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肉麻,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莫愁搓着两臂道:“大男人戴镯子,你好意思吗?”
“小叔……莫愁有所不知,这镯子辟邪保平安,不分男女,京中最是流行呢。”易云笑道,他们成婚的时候上皇和陛下也有赐羊脂玉的手镯,不过周煄就婚礼那几天戴过,后来就收起来了。易云还以为他不喜欢这些首饰,现在看来只是送的人不对而已。
“你的生意是怎么做起来的,连流行什么都不知道。”周煄抬杠道。
“我是大掌柜!大掌柜懂吗?把我掌握方向的,就像一艘船上的船长只需要看着航向就成,划水要我、拉网要我,其他人吃白饭吗?”
“辩不过你,你自己知道就成。”周煄不和他胡搅蛮缠,对易云道:“晚上还有得忙,我带他回院子歇息,你也睡个午觉,养养精神。”
“成了,去吧,别挂心我。”易云挥手让他们兄弟自便。
周煄领着莫愁转到特意为他留的院子里,看着满屋的古董摆设、实木家具,莫愁抽了抽嘴角道:“哥,我得罪你啦!”伸手敲了敲椅子,咚咚做响,“连个垫子都不铺,你不怕我的痔疮。”
“粗俗~”
“你不粗俗,你高雅,我这种俗人给我沙发就行了,这么好的木料别糟蹋了。”莫愁不领这个情。
“闭嘴吧,有住的就安静住下。”这院子可是中轴线偏东的最好的院子,按照规制日后是世子住的地方,现在布置得这么上档次,也省了以后翻修的功夫。
莫愁揪着桌上的中式插花道:“你别白费功夫了,我一身逆骨,熏陶不过来的。”
“你真要软垫找人做就是,明早就赶出来了。待会儿让你认一认你院子的管家,叫秋收,原来是我的大丫鬟,现在嫁人了,你当她是高级秘书就成。”
“她知道……”
“这世上据我所知只有你、我、易云和徐子旭知道。话说回来,你和徐子旭相处的如何,我听他的口气,好像你们有生意来往?”
“徐子旭啊,他挺好的,懂得多又不显摆,养尊处优却也能和水手混在一处,是个难得豁达的人。我头回出海的时候借了他的力,后来合作就比较多了。他知道我,但不知道我知道他。”莫愁说着绕口令道:“而且他对我十分照顾,颇有种赎罪的心理在,我不在乎,该用还是用。哎,我问你,那么有个人魅力一人,你们相处二十年,你怎么还连名带姓的叫他。”
“他学问好、有教养,跟我喜欢他是两回事儿。你别转移话题啊,他说你掺和到南洋政局里去了,现在情形如何?”周煄这辈子参与朝政甚深,更明白政治比商业肮脏一百倍。
“现在还称不上政局,那地方实力为尊,土著占一坨、华人占一坨、外来商人占一坨,还有海盗也能分一杯羹,现在正打着呢,我为了保存实力,直接躲到内陆来了。”莫愁半真半假道。
“你就哄我吧。真干起来了,你只会趁火打劫,不会逃避,你躲的只可能是麻烦,不会是大局。”
“心里知道就行了,说出来做什么?”莫愁翻白眼道。
“说出来让你心塞啊!我可没忘你不辞而别的事,我还没消气呢!”当初若是一个不小心,自己绝对钻牛角尖出不来,遑论今日。
“安啦,安啦,我这是对你有信心啊!”莫愁浑不在意,笑问:“还记得当初的约定吗?”
“什么?”他们约定过的事情多了,说的哪一件?
“看看谁建立的新世界更好啊!”
“我的天,你还没放弃啊,你在南洋已经占地为王了?”周煄吓一跳。
“虽不中亦不远矣。别管我了,说说你这里吧。”莫愁两眼冒光道。
“请你来就是让你搭把手,我准备在封地实行王田制,推行科学种植、大力发展商业,政局清明不用说,我亲自主持,军事实力也有保障,我年前坐镇赢了一场,在士兵中还是有威望的。”
“你这只能算是修补,大环境不变,没用的。”莫愁摇头道,“我那边就不同了,完全打碎,等我重现建造,再过十年你看看,我建造的新世界是什么样。”
“你不是说还要再浪二十年?逗我的吧。”
“不信就算了,到时候事实摆在眼前你就无话可说了。”莫愁昂首挺胸道:“现在你有求于我明白吗?姿态放低点儿。”
“先说你带了多少筹码,我在调整低几度。”
“你封地上产出的牛羊肉、奶制品、皮革、水果、粮食、布匹,我通通都能收购,有战马更好。我能换给你东南沿海特产、珠宝,当然还有改良过的玉米和土豆,要不要?”
