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是这种态度?难道他就不生气吗?被人这么说了还这么淡定?
“陛下,臣妾就问您一句,背后这样毁谤我和大王难道不该是重罪吗?哪怕不要拨舌劓鼻,也该治她们个重罪,把她们拉出去全都打耳光才好。”一看他这个态度我就更来气了,这么多天不回来,回来也不说替我出气。
“哦……”他继续看书简,嘴角却好象又浮出一丝笑来“那个茶有点淡了,再去给寡人倒一杯。”
我嘟着嘴接了杯子,还是一肚子气,转身到窗边给他倒茶,不经意间抬头,看见他正抿着嘴看着我偷笑,见我看他,他就又假装低头看书。
什么意思嘛?一点不生气也就算了,还看着我偷笑?
被人说成那样了,他还偷着乐?几时他这脾气好成这样了?!这可不象他!
我把茶重新递给他,不免盯着他的脸仔细看。
他摸了摸下巴,咂了一口茶,又挑着眉头看竹简。
“陛下……”
“嗯。”
“竹简上写的什么?”
“没写什么,就写的孝公十二年迁都的事儿……”
“那个事儿是谁说的?你知道吗?”
“史官说的呗!这还用问?”他依然心不在焉。
“我是说咱们两个的事儿……是谁说出去的!”
“什么谁说的?追究这个有意思吗?”他把眉头微微一皱,不耐烦地说道。
这个事儿可太不对了,他这个人的脾气可没这么好,从来不肯轻易原谅人的。除非这个四处说他坏话的人对他非常重要,重要到哪怕背地里说了他的坏话,他也可以原谅。
“阿政……”我抢了他的竹简放在案几上,硬把他的肩膀掰过来对着我“现在,我没把你当成陛下,只把你当成我男人,这个事儿,你得替我作主!”
“哦?你现在拿我当你男人了啊?”他照着我脸上扫了一眼,嘴角又带上了一抹我特别熟悉的坏坏的微笑,低着头斜视着案几上的书简,故意不看我,可是明明脸上的笑都有些绷不住了。
到底他是怎么回事嘛?!被人背地里说得那么不堪他还笑上了?
“是啊!你当然是我男人了,我们两个人都……都……都那样了……你当然得是!”说完这些话,真是臊得连后背都要出汗了。
“哪样啊?咱们俩怎么样了?把话说清楚点……”他把嘴唇一咬,故意把眼睛翻着看别处,嘴角和眼尾的笑都绷不住了。
“你说怎么样了?”我把他的手一丢,气哼哼地说。
这都什么时侯了,人家气成这样,这人怎么又开始无赖了?
“其实你要说这个事儿的话呢……”他拿手背横在鼻子下面轻轻蹭了两下,故意挡着嘴角的微笑,轻声说道“其实人家说得也不错,本来就是从戌时到天亮,中间大约停了一会儿……至于有没有八回呢……那个也不是很重要的对不对?还有你那个腿,不是现在也好好的吗?所以,随便他们说一句又能怎么样呢?……喂,你煮的那个参茶挺好喝的……再给寡人倒一杯……”
“阿政!你看着我的眼睛!”我突然忘了礼仪,一把掰过他的脸,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你知道是谁说的对不对?你就是不想管对不对?”
“赵宣玉,你僭越了!”他把我的手掰下来,满脸不高兴地说了一句“你可不该这么跟寡人说话!”
他满脸不高兴地把眼睛一斜瞟了瞟我,看似不满却偏要嘴角带笑。
我看见他这个表情突然之间恍然大悟,盯着他阴森森地问道:“阿政!这些话是你自己说出去的对不对?!”
他把眼睛一垂,收起满脸笑意,淡淡地吸了一口气,又把脖子一别满脸不以为然地拿起竹简,嘴里咕哝道:“是又怎么样?寡人又没有说错!”
“您怎么能这样啊?!”我一拍案几就挺直了身子,气得肝儿都痛了!这么多天了,被这些闲话气得要死,原来……原来是这个家伙自己说的啊!
“嗨!赵宣玉!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他也提高了声音“冲寡人瞪眼睛?还冲寡人大呼小叫的?还真反了你了?寡人我可是从来不纵容女人的,你可别忘了你是谁?!”
他把手里的竹简不耐烦地一丢,把一双手反抄在胸前,梗着脖子满脸不悦。
“臣妾刚才说了,今天只是把陛下当成自己的男人,没把您当成大王!我的男人在外面胡说八道,难道他就不该挨骂吗?”哪怕看出了他的不满,可是这口气还是顶得我这嗓门低不下来。
“是吗?赵宣玉?”他翻着眼睛照我脸上一扫,气哼哼地说“按照我大秦律法,民妇冲着自己的男人无礼咆哮!那可是要受杖责的!”
