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屋里没人,郭洪压低了声音神秘地说:“公主,你知道吗?秦使向大王请求,让薛姬母子回国。”
“哦?”说到薛姬我的精神不觉一振“大王同意了?”
郭洪摇摇头:“大王倒是没有什么,但是王后不同意。”
“为什么?”说到王后我立刻警觉起来。
“我也不知道,只是隐约听董嬷嬷讲了一句,谁叫赢政是在赵国出生的孩子。”
“这个很重要吗?”我茫然。
低头一想那天偷听到的话。眼前不禁一亮,难道他们怀疑大王和薛姬有染?而赢政是大王的儿子?天啊。这孩子的身世也太复杂了吧。可是,可是那天大王看薛姬的眼神,很明显他们是第一次见面啊……
“谁知道呢,不过,好在大王仁厚,已经许了薛姬回国了,但是那个赢政估计就要留下来了。”郭洪随手抓起一把瓜子嗑起来。
“那薛姬一走,这孩子就在赵国举目无亲了啊。”我把手里的几盘果干也递过来。
“谁说不是呢,唉,不过好在,薛姬的娘家在赵国还有些家产,这个孩子啊,好歹也饿不死。”郭洪叹了口气,低头嗑瓜子。
“薛姬几时走?”我问。
“大概是和您一起走-------您的嫁妆已经备好了,大王说了,这个月底之前,就送您出嫁”说到嫁妆郭洪立刻满脸放光。“您知道这次的嫁妆有多少吗?啊哟哟,那可叫个天上地下无人能比。光金银珠宝就装了几十车。绫罗绸缎什么的就更别说了,一百多车也装不下,还有名贵的药材,香料什么的……啊哟哟,全是些稀罕的物件,我啊,在宫里这么多年啊。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阵势呢。啧啧啧,我的好公主,大王可是痛你的紧呢。”
这么多好东西,哪件和我有关呢?我苦笑一声,也抓了一把瓜子嗑起来。
又东拉西扯了好一阵子,有人过来招呼道,宴会又要开始了,今天更热闹,是各国公子比赛骑射围猎,郭洪起身告辞,跟着他们看热闹去了。
不一时,小翠跑进来对我说,容儿捎信到宫里来了,说门店已经找好了,刚把招牌挂好还没等开张呢,已经有不少人去打听了。我一听就高兴了,吩咐小翠找三五个姐妹去帮帮她,刚开业事情一定是多得很。小翠高兴地领命。
人都走了,突然感到身边一阵清静。
这样的清静实在是太难得了。
我把枕头拍软,打算再睡一会儿,忽然听到窗户一响,直直地蹿进一个人来,还没看清是谁,只见一枚钢钉对着我的脸直刺过来,我吓了一跳,往旁边一闪,钢钉直直地刺入我脖子里面,一阵剧痛,血顺着我的脖子流下来,身子软软瘫了下去,接着眼前一黑,一个大布口袋将我从头到脚装了下去。
我感到有人把我负在肩膀上往外跑,我的膝盖抵到两块软软的东西,接着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了过来。四周一片黑暗,身体一阵阵剧痛,我摸到脖子里的钢钉,血已经不流了。我忍痛把钢钉拔出来,划破口袋。
周围仍是一片漆黑,一股股腥腥的湿臭的味道,我伸出手,摸到了湿乎乎的墙壁,向后退了几步,又是墙壁,我抬起头,看到了碗口大的蓝天,上帝,我被人扔到井里了!
“有人吗?救命啊。”我大声喊。井壁的回声震痛了我的耳朵,没人回应。
我咬着嘴唇,抚着肩膀绝望地看着天空。我又要死了吗?
