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大和尚下山是一件非常严肃且认真的事情,可是在聂秋说出捡到了那琉璃念珠之后却变得峰回路转了起来。
大和尚一身宽松肥大的金红袈裟披在身上,一路小跑的下了山,那动作看上却有些滑稽。小沙弥跟在师傅屁股后面,摸着没有一撮毛的光秃秃的脑袋,不明所以。
聂秋从乾坤袋里果真取出了一串晶莹璀璨的琉璃念珠,拿在手里,晃了晃。大和尚便一路小跑的跑了过去。
“聂施主慈悲善哉,这琉璃念珠可算是找到了,阿弥陀佛!”
大和尚说着,几乎是抢一般的将琉璃念珠拿在手里,爱不释手的看了又看,确定了这念珠没有一颗损坏之后,长出了一口气。
和尚的脸上展露笑容,看着聂秋,就如同看着佛祖一般,笑逐颜开。
“聂施主慈悲,这念珠你是怎么找到的?”
也没有什么隐瞒,聂秋便将这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大和尚。同时不忘多嘴问了一句:“这念珠究竟怎么落入贼人手里的?”
大和尚爱不释手的将念珠放在手里,看了又看,摸了摸又摸,道:“施主不必过问这些事情,总之替贫僧找到这一串念珠,便是功德一件!”
聂秋坐地还价,道:“那上师你看,小沙弥犯了清规戒律...”
“一笔勾销,我徒儿孩童天性,难不成我真能饿他几天不成?你不心疼,当师傅的我心疼啊。”
聂秋狠狠的白了这大和尚一眼,这和尚玩世不恭,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到头来大和尚也没有告诉聂秋这念珠是怎么落入马武手中的,也没有告诉聂秋这念珠的具体来历是什么?但心存感激的大和尚,看着聂秋,道:“聂施主功德一件,贫僧若是将来能有帮得上忙的地方,一定竭尽全力。”
聂秋挥了挥手,表情豁达。
“施主大善,竟然不求回报。我佛慈悲,阿弥陀佛,施主将来一定能...”
“大和尚你别着急,我只是和你客气一下,你刚才说不是要回报我吗?也别等将来了,今日既然你下山来了。佛祖讲因果,这因便是念珠,至于果嘛...”
聂秋摸着下巴,像是一个机关算尽,老奸巨猾的商人。大和尚有些后悔,自己客气话说得太早了。
“不如你把摘叶手,哦不,是菩提手的下半式教给我啊。”
“聂施主你这样不好。”大和尚后退了一步,捂着念珠,似乎有万般的不愿意。
“你让我别和你客气的啊。”聂秋继续说道。
“菩提手这一门功法深奥晦涩,教你可以,只是...聂施主,你如今修为几何啊?”
聂秋知道这大和尚是成心的,明知道自己不到淬体四层。
“大和尚你是出家人,难道要打诳语?”
“阿弥陀佛,贫僧从来不说假话。但是菩提手真的不能教给你。”
“为啥!”聂秋不依不饶道。
“因为你修为不够啊。”大和尚说道,继而眼珠一转,想到了办法,道:“不如这样,聂施主你修为不够,无法修炼菩提手的下半式。但是贫僧听我徒儿说,施主你冲击淬体四层,手中除了般若龙象诀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功法辅助,长此以往,别说是破境,还容易走火入魔,灵气反噬。不如,贫僧传授你一套调理内息的功法怎么样?”
聂秋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大和尚,你明知我未达到淬体四层,教给我调理内息的练气功法是几个意思?”
“哎呀,聂施主别心急啊。我说的这一套调理内息的功法,本就是龙象波若诀之中的精髓所在,无需练气境界也能够修炼。为的就是突破淬体境的时候能有真元护体!”
“这么神奇?”聂秋有些不相信,但是想了想,这大和尚虽然不至于害自己,毕竟是出家人,心里嘴里总要有一点慈悲为怀。
“龙象般若诀的后半部,本就是一门内家功法。无需炼气,也能修炼。为的便是精炼内息,调理内气,不让经脉逆流,从而避免走火入魔,灵气反噬。而且能够提前感悟气海灵气,是真正的上成功法!”
大和尚像是王婆一样自卖自夸的说着。
聂秋思索了片刻,若不是之前和小沙弥交情极好,聂秋还真不会轻易相信这大和尚说的话。
毕竟修炼一途,淬体之后才是炼气。
没有体魄,炼气只能是空谈。
之前聂秋看着那些淬体七八层的高手,修炼之中并没有灵气反噬,便知道淬体同时也要内外兼修。只可惜小沙弥一直不愿意教给自己龙象般若诀的内家功法。
而如今,峰回路转,一串念珠便让小沙弥的师傅亲自教给自己一套内家功,聂秋觉得自己这次赚大了。
聂秋是见识过小沙弥的手段,自然知道这小沙弥是深藏不漏的。可是从未见过大和尚出手。
而当大和尚说要传授自己一套龙象般若诀的内家功法的时候,便看到大和尚大手一挥,袈裟之下掀起一片金色光华,随后一道金光迸进聂秋眉心脑海当中。
紧跟着龙象般若诀的内家功法的心诀,便出现在了聂秋的脑海当中。
大和尚没骗自己,龙象般若诀果然有练气的内家心诀!
