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噎没话说。可是看着路边那各色美食,又是馋得心口痛。
在身上摸了个遍,一件值钱的东西也没有。
一抬头就看见路边那一座漂亮的阁楼前面,莺莺燕燕的女子们站了一排,嬉笑着冲过路的客人招手。
奇怪的是,里面竟然还混了几个男子,也是一样的穿红着翠,脸上还抹着脂粉。
“那几个男人是干嘛的?”我忍不住问。
翁仲笑了:“姑娘莫问,这些行当不体面。”
哦,我恍然大悟,这难道就是著名的“面首”?
哇塞,这么特殊行业也敢站在大街上这样招摇过市?今天可算是开了眼啊。
我心下略一沉吟,快走几步追上赢政“那块玉借我用一下吧,回头我再补一块更好的给你。”
赢政把头一扭,斩钉截铁地说:“不行。”
“我说你这人怎么就这么小气呢?我就是借一下……”
我话还没说完,赢政早白了我一眼,向前大步走去。
好,不借是吗?这可是你逼我的啊。
我一边眯着眼睛坏笑,一边快走几步赶上他。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足丹田之力大吼一声:“大哥,你可千万别去卖啊!”
半条街的人突然就安静了,齐刷刷地向我们看过来。
我就地一扑,抱着赢政的大腿就嚎了起来:“苍天啊,大地啊。大哥啊,你可千万别去当鸭子啊!”
赢政被唬了一跳,目瞪口呆地看我。翁仲也呆了。
半条街的人全都轰动了,呼呼啦啦地全围了过来。
我闭着眼睛扯着赢政继续号:“大哥,你可千万别干这一行啊,就算是娘病重需要钱,你也不能这么作贱你自己啊,你把自己卖到青楼里面去陪女人,爹在天之灵也不会原谅你的啊!!!呜呜……”
赢政急红了脸,想甩我又甩不掉,咬着牙就来扯我的头发,我二话不说,照着他的大腿就咬。赢政吃痛,松了我的头发又来抓我的衣领。我低着头抱着他的大腿,死活就是不松手。
翁仲张口结舌,想来劝开我们两个,却也不好上手来拉我。
我扯着嗓子继续放声大号,身边的人们迅速地围成一圈,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哎哟,这么好的孩子,怎么想着要当鸭呢?”一位老大妈摇着头冲身边的一位老大爷啫囔着。
“哎呀,你没听着是想给他娘治病吗?这个孩子,不容易啊。”身边那位一边惋惜地摇着头,一边把赢政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着。“还真是生得这样的好相貌,可惜了,真真是可惜了啊。”
“切,挣钱的门路千千万万的,好好的孩子却要来卖身,还真是市风日下啊。”一位读书人模样的过客撇了嘴,看着赢政不屑地道。
“你们看看这孩子,长得是这般端正,却又是这般地自甘堕落……唉,可惜了,真真是可惜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一闹,那几个青楼里的人也探头探脑地围过来了,对着赢政从头到脚地看。
“我的天啊,我的地啊,大哥,你可千万别去作鸭啊,咱家再穷也丢不起这个人啊!!”我底气十足地继续扯了嗓们使劲号着,生怕动静不够大。
一听我这话,那几个青楼的人可就不乐意了,一位略微发福的中年妇女先说话了:“我说你这位姑娘,你这么说话可就不对了啊。这就叫人各有志,你这大哥怎么了?人家就是想干这一行那又怎么了?人家想救他娘,那可是孝心一片呢,怎么就叫丢不起这个人了呢?我们这一行的姑娘孩子们也都是靠着自己的身子挣钱,怎么着就非得低人一等了呢?”这妇人伶牙俐齿,说得头头是道。
我憋笑憋得连耳朵都红了,兀自抱着嬴政的大腿不松手,拼命地忍着笑,憋得连肩膀都开始抽搐了。
“啊哟哟,可不就是嘛。”一个穿红着绿的男子翘着兰花指走过来,绕着赢政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啊哟哟,看看这位小哥,明眸皓齿,风流俊逸,倒还真的就是一表人材呢,他要是不干这一行啊,那可当真是太可惜了呀!!我就说你这位姑娘啊,千万可别再拦着他了。以这位小哥的模样,要是干了咱们这一行,那可是前途无量着呢。”
哈哈,以他的模样干这一行?还前途无量?
我脑补着赢政前途无量的样子,肚子都快笑抽了。
我忍着笑,捂着脸,继续放声大号道:“不行,我就是不让他去作鸭,我就是不让他去卖,我就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青楼里面当面首!!他想去陪女人挣钱那是他的事儿,可是我们家是死活也不能丢这个人的!!”
赢政气得面红耳赤,冲那男子闷喝一声:“滚开!!”又咬着牙冲着我闷吼一声:“赵宣玉,你闹什么呢?!”
那男子碰了一鼻子灰,不乐意地把嘴一撇:“切,明明都要出来卖了,还装出这副德性来。哼。”
那中年妇女清了清嗓子就发话了:“得了,丫头啊,我说你也别号了,你这大哥心意已决,我看你是怎么着也劝不动他了。唉,我说这位小伙子,既然是你自己一心要出来卖,那也就别管别人说什么了,这么着吧,我看你也是个痛快人,您现在就利利索索地给我开个价吧,你就说你多少钱肯卖?”
赢政气得发疯,伸出一根手指咬着牙瞪着那个女人语无伦次:“你……你……这个……你……”
那个女人盯着赢政的手指头看了一会儿,有点不得要领:“我说小伙子,你说的这是多少啊?难不成是……十两?”
这女人把手指放在唇边仔细寻思了一下,自己就先笑了“啊,不对不对,呵呵,你这孩子模样这么好,不会就这么贱卖的,要不然您这是要一百两?……一百两还是一百一十两啊?唉唉唉,我说你好好说话,你抖个什么啊?”
这胖女人眼看着赢政气得直发抖却一直说不出话来,又盯着嬴政的手左看右看了一会儿,不觉就着了急“嗨?我说你……难不成你这是要一千两?啊哟,那你这个价可要得太贵了啊,我也看了,就你这个姿色吧,他压根就不值这个价!!”
赢政已经气得脸都发紫了,胖女人盯着他的脸仔仔细细地盘算了半天,这才把手一拍,叉了腰大大方方地说道“这样吧,三百两,您这模样的,也就是值三百两了,我买了!利利索索的!我说句话你可别生气哈,我们这儿长得比你好看的可多得是。那也顶多就是二百多两,我也就是看您这小哥诚意要卖,才给了你这个价,就您这样的,三百两也就顶天了,就这么定了吧,三百两,一口价,您就卖了吧,我也不就不再和你扯了,这大热天的……”
翁仲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站在旁边一声暴喝道:“你这女人在胡扯些什么?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嗓门大得如同惊雷,吓得人群四散开来。
那几个男男女女被吓得一边往旁边拼命躲一边嘴里还啫囔道:“又是要出来卖,又是不要卖,还那么凶,到底是哪里来的这些怪人啊。”
我再也忍不住了,坐在地上捂着肚子放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