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业六年,秋。
年轻时候说起六年、八年,总觉得半辈子都过去了,可当你的阅历随着年龄一起增加,则发现时间过得太快,还来不及抓住他的尾巴,一年就就进入了尾声。
周煄登基之后,太上皇跟随太上上皇的脚步,退居在太极宫,关于两位退位圣人的称呼,礼部也是费尽苦心,这两辈人一起退位,上数几千年都没有过的事情。
周本来打算让工部按照太上皇的喜好,给他修一座宫殿的,没想到宫殿还没修起来,太上皇就不行了。
太上上皇送走了自己最心爱的儿子,哀伤太过,加之年事已高,经不住打击,奉天下养依旧没有留住这位年老的帝王,拖了两年,还是去了。
然后就是太上皇后,她原本就病着,所有人都说熬不过去了,熬不过去了,亲女咸宜长公主都多次过问礼部备下的冥器,随时准备着她的丧礼,没想到她却比丈夫和公公都活得久。
两位上皇去了,宫中真的就要以她为尊了,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盼来的地位,却喜迷心神,一口气喘不上来,又去了。
这样荒诞讽刺的去世,周煄也松了一口气。不用防备她,不用伤了和咸宜长公主的感情。
皇家陆续有人去世,六年之内,周煄和易云都处在孝期中。
今年夏天,周煄夫妻就出了孝期,正式开始伟业年间的伟业奋斗。
“哥,你这年号可真是霸气。”莫愁顺着秋日的洋流顺风顺水到周煄这边偷懒,他的国家他是创始人,威望甚高,时不时做个甩手掌柜,十分潇洒。莫愁嘴上说着霸气,表情却不屑一顾,分明是说这年号傻气,
“你懂什么,你倒好,把一切制度打破重建,你那边连年号都没有吧?”周煄微微一笑,他也是几近而立之年的人了,在朝臣面前越发沉稳,面对莫愁却依旧像小孩子一样。
“年号?封建糟粕!我直接用了公元纪年。”莫愁笑道。
“你可长点儿心吧,难道当地没有历法吗?你这么大刀阔斧的改,当心反弹。去年不才镇压过一批起义的吗?”周煄苦口婆心的劝,他真担心莫愁步子迈得太大,领先别人一步是天才,领先一百步就是疯子了。为了适应此时环境,周煄都不敢改良太过。
“嘿,嘿,用复辟来形容好吗?那些人想要恢复的落后的出身血统论,还扯着宗教做大旗,我只是用先进的技术告诉他们,没有菩萨保佑,先机科技依然能救我的命,要他的命。”莫愁怪叫道。
“任何改革、改良,首先要解决的都是思想问题,你不把认识理清了,这就贸然动作,真的要当心反弹啊。不要忽视传统的力量,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到时候烧起来就不得了了。”周煄再劝,就算他知道不会有什么作用。
“传统?就像你现在做的吗?伟业,年号起得倒是霸气,可你看看,你已经登基六年了,做了什么,就成立了一个宣传部,到处去宣扬一些奇谈谬论,还常常被儒家反驳的哑口无言,要不是你这个皇帝在背后撑着,这破部门早就散了。”莫愁对此不屑一顾,道:“有本事就别瞎逼逼,你又不是没把军队掌握在手里,北边有白霜、南边有我,直接干他丫的,没有流血就想要达成改革,别告诉我你这么天真!”