喊哑了嗓子的我,突然意识到这样的方法并不明智,如果害我的人现在还没有走,听到声音再砸几个大石头下来,那就彻底完蛋了。
我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刚才脖子上一定流了很多血。
很渴,我用手摸了一把身后的墙壁,上面是又腻又滑的青苔,从这里往上爬是肯定不可能了。口渴,非常非常渴,可这倒霉的井里只有青苔,井壁上有凝着的水滴,却有着腥臭的味道,那是无法下咽的。
黑暗,恐惧,疲惫和干渴。
我奇怪这井下竟然没有生命,哪怕是一只耗子,一只青蛙,一条壁虎,一只虫子……可是奇怪的是,这里连一点生命的迹象都没有。
我象一只笼子里待杀的猴子一样烦躁起来。
我仰望着碗口大的天大喊:“要杀我现在就来吧。我不怕你,不怕你!”
喊声在井里来回震荡。刺痛了我的耳膜。
我摸到一块石头,疯狂地向脚下挖去,我要水,我要水,我不能死在这里,我要水,给我水,给我水,给我水
我的手不停地挖,手臂还在痛,井下的砖砾划伤了我的手背,我还是不停地挖,不知道挖了有多深,井底还是干干的,一滴水也没有,直到疲惫再一次沉沉地压过来。我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朴豆,朴豆,你还好吗?醒醒,快醒醒啊。”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到了闪着蓝光的小四。
“你醒了?”小四又惊又喜,声音里都带哭腔了。
“你来了?我是在作梦吗?”我看着他问。
“不是,不是梦,我转了一圈回来,你已经不见了,一开始我以为是你又偷着跑出去玩了。可是一回头,却看到帐子上有血迹。又看了看床上凌乱的一团,直觉感到你出事了。可是,却找不到你,急死我了。”小四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我舔了舔嘴唇。
“那块玉,你脖子里那块玉给我的信息。”小四说。
“这么神?”我把玉从怀里掏出来,真的,在阴暗的井下,那块玉竟然发出了微弱的红光。
“水,有水吗?我想喝水。”我疲惫地说。
“有。”小四忙不迭地从衣服里取出水壶递到我嘴上。
我抿了一大口,就拿过来咕咚咕咚地大喝起来,从没喝过这么甜的水。
“朴豆,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我被38F扔井里来了。”我说。
“你怎么知道是她?”
“除了她,谁胸前那两坨肉那么大,都抵到我的膝盖了。”说到38F我嘴里的水都忍不住呛了出来,止不住大咳起来。。
小四仰脸望天“好高啊。把你从这么高扔下来,明摆着是要害死你啊。”
“想想看,怎么把我弄出去吧。”我说。
“你现在就想出去?”小四低头看着我。
“你以为呢?”我仰着脸看他。井下空间小,我们两个的鼻子几乎要碰在一起了。
“我是说,我倒不是说……”小四红了脸,语无伦次“我是说,如果你那么早出去,会让他们起疑心的。”
“可是我饿了。”我眼泪都快下来了。
“嗯。”小四不敢看我“你忍一下好吗?要不然我再上去给你拿点吃的。”
“不要-----你别走,我怕黑,饿一会儿吧,死不了就行。”我挣扎着坐直,后背靠着井壁“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们就在这里等一会儿,”我下意识地摸到刚才挖过的地方“奇怪,”我嘟囔道,“四边的井壁这么湿,地上反倒不湿……喂,水再给我一点。”
小四把水壶扔给我。我手一滑,水壶掉在地上,水一股脑地流了出来。
“毛手毛脚的。”我把水壶从地上捡起来,喝了一大口。
好甜的水,看到小四我心里踏实多了。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胁骨,手臂也都不痛了。
“死肥婆,想杀我,等着吧,你还嫩点!”我喘着粗气,仰望天空。
“别说话。”小四突然说
我奇怪地望着他。
小四弯着腰把耳朵贴在我身边的大坑上。
“你干嘛啊?”我压低声音问。
“下面有声音。”小四说。
我闭着气,也学着他的样子把耳朵贴在地面上。
很微弱的声音,滴哒-------滴-------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