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拨亮了头盔上的战术射灯,对绿雷说:你跟我上树去看看。
绿雷准备尸化,九叔给了使了一个眼色,暗示白玛在此,非必要情况,不可尸化。
不知道青铜古树上是什么东西,九叔和绿雷爬上去之后,只听树顶的阴影里发出嘎的一声,一团黑影快速在树枝间跃动着,绿雷大喊一声:小心,好像是山魈。
我提着工兵铲警戒,陈正魁手里紧握镰斧,只见一道枯瘦的身影从枝叶间跳出,从特征来看,是个雌性,只见它披头散发,身上缠绕着破布麻绳似的东西,手脚上指甲特别长,皮肤表面布满了黑色的结痂,动作非常的灵活,三五下,就从青铜古树上爬了下来,见她跑过来,我抡起工兵铲就剁,它身子一扭避开了,喉咙里发出了咕咕怪声,陈正魁手里的镰斧才挥了一半,却见它纵身一跃,直接从他的头顶跳了过去。
它避开了我们,朝着白玛扑去。
白玛身子一动,她一个撤步侧身,手里的横刀往前一带,扑哧一声,洞穿了那东西的心脏,鲜红的液体顺着刀尖飞流直下。
白玛快速抽刀,她抬腿顶在了那东西腹部,手肘往后一砸,嘎嘣脆声响起,直接击断了它的脖颈,那东西当场迎面倒地,抽搐了几下,便气绝身亡了。
白玛的动作行云流水。
这一切就发生在呼吸间。
九叔和绿雷从青铜古树上匆匆滑下来,发现战斗已经结束,不由松了一口气。
绿雷问: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看着不像是山魈,倒是跟传说中的野人差不多。
九叔走近看了看说:这东西我也是第一次见。
我推测道:那血字,不会是它写的吧?
陈正魁说:不可能,从它刚才的状况来看,跟野兽差不多,怎么会写字。
九叔拿出小刀,翻动着死尸身上破布似的东西,从它的手臂上,拨下来一个银色的环装物,用小刀挑着说:你们看!
白玛看到那银色的圆环,她的身子一歪,我急忙扶住了她,白玛大张着嘴眼睛瞪的滚圆,她一口气没倒上来,晕了过去,我急忙把她放平,陈正魁掐着她的人中,许久,白玛醒了过来,她放声痛哭不已,我们非常迷惑,再三追问之下,白玛终于说出话来:这是我母亲的手环!
我们四人愣在了当场。
难道这个枯瘦乌黑如恶鬼的,就是白玛的母亲?
想到这里,我整个人如坠冰窟,也就是说白玛刚才杀死了自己的母亲。
白玛哭个不停,这种情况再劝是没用的,我们任由她哭,半个小时之后,白玛的眼睛揉的通红,她坐在地上一言不发如雕像一般。
九叔叹息一声:白玛姑娘,逝者已逝,还是将她带出去好好安葬了吧!
后来,陈正魁推测白玛的母亲应该是通过密道进入苍梧王陵的,可能最后无法走出去,在这里靠吃死尸为生,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估计早就疯了,甚至连话都不会说了,但她依靠母性的本能,感知到了白玛,可惜最后被误杀……
我们在王陵的三层转了将近两个小时,根本没找到第四层的入口,白玛说:我是被打晕之后,从上面扔下来的,我们能否从墙洞外面爬上去?
陈正魁道:这也是个办法。
九叔说:你们在洞口等我,让我爬出去看看,如果能上去,我再叫你们。
他说完钻出了墙洞,沿着外墙与岩壁的夹缝爬去,我探头看了一眼,夹缝只能平着身子慢慢往上爬,九叔双手扣着石头,不多时已经爬的很高了,然后灯光一晃,他的身影消失了。
我问他:怎么样?
九叔回道:没问题,这里就是四层,我放下绳索,先把白玛的母亲吊上来。
一刻钟之后,我们全爬了上去,这里与三层的格局又不同,是一个个连续的木墙格子间,每个房间的四面墙上都有门,而且看起来一模一样,九叔说:我们一直朝着西侧的门走,将每个走过的房间都打上记号,免得在里面迷路了。
每一个房间里安放着一张四棱石台,上面摆着一颗白色的蛋,跟排球差不多大,看着像是鸵鸟蛋,不过上面有金色的彩绘,看着非常的特别。
具体是什么鸟的蛋,就没人能知道了。
九叔说:保不准就是苍梧族认为的凤凰蛋。
绿雷这次学乖了,不乱动了,他用鼻子嗅了嗅说:有一股松香的味道。
陈正魁说:这是蛋壳图腾画,颜料中肯定混合了松胶,从这描金来看,是用磨细的真金所画,因此才可以数千年依旧金色灿烂。
四层的木格子间的面积在十个平方,里面的布置几乎不差分毫,进入第九个房间时,只见在摆着怪蛋的石台下,有一片绿色的白杨树叶。
这并非是干树叶,而是非常新鲜的,似乎从树上摘下来不久,九叔用盗宝钳夹起来看了看,只见树叶的背面写着一个:鬼!
九叔说:不用管,我们继续走。
在第十三个房间里,我们又发现了一片翠绿的树叶,上面写着一个字:我!
白玛有些害怕:肯定是打晕我的那人写的。
陈正魁咬牙切齿:那孙子估计是不敢出来,想用这种方法混淆视听,但我们都走到这一步了,岂会被他吓住?
在第十七个房间里,我们同样发现了一片树叶,上面写着一个字:是!
在第二十五个房间里,树叶上写着:都!
在第三十三个房间里,树叶上写着:们!
继续往前走的时候,树叶没有再出现,如果将五片树叶上的字连起来,则是:我们都是鬼!
不知道那人的用意是什么。
九叔说:它刚才肯定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不然怎么可能恰好将树叶放在我们行进的路线上。
突然,右侧的门啪的响了一下,五人神经紧绷,只听门那边,传来一阵阴森的女人怪笑声。
我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九叔问白玛:打晕你的是男是女?
白玛说:他很高,应该是男的。
陈正魁看着那扇门说:大家稍安勿躁,推开门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猫着腰到了门边,用工兵铲轻轻推开了木门,战术射灯雪白的光束在对面房间的墙上照出了一个巨大的黑影,只见在门后房间的石台前,背身站着一个穿瑶民服饰的女人,头上顶着一块黑布,她的脑袋歪在一边,两只手扶在描金的怪蛋上,犹如巫师在施法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