“看,又是一处不同。当初咱们就是因为政治理念不和才分开的,现在你又旧事重提。说好的不干涉对方,咱们过个五十年再来看,是谁的理想实现了。”周煄不同莫愁白手起家,他在这里依然受到士大夫阶层、传统伦理,甚至个人情怀的制约,但这些制约并不都是坏的,阻力至少让他谨慎,让他敬畏。国家大事,一句话下去,就是数十万人的命运,周煄不敢不慎重。
“不是你先说起来的吗?”莫愁撇嘴。
“好,好,还是说回年号吧。你知道我这年号从哪里来吗?”周煄举手投降,开始扯闲篇。
“知道,你那浑浑燃烧的中二之魂!”莫愁笑道,总说他中二病严重,从未长大,他才觉得周煄一张严肃的老脸下,天真的中二之魂从未熄灭。
“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周煄笑骂一句,“我这是以古人为鉴呢。”
“知道,隋炀帝嘛~”若说了解,又有谁比莫愁更了解呢。
“连通运河,连接南北,让国家的控制力达到空前;开创科举制度,改变九品中正制,直接打破了世家垄断的局面,唐太宗说天下英才尽入吾毂,都是他的功劳;打通丝绸之路,让国际交流更加融洽,他在位时,长安、洛阳东西两都才是天下的中心。这样的功绩,任何一个皇帝只要做到其中一样,就该名流千古,可他偏偏在史书上留下太多骂名。这就是步子迈得太大的结果,没有人能跟上他的思想,才让世家反扑,最后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场。”周煄感叹道:“刚一登基,他就定下了野心勃勃的‘大业’二字作为年号,发誓做一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业,可终究淹没在文人的口水中了。要过几百年,等这一套君臣父子的纲常都消散了,他才能得到公正的评价。我不想自己落得这样的下场,也不像你明明做的是好事,名声却人人喊打。”
“你以他为鉴是对的,你们都是从父辈手上继承来的事业,继位又都不是那么名正言顺,又在这片顽固的土地上。可我不一样,我是自己打下来的天下,国内势力早就被我犁了好几遍,不会出幺蛾子。我早就说过,不经流血不会有成功,你偏不信。任何自上而下的自发式改良,都会留下顽疾,这才是历史总结的经验,你当初奉如圭臬的准则,现在怎么不信了?”莫愁嘲讽道。
“听人劝吃饱饭,你现在总往我这边跑是为什么,还不是就像趁机调出内鬼吗?真要如你所说那么太平,你怎么不满世界浪荡去!”周煄气急,说了半天还是冥顽不灵。
“你好,你厉害,你怎么不霸气侧漏直接实施,搞什么曲线救国,到现在都六年了,还不是一事无成,比我还不如!”莫愁难道是吃素的。
上辈子因为理念不同走了不同了路,这辈子也曾因为这个分开,现在好不容易重逢依旧谁也不能说服谁,常常争吵,这对兄弟,也是够了。
两兄弟在殿内自己吵得热闹,吵过之后气得要死,不过三天又和好如初,但外面听着的人可没这么好的心理素质。
听着大殿内不时传出的声音,愤怒的嘶吼,大臣们举得自己今天是不是出门忘看黄历了。
东偏殿汇集着许多等候接见的大臣,西偏殿被周煄改为内阁办公场所。周煄登基之后,还在后殿增加了洗漱、小憩和用餐的地方,算是给大臣们改善生活环境,尤其是那些阁臣,够资格在周煄面前自称一声“老臣”的可真是七老八十、发秃齿摇。人人都羡慕位极人臣,可谁知道内阁原先是个什么环境?一下雨地上经常有积水不说,桌子下还要垫砖头,不是亲眼所见都不能相信这么破败的地方居然是国家的政治中心。
阁老们多少个都是管着朝廷的钱粮袋子,说实话自己拨一笔款项下来就能修的美轮美奂,可他们愣是在这漏风的房子里坚持的一百多年,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周煄那时看到这种情况自然要修缮啊,他都不知道在宫里还有这么破败的地方,可阁老们纷纷跪地劝阻,说是不该祖制“清正廉洁、颜回之风”。周煄哪儿能听这种谬论,阁老们不让从国库里拨银子,他就走自己的私库,说实在话就修缮一座宫殿的小事儿,若不是修的是阁老办公的地方,管着周煄私库的一个小管事都能办了,根本不用惊动周煄。
现在的内阁早就修缮一新,不说富丽堂皇,至少威严大气。