“首先,战马不可能给你,其次珠宝我也不需要,我要粮食和水产就行了。”拿自己的粮食换别人的奢侈品,自己是傻了吗?
“和我想得差不多。”莫愁也不说虚话,两兄弟彼此清楚对方底牌,莫愁从怀里掏出一本文书道:“喏~我那边的禁运物品、禁止提供帮助的势力和最低报价。”
周煄寄过来扫了两眼,都在情理之中,道:“我这边这份待会儿给你,粮食必须从走官方渠道,不许卖给民间商人。”
“易云名下不是有一家大型粮行吗?”
“她嫁给我自然就披上了官方的皮。”周煄笑道:“具体细节慢慢商量,先休息一下,准备晚宴吧。”
“睡不着,你先给我口饭吃,晚上估计是吃不饱。”莫愁笑了。
周煄吩咐人摆饭,问道:“你这次来呆多久?”
“三五个月吧。还不定,对了借我点人。”莫愁仿若不经意道。
“要多少?”
“五千人左右,装备齐全的。”
“北方人都不擅长水战的。”
“我知道,不会让你的人当炮灰的,就是浑水摸鱼、扯大旗用的。”
“最快十天之内准备好,你走的时候带走吧。”周煄不问他要人做什么,莫愁也不会私自联系他曾经的属下,挖周煄的墙角。
周煄陪莫愁用了午饭,又安顿他睡下才回了主院。
周煄叫了高竹过来,让他安排。
“主子,五千人太明显了,若是夏阳侯察觉怎么办?”
“不动明面上的人,你找白霜,联系我再西蛮的人。”周煄吩咐道。
“您在西蛮留了后手?”高竹兴奋道:“是谁?”
“白冰,他到现在为止失踪才一年多,你就把他忘了!”
“呔,我就说,白冰那么好的身手,不可能失踪!”高竹兴奋得原地转圈,但还是难掩忧心道:“白冰出生入死带出来的人,真的要给莫掌柜吗?爷,会不会太冒险了。”
“不会,记住我跟你说的话,莫愁绝对可信,必要的时候把他当我一样对待。”周煄郑重点头。
莫愁绝不可能骗他,不说他们之间两世的感情,只说莫愁的追求。若他要的是世俗金钱权利,他不会远遁海外,放弃皇族身份。在这个时代,皇族就是最大的依仗。肉麻一点说,他追求的是个人价值的实现和理想世界的建设,他没有必要骗周煄。
夜晚,王府灯火辉煌、车水马龙,成了不夜城。整个西北都跟着动了起来,各地郡守、领兵将领、各地豪商、世族乡绅代表,纷纷与会,济济一堂。
在王府正殿、偏殿共摆宴席三百桌,中间最佳位置是单人单席,是给三品以上高官和高阶武将准备的,现在人人都入席了,只有上首主位和右边第一个位置好空着。
“纯郡王到、王妃到!”门口通报唱喏的声音压过了嗡嗡得交流声,正殿顿时一片安静。
周煄扶着易云坐到上首主位,朗笑一声:“诸位大人,平身。”
左手第一位坐的是夏阳侯,他品级高、辈分高,第一个端起酒杯道:“恭喜王爷就藩。”
“多谢侯爷,多谢诸位,第一杯酒本王敬诸位,多谢诸君拨冗前来,小王不甚感激,先干为敬!”周煄端着酒杯敬各方,一饮而尽。
大殿上响起一片附和之声。
周煄自斟酒水,站起来道:“第二杯酒,本王要敬那些战死的英灵,若无他们英雄杀敌,何来今日太平。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我们只有好好活着,才能告慰那些为保家卫国牺牲的英灵。”
第二杯酒,被洒在了地上。
“第三杯酒,再敬诸位。盼着今后诸君各司其职,密切配合,重建西北,告慰那些为我们牺牲性命的英灵。”
“重建西北!”“告慰英灵!”大殿上有纷纷响起了赞同的呼声。
三杯酒把气氛炒热了,周煄才抚掌大笑道:“今日高兴,本王还有一桩喜事要与诸君分享。我结拜义弟今日到西北贺我就藩,引见于诸君。”
周煄一挥手,莫愁从大门口缓步走了进来,迎着众人的目光走到中间,对周煄作揖为礼,又对着两边的人群拱手,不卑不亢道:“在下莫愁,见过诸位大人。”
“莫愁一方巨富,与我有救命之恩,我们乃是禀告皇天后土结成的兄弟,盼诸位大人待他如待我一般。”
“义兄客气了,一介商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