“那如果是男人的错呢?”
“你男人哪里有错了?你男人我哪里就有错了?!啊?!”他捋了捋袖子转身面对着我,梗着脖子不依不饶“来来来!赵宣玉,你今天就好好跟我说说,你就告诉我说,你家男人哪句话说的不对了?本来就是从戌时到天亮,中间……”
“根本就不是时间的问题!也不是次数的问题!是……”眼看这个人继续强辞夺理,真是能把人的肺都给气炸了“你……你在乎过我的感受吗?”
“你的感受?哈哈……”他把身子往后一倾,拿着眼睛把我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冷笑一声道“寡人看你那天晚上……感受挺好的!”
“人家没有说过个!”实在是无法控制体内的荒洪之力了,这嗓门立刻又高了八度。
“赵宣玉!”他把案几一拍也挺直了身子“你又冲寡人吼?!”
“就冲你吼了!怎么样吧?!”这脾气地上来,本宫直接半吊子脾气发作,伸着手就去捶他的胸“真是没有见过你这样的男人,和自己家婆娘做了什么,做了几回都要出去说的?你自己不要脸,你家里的婆娘也不要脸吗?”
“啊哟哟!”他一把抓了我的手和我左右搏斗,满脸奚落地接着说道“寡人今天才知道我家里这个婆娘还挺要脸的呢?哈哈,什么坑蒙拐骗的事儿她不做啊?什么偷鸡摸狗的活儿她不干啊?她还有脸啊?啊哟哟,你还真是吓了寡人我一大跳啊!”
这辈子最受不了就是他这个无赖样,从十二岁起就见识过了,这个人无赖起来,真正是天下无敌了。今天本宫是豁出去了,你是天王老子我也不管了,今天非要和你讲个道理出来不行了!我一边不要命地就拿手照他身上使劲招呼,一边和他大吵:
“你家婆娘不要脸也是被你给逼的!把人家往这宫里一放,你今天和这个在一起,明天又去找那个!你今天和这个一个晚上八次,明天和那个你们从戌时到天亮,你婆娘她管过你一回吗?你有本事和她们玩儿去啊?你和你婆娘这么闹,你出去说什么啊?你故意让本宫彻底没有脸的是吧?”
“哈哈!寡人就是不喜欢和她们玩儿,寡人就是喜欢和你玩儿……寡人就是要让天底下人都知道!寡人和自己家的婆娘睡过了,怎么样吧?一个晚上睡了八回呢!你这个臭婆娘,你能拿我怎么样?!”他把我的手用力一攥,伸着脖子把眼睛瞪得溜圆,嗓门也高起来了。
“你怎么还要喊啊?!你还怕别人不知道啊?”我不要命地挣着他的手继续吼,这么难听的话还要这么大声音说,他这个人还真是没脸没皮了。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他一边用力扯着我的两只手,一边咬着牙笑“寡人真还就不怕告诉你,寡人那天踢蹴鞠的时侯就告诉所有人了!那个晚上,寡人我爽得很!你赵宣玉也爽得很!怎么样吧?你的男人睡了你,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怎么样?寡人就往外说了,你能怎么样吧?!”
他把手往前一送,我一下子倒在他旁边的垫子上,气得直喘气。他把眉毛一挑,又冲着我咬了咬牙。
“你去踢蹴鞠,你就去踢嘛!你胡扯这些干什么啊?!”真是崩溃的要死!这个人怎么会这么恶心!?
“男人们在一起什么话不聊啊?”他把眼睛一翻,满脸不耐烦“再说了……寡人神猛,谁不知道?寡人恩宠于你,这可是你的福份!哼,别不知道好歹!”
“和你一起踢蹴鞠的人全都听到了?”彻底感觉自己没有办法活了。
“是啊,这个事儿有必要再追究下去吗?”他皱了眉头满脸的不以为然,“真不知道你这个女人,为什么就对这件事情这么在乎!你没事儿留意点别的就不行吗?”
“我连脸都没有了?我还能留意什么啊?”一声嘶吼冲口而出,眼泪瞬时流了满脸。
“你怎么就没有脸了呀?这不是还挺厚的吗?”他拿着竹简照着案几上一拍,嘴里不耐烦地咕哝着,“切!你这个女人,真是不知道整天都在想着些什么?宠着你不行,不宠你还不行,找你不行,找别的女人也不行……还真是蹬鼻子上脸难伺侯了!……趴着干什么……还不赶快起来给寡人倒杯茶去,吵了半天嗓子都哑了!”
我盯着他的脸不动,怎么那么想一把掐死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