修好了办公场所,阁老们得了便宜也不多嘴了。事实上以他们的身家,谁在家中不是锦衣玉食,到了内阁反而过得凄风苦雨的,一是自开国以来都是这样,当时是条件太差,后来人就不好改;二是为了避嫌,儒家出身的读书人,总有很多信奉穷且益坚的,就算这个穷本意不是物质条件。
阁老们也算是拿人手短,对周煄的某些无伤大雅的政策就闭着眼睛放过了,就像当初成立一个不明所以的宣传部。
苏相放下茶杯,把手揣进袖子,摸着自己早就写好的折子,沉默不语。
当初大家都不明白宣传部这个奇怪部门的含义,现在他倒有些摸着门路了。任何政策的实施,依靠的都是官吏的推广,现在的朝廷可是高高在上,没有服务型政府一说。百姓往往都是得过且过,不愿变迁的人,而且政策到了基层就容易走形,这也是历代改革总是容易无疾而终的重要原因。歪嘴和尚念歪了好经文,也许这个宣传部的作用不仅仅是简单的解说政策、宣扬陛下的主张,甚至还有分权、监督、制约朝臣的意思。
也许还有更深层次的含义,但现在苏相已经不去想了,他袖子里已经装着乞骸骨的奏折。
六年了,孝期已经守完,那些坐着牛车到处宣讲的小吏已经用大白话把国家政策讲得清清楚楚,陛下想必也做好一切准备。在这六年之中,大家看着皇帝好像在守孝,清静无为,国家制度并没有大的改变,但身在内阁苏相最清楚,湖面还是平静的,但水面下早就是暗流涌动。在陛下登基之前,他打定主意观望,不轻易涉水。没想到陛下的皇位来得这么容易,打破了他待价而沽的打算;自登基后陛下的政策总是羚羊挂角,让他摸不着头脑,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陛下的对手。苏相环视一眼这西偏殿坐着的内阁之人,原本都是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人,这几年,加入了多朝青年才俊,年富力强之人。
一个人做事总有固定的轨迹风格,苏相坚持了六年,准备像当初一样站在干案上等着。若是陛下成功了,自己就是急流勇退,为陛下留出空间的识趣之人;若是陛下败了,总要请回他这个素有名望、资历足够的老臣做牌坊。怎么想都是赚的,苏相拽紧袖中的奏折,下定决心。
“陛下这是和荣安王又吵起来了吗?”裴相轻声感叹,“这回又是为了什么?”
荣安王听起来像是藩王的封号,可人家实打实的是他国国王,而且不是先前朝臣们自淫的属国,内阁阁老、丞相之实的老大人们,说起来也是一派尊重。
“管他是为了什么,总归不会生气。”齐相笑道,开始的时候他们也为两位陛下居然吵成这样惴惴不安,没想到这两人吵归吵,赌气从来不超过三天。荣安王和陛下的关系,比他们想像的还要亲近呢。
不过一想到荣安王在陛下还是纯郡王的时候,就为西北投下了两千万两白银的巨款,两人肯定早就有联系,不然不会在陛下登基的档口来贺。甚至有些想的深的人,想着那位怀仁郡王,自认有个汉名叫白霜;东宁郡王贺子乔这个人也是早有耳闻,他曾经作为商队代表支持周煄,现在摇身一变,成为了内附部族首领。既然有这两个人的先例,那荣安国王陛下的存在就不令人多惊奇了。
西偏殿中在座诸人纷纷点头,事不关己,见多不怪。
坐在东偏殿等候接见的袁聪可不像阁老们那么淡定,他刚刚从外地调入京中,第一次接触到皇宫,第一次听到陛下和荣安国王争吵,吓得不行,但看众位前辈淡定的模样,只得把心安回肚子里,不耻下问。
“谢兄,老弟外臣入京,不知形势,还请兄长不吝赐教。”袁聪抓着刚刚引自己进来的户部侍郎谢启扎道。说起这位谢启扎也是能人,早年间是投在陛下生父原恭郡王名下的,陛下和生父的恩怨那是举世皆知的,没想到陛下登基了,谢启扎不说败走,反而愈发高升,着实让人佩服。
谢启扎微微一笑,十分愿意为袁聪解惑,袁聪因支持宣传部的宣讲,主动作为被召进京,显而易见的前程远大。“同殿为臣,也是难得的缘分,自当直说。其实这都不是秘密,待久了自然就知道了。”
袁聪微微一笑道:“那老弟就不客气了,请问这荣安王是何来历,为何与陛下如此相熟?在外只听说他是海外藩王,不知……”
谢启扎挑眉道:“这位陛下说起来也是英雄人物,上数十年还是我朝臣民,他可是仁宗陛下三十六年的京畿举人。白手起家,立下如此家业,仿若太/祖重生啊。”
袁聪猛得环视一周,深怕被人听到了谢启扎的话,幸亏没人关注角落里小声说话的他们,袁聪微微松口气,“太/祖”之言也是能轻易说出口的吗?看着袁聪作态,谢启扎笑出声来,道:“袁老弟不必如此紧张,就是当着人说,我也是不怕的,你可知荣安王称呼陛下什么?”