聂秋尝试着用那龙象般若诀的内家心诀,吞吐呼吸,感应着山中飘渺之气。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过后,聂秋便感觉到了自己浑身发热,心中畅快无比。
往日练功留下来的积劳瞬间烟消云散,整个人好似充满了力量一样,聂秋尝试着将那口诀牢记,而后运用口诀上的炼气方法,许久之后,果不其然,小腹一阵温热,丹田之中一股精元之气涌上心头!
大和尚看在眼里,看到聂秋长足的吸了一口气之后,一缕宏光在聂秋身边凝结而起,而后犹如精灵一般从聂秋的耳鼻口中钻入身体之中。
“此等修为天资,实属罕见啊。聂施果不其然是天纵奇才,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大和尚这话说的铿锵有力,全然不是客套话。目不转睛的看着聂秋,心中更是万分的惊讶于聂秋的天资修为。
“这套心诀,一定要每日修炼,吸纳东来紫气,不用多久,聂施主便能够运用灵气,守护经脉气血。以后再淬体修炼,便无惧灵气反噬了!”
大和尚摇头晃脑,手里拨着那琉璃念珠,看着聂秋,满是赞许的目光。
聂秋睁开眼睛,吐出一口积郁的浊气之后,脸上恢复了一抹笑容,抱拳拱手,说道:“多谢上师!”
“客气,客气!聂施主天纵奇才,实属罕见。能否饶贫僧说一句不当说的话?”
“大师傅请直言!”聂秋如今对着大和尚,却也是心存敬畏。
毕竟小沙弥的实力都这般恐怖了,更何况是这小秃驴的师傅呢。
“古有天纵奇才,天下行走,有的在天下创出偌大的一片名声,有的传遍四海,成就传奇,受人仰望。也有的走上歧途,最终身死道消。聂施主这般天资,若是后天努力勤奋。来日未尝不可成就一番伟业。大和尚今日多嘴说一句,便是想着能提醒聂施主,将来若是功成名就之时,不忘心存善念慈悲!”
大和尚这番话看似废话,可是聂秋却能够从这大和尚的眉宇眼神当中,看到的更多的警告和劝慰。
聂秋双手合十,行了一个佛礼道:“上师此言,聂秋牢记于心,永世不忘!”
“善哉,善哉!施主大才,将来必定一冲云霄。”大和尚说完,手中再次拨动念珠。随后身体竟然腾起一片淡薄的云雾,过后,大和尚脚下犹如蜻蜓点水一般,踏在第四层山路之上,消失在了山路的尽头。
那身法看的聂秋直瞪眼睛的几乎痴迷,小沙弥站在一边,张着嘴巴,抬着头,瞪着眼睛看着聂秋,再看着自己师父跑了上去,一时半会突然觉得今天过得好神奇玄妙。
“师傅没责怪我耶!?”小沙弥挠了挠头,再看聂秋,道:“还教给了你一套调理内息的内功呢。”
聂秋点了点头,转身问小沙弥道:“小秃驴,你的修为究竟多深?你师父又是何等修为?为啥一直不告诉我呢?”
小沙弥嘿嘿一笑:“想知道,上来了我就告诉你啊!”
说完这小秃驴撅着屁股便踏上了第四层的山路,一溜烟的跑的没了踪影。
“小秃驴!你!”聂秋留在原地,看着那数千万级的石阶,顿时没了底气,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
朔州城外,兰亭别院。
曲径通幽的深处,别院内一弯镜湖,一叶孤舟飘在湖面。船夫机械般的摇橹,将那孤舟送往了湖心的一出孤岛凉亭。
天飘下来了几滴贵如油的春雨,落在镜子一般的湖面,破开一片片的涟漪。
在船头,段纯阳一袭白衣胜似雪,手中一把跟随多年的这山哒的一声打开,轻轻挥舞。纶巾后的丝带轻轻飘动,段纯阳那一副超然的举动,却是和这兰亭别院的清幽,以及镜水大湖的安详形成了正比。
船家靠了岸,站在船头的段纯阳看了一眼泥泞的滩涂,皱了一下眉头,却看见他脚尖轻轻一点,兀自平地而起。落地的时候已犹如鹅毛一般,轻飘飘的落在了凉亭之内。
“嘶...嗯...云山松针,这茶叶在北国可不多见哟。”段纯阳长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一脸的享受。
“你若喜欢我便送你几两。”凉亭里面,陈莫西褪去了别部司马的劲装官服,身着蟒袍,凉亭中的一方青瓦壁石上面,红炉烧着炭,湖水煮沸,茶香四溢,味道让人迷醉。
“若是让别人知道,我段纯阳喝这千金一两的云山雾松,会被人戳脊梁骨的”段纯阳摇晃着折扇,说道。
“哈哈哈!”别部司马陈莫西朗声笑了起来:“段纯阳你与我做的那些事情,若是传出去,可就不是戳脊梁骨那么简单了。”
段纯阳没有理会,更不置可否,取出一颗蜡丸,掰开之后,将一颗琥珀色的小药丸,扔进茶碗之中,端起来一饮而尽。等那茶汤吞入喉咙之后,他才一脸享受得道:“千金一口的松针这么喝才是味儿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