚和小天鹅看的开心,身后阿宁跟小主徐晚讲解着歌女是来自哪个族的,舞女是来自哪个族的,那边坐着的是哪家的行商,在北地有什么大买卖,平时口碑如何。阿宁见闻广博,这些风土人情的东西却不是只看书的小主徐晚能知道的。
说的人天花乱坠,听的人津津有味。
聂秋刚听了几句,忽然听到身侧两人闲聊各地奇闻异事,冒出长安两个字。心里一动。转头看了看,见其中一人身上穿戴是大唐服饰,一嘴流利的大唐官话,好像是来自大唐的行商,便侧耳凝神听。
“那面现在可不好走,说是长安已经戒严了,大唐各处军队都开始调动,也不知道能乱到什么地步。”
“长安还能乱?有清净浩然天地阵法守护,加上还有唐皇坐镇长安,身边高手如云,依我看比北地妖族金帐实力还要强上三分,能怎么个乱法?也就三天两天,怕不是哪家王公烧坏了脑子干了什么鬼迷心窍的事情?”
“哪那么轻松,和北地接壤的地方军队对越境的行商都严格控制。这次要不是我家族叔在边境军中任职,这次我也出不来。”来自大唐的行商说道。
“真的?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知道,反正我这一路看见各地都是戒备森严的,不敢多打听,你也知道,咱们千里奔波只为财,这些大事还是少搀和才是,弄不好都是掉脑袋的活计。来来,喝酒喝酒。”
“按说大唐不会出什么事,不过最近北地妖族金帐也似乎在往南移动,听那面来自西漠的兄弟说,那面似乎也有些不安稳,在观望着大唐的动静。那老兄你说真要有什么战乱,你都准备在北地倒运些什么回大唐去?说不好我也想要入一份,有钱大家一起挣嘛。”
“还能有什么。。。。。。”聂秋听两人对话,越听心里越是心惊,难道大唐长安真的出了什么大事?心中拿北帝和雪山大庙圣人的话语反复印证,聂秋越想心里越是忐忑,难不成自己之前设想的都是真的?聂秋心里有些乱,这件事情又不能跟徐晚商量,大难不死,万一再因为心里焦急再有个反复,那时候可就真的叫天天不应了。
聂秋思来想去,却没有一点头绪,只是暗中打定主意,内堡晚宴之后简单休息一下,不等明早就赶回长安去。
聂秋正想着,歌舞声停下。之后自然是酒林肉池,没有大唐宴席之中的风雅,却颇有北地的粗豪。内堡大宴说是宴席,其实也就是豪富巨商们相互交换买卖珍贵物品的一个方式,至于那些吃的,不过大酒大肉,能在这里坐的哪个会在乎?
二师兄白桥倒是开心的等待着一盘子一盘子的羊肉,味道似乎比朱果还要吸引白桥。看着他在一边吃得酣畅,聂秋苦闷的心情有些缓解。
小天鹅和小主徐晚对烈酒羊肉没有一点兴趣,聂秋心里有事,也只是象征的吃了几口。只有二师兄白桥无忧无虑,一盘子一盘子的吃着,还抽空喝两口北地酿制的醇烈美酒,快活自在。
“聂公子这次去雪山大庙朝圣,可见到了圣人?”归有才和别人闲聊了几句,忽然有意无意的问聂秋道。
问的随意,可这个问题丝毫不含糊,不像是一个生意人问的话。按说和气生财,聂秋去雪山大庙,鬼戏堡也是收了好处提供一只引路天鹅而且,再无其他交情。这么直接了当的问,倒是有些奇怪。
聂秋笑了笑,不置可否,举杯遥敬归有才。
归有才久经历练,又怎能不知道其间的门道,但是自己既然明天就要回到鬼戏堡,有些话又不能不问。见聂秋不言不语,归有才知道自己唐突,也不懊恼,回敬了聂秋一杯。
两人自有默契,但归有才发问,聂秋没有回答,远处传来一声冷哼。“归老真是多此一问,雪山大庙是谁都能去的吗?据说当年龙族族长去了雪山大庙,都没见到圣人,他一个来历不明的年轻人,怎么能见得到?”
熊天风看着聂秋,眼睛里充满了挑衅的目光,声音低沉,震得面前桌上酒碗酒水晃了两晃,洒的一桌子汁水淋漓。
朱大金看着熊天风,嘴角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
归有才听熊天风说完,脸色往下一沉,便要发作。忽然听到一个青稚的童音响起,奶声奶气,似乎在鼻前飘过一缕纯正的兰花幽香,让人心中不自觉的柔和下来,舒服无比。
“雪山大庙?哥哥,是我们吃琼实的那个地方吗?”小天鹅看完歌舞,对着一盘子腥膻的羊肉觉得无趣,忽然听人说起来雪山大庙,像是想起了什么,扭头问聂秋道。
话语轻轻,说完后内堡大厅中忽然陷入一阵死寂。见到圣人,居然还有真元琼实?童言无忌,要是聂秋或是身后蛮伢子、阿宁说出来,众人可能还会半信半疑。但从这只上午才化形成人,连话都说不利落的小天鹅嘴里说出来,所有人都被惊的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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