“什么?”
“哥。”
“嗯?”袁聪莫名,叫我哥做什么,突然猛得瞪大眼睛,只觉自己听错了。
谢启扎拍拍袁聪的肩膀,含笑点头,证明他的猜测。
“这……这……”可怜刚从外臣调为京官的土包子袁聪,以为自己听到了什么了不起的皇家秘闻。
“荣安王和陛下可不是虚客气,直接叫哥的,在内宫有自己的宫殿,称呼皇后娘娘为嫂子,太子殿下也以‘叔’呼之,现在你明白了吧。”周煄一家根本没有隐瞒与莫愁的亲近,他们不主动宣扬莫愁的出身,别人也不敢来问。现在真正知道内情的也就徐子旭、周煄夫妻和莫愁四人,其他人猜出来的答案,没有人点头,也只能是猜测。
“所以啊,日后再听到大殿内吵得沸反盈天的也不要惊讶,今天还好呢,没摔东西,上次直接把正殿给砸了,上上次听说两位直接动手,陛下连着小半月上朝嘴角都是青紫的。”谢启扎笑着给袁聪科普。
听了一大段八卦轶事,袁聪却只是长叹一声道:“陛下深不可测啊!”
是啊,谁能想到最后的赢家居然是陛下呢。一个父亲的谋反的叛逆,自己以侄儿身份过继,最终身居大统。早早的把自己兄弟送到海外为王,手下也都封王了,还不是那种虚职。是的,白霜和贺子乔的事情,比荣安王更加直白,早就传遍天下。这也是很多人削尖脑袋也要抱陛下大腿的原因,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谁知道嘎嘣一声,从一介孤儿直接封王了呢!这待遇、这投资回报率,人人都想蹭一下光环好吧?
周煄可不知道与他一墙之隔的大臣们都在想些什么,和莫愁例行吵过,两兄弟也有瞬间和好如初,这时候易云过来了。
“云娘怎么来了?”
“嫂子。”
琉璃扶着易云进来,莫愁起身给易云打招呼。
周煄好奇的上下打量她,易云从来不喜欢侍女跟着的,嫌累赘,今天怎么……
“你怀孕啦?”周煄大胆猜测道。
易云抿嘴一笑,琉璃快人快语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陛下与娘娘心有灵犀,娘娘正是身怀有孕,奴婢给您报喜啦。”
“好啦,好啦,小喜鹊下去领赏吧。”周舟亲自牵了易云的手,把她扶着坐到龙椅上。坐多了,易云已经不像第一次坐上龙椅那样局促忐忑。
“本来没事儿,可这些丫头人来疯,非要我小心,要我说我现在去跑马打猎也不在话下。”易云嗔怪道:“你们也太小心了,哪儿用扶。”
话最这样说,易云可没有阻止丈夫现殷勤。
“正好霄霄也八岁了,给他生个弟弟妹妹,让他去照顾,也好长点儿责任心。”孩子还没生出来,周煄已经分配好任务了。易云现在忙着她的那一大摊子,也抽不出多少空闲来。
“就你心宽。”易云笑骂。
“不是说有事儿子服其劳吗?不然生他来干什么?他今天又跑哪儿去了?一大早上都没见着人影儿?”周煄连问几个问题。
“能去哪儿?军营吧,跟着白霜过去了,最近迷上了骑马,劝都劝不住,早上一睁眼就往外跑。若不是你规定了门禁,他就只差歇在东宁郡王府了。”易云笑道,她对跟随多年的白霜绝对信任,唯一的儿子任随他和“异族蛮王”接触,两夫妻这么大大咧咧的举动也让不少朝臣诟病。
“这小讨债鬼。”周煄笑骂一句,伸手摸了摸易云的肚子,问道:“几个月了?”
“两个月了,先前没注意,你放心,御医说没事儿。”易云一脸慈母微笑,她自从生了霄霄之后就没有动静,多少大臣上书请求充实后宫,却都让周煄以守孝为名推辞了。就然有这名头,他们也做了防御措施,不然前脚刚说了守孝,后脚孩子就出来打脸。作为皇帝皇后,他们守孝是可以以日代年的,多少年都是这个规矩。也没有皇帝愿意长久的守着,况且后宫在守孝,前朝的政策是不是也要“三年不改父道”。周煄就这么强硬的表示不愿充实后宫,把前朝和后宫分裂开来,甚至每次朝臣一说选妃,他就在前朝折腾,折腾几次大臣们也就明白了,不再来讨嫌。反正周煄守得住,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那位女英雄能成功爬上龙床,外臣抓不住把柄,也就只能赞颂周煄纯孝,放任他后宫空虚。
易云心中感动,却也十分担心再生不出孩子,虽然他们已经有了霄霄,但多子多福的念头一直根深在易云脑海中,就算接受了周煄灌输的再多的“先进思想”,她还是觉得一个孩子太少了。
“那就好,最近你的事情多移交给咸宜姐姐吧。”周煄笑着应道。
“咸宜姐姐可不空。”易云微微一笑,道:“今天来给你报喜,可不光是因为我,咸宜姐姐也怀孕了。”
“天,她今年四十……五了吧,我的天,让御史去守着,这比当初皇后娘娘还高龄产妇啊!”周煄吓一跳,她们母女也太一脉相承了吧?
“还用你说,御医早就去了。”
“怎么说,能平安产子吗?卫华怎么说,他就放任咸宜姐姐高龄产子,先皇后是什么情形不知道吗?他就这么想要个孩子?这简直是拿咸宜的命去赌啊!”周煄不高兴了,还以为卫华是个好男人呢!
“放松,放松,卫大人也急得不行,劝着咸宜姐姐打胎呢。你们男人把怀孕生子一时想的太难,一时想的太容易,打胎不伤身子吗?”
“别地图炮啊,男人……”周煄转头想找个同盟,一看,莫愁早就不见了。周煄怒道:“莫愁呢?又哪儿去了!”
“想必是怕你逼婚吧,刚才看我们说话说的投入,悄悄溜了。”易云笑道。
“我那是逼婚吗?我这么开明的人只是向他描述另一种生活可能!”周煄炸毛,他才不承认自己那么老土,只是莫愁的国土上也经常发生叛乱,他作为外籍人士想要融入本土,最简单的办法难道不是联姻吗?周煄不承认自己落入俗套,逼婚什么的,只是两兄弟口花花的情趣。
不说那让人生气的莫愁,周煄抚摸着易云的肚子,笑道:“若是个男孩就叫他周明,和他哥哥一起开创昌明盛世。若是个女孩儿叫他明珠,我们的掌上明珠。”
“该是时候为新生命创造新局面了。”周煄望着窗外的骄阳叹息一声,六年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他该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