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壶酒喝完了,我的思绪在酒精的刺激下越来越奔逸,越来越来越澎湃,就在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我要--翻墙--跑路!
我不跟你们这帮费死脑神经的人们玩了!姐弱智,姐玩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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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件宫衣,十两金,一把轩辕铁,一个小锦匣。
嬴政皱着眉头看着面前案几上这些东西,抬眼看了看我,轻声问道:“怎么回事?”
一旁的郎官上来施了一礼道:“启禀陛下,玉夫人是在翻墙的时侯被巡视的持戟郎官抓到的,这是从她身上搜到的东西。”
嬴政看着面前这些东西低头不语,门外的梆子敲了几声,听动静已经将近子时了,我的酒已经全醒了,跪在地上不说话,抬起头偷着瞥了嬴政一眼,咬着嘴唇听他发落。
嬴政看了看我,伸出两根手指拈了一件宫衣看了一眼,是件很平常的料子,不贵也不精致,我当时喝得头都晕了,随手扯了一件就放在了包袱里。
嬴政看了看那件宫衣,不说话,又看了看那十两金,嘴角一挑偷着笑了一下,又将手冲着那个锦盒伸去。
“陛下。”我赶快叫住他。
“唔?”他停了手,淡淡地瞧着我。
“那个……臣妾今天晚上喝了点酒,就有点恍忽了,适才只是在闲逛,并没有别的意思,请陛下恕罪。”
“哼,闲逛就能逛到宫墙上去吗?”他冷哼一声又把手伸向那个锦盒。
“那个,陛下!”我赶快又叫住他。
他的手悬在锦盒上面板着脸看我,不说话。
“臣妾已经知道错了,请陛下宽侑。”我死死地盯着他的手,神情越来越紧张,那个锦盒……唉,我刚才怎么会一时头脑发热把这玩艺给放包裹里了?
“哦?你知道错了啊?”嬴政收了手向后一靠,淡淡一笑,轻声说道“下去吧。”
“臣妾谢过陛下。”我如蒙大赦,赶快伸手去拿那个锦盒。
我的手被他一把按住,他盯着我的眼睛冷冷地说道:“我是让他们下去。”
身边的下人们走了个光,我感觉自己的后背又出汗了,只得用手死死地按着锦盒不撒手。
我的手不松开,他的手也不松,就这么淡淡地盯着我:“赵宣玉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啊?”我陪着笑脸说“喝了点酒,有点头脑发热,想要出去转转。”
“就这么简单?”他眯了眼睛。
“当然了,就这么简单。”我答得非常肯定。
他又笑了,“出去转转?你的东西带的倒是还挺齐,有刀,有钱有衣服,还有……”
他作势又要来打这个锦盒,我咬着牙死死按住。
他黑了脸:“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你是不是要把宫里的重要文书信物带出去?”
“不是,真不是!”我急得脸都红了。
“不是?”他咬着牙道“那是什么东西?你现在给我打开!”
“这个不能打……”我的眼眶已经开始含泪了。
他的瞳孔一收,抬起手作势要喊人。
我一把按了他的手腕,满脸乞求:“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一些读物什么的。”
“还是文书啊?!”他真的怒了,厉声说道“把手拿开!”
“陛下……”我还想做最后的坚持。
他的脸已经越来越黑,眸子也越来越冷。我彻底松了气,慢慢地把手松开,头低到下巴直抵胸口,脸也彻底红透了。
“哼!”他冷哼一声就把锦盒打开了,只看了一眼就啪的一声给合上,压低声音骂道“死丫头,你带着这些东西翻墙?”
“我……”我实在是羞得无话可说。
他看了看门外,面红耳赤地说道:“幸亏刚才那些郎官没有当面打开来看,要不然你让寡人的脸往哪儿搁?”
我捂着脸不出声,心里羞愧到了极点。
“你啊……你啊……”他一边说一边又把锦盒打开了,拿出锦盒里的小册子认真地看了两眼“别说,画得还挺好!”
我咬着嘴唇往一边看,真恨不得现在找个地缝钻进去,盒子里没别的,是望月师尊给我的一套图文并貌的限制级教科书,我就想带在身上当个念想而已。
他简单地翻了一下,把册子往回一扔,淡淡地说了一句:“没意思。”
“是啊,是挺无聊的东西。”我一边说一边把那本生情并茂的科教读本重新放到锦盒里面去,又将那几件宫衣折好了往包裹里放。
他在一旁冷冰冰地看着我,突然正色问道:“赵宣玉,你为什么要逃?”
我的手慢慢停了下来,垂下眼睛轻声答了一句:“臣妾心里有点怕。”
他皱了眉:“怕,为什么怕?你在怕什么?”
“怕这宫里的一切,陛下……”我低下头继续说道“怕自己会老,怕自己会死,怕自己会面对一些可怕的事情……”
“你在哪里不会老?你在哪里不会死?你在哪里不需要面对事情?”他追问道。
“那也总比这里好!”我抬起头直视着他“陛下,我们说好的,只要我帮了你,你就可以放我出宫的,不是吗?”
他的脸又在慢慢地变冷,他的瞳孔显得更暗了。
好了,既然已经开口了,没有什么不敢说的了,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之前是因为种种原因,您需要我来帮您,但是现在您已经不需要我了。郑妃马上就要成为王后了,而且现在您也很喜欢雪伊,你已经不需要我再继续装疯卖傻地和她争宠了,不是吗?”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却看不出他有任何表情。
他就这么淡淡地看着我,不说话,也不动。
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只得重新低下头小声说道:“既然陛下已经不需要我了,那还是让我走吧,以后……我们两个还是好朋友。”
他突然一声冷笑:“赵宣玉,你是在和寡人讲条件吗?”
“没有。”我小声说“我只是希望陛下可以履行诺言,放我出宫,仅此而已。”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低下头看着自己坦开的手掌,慢悠悠地说道:“之前,我们是说过,如你帮了寡人,寡人就放你出宫,而且从眼前的情况来看,你的确是帮了寡人一个忙,寡人现在的确也不怎么需要你再继续帮着寡人做什么了……”
“那么陛下您这是……同意我出宫了吗?”我试探着问。
“但是!”他直接打断了我的话“但是我们当时还说过一句话,赵宣玉,难道你忘了吗?”
“什么话啊?”我瞪着眼睛想了半天,没有想出来当时我们两个还说过什么话。
“这么快就忘了啊?”他皱着眉头冲着我深深地叹了口气,满脸的失望“就你这样的记性还敢跟人谈条件?”
我翻着眼睛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来当时两个人还说过什么,只好涨红着脸小声说:“臣妾真的记不得我们还说过什么了,请陛下明示。”
“不记得了?”他端起案几上的一杯茶水轻轻地抿了一口,又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儿,慢悠悠地说道“赵宣玉,你可是亲口说过的,我们两个只是躺在一个榻上做戏而已,所以,千万不能……做那个事儿……”
天啊!他怎么能提这个啊?
我彻底崩溃了,转脸看向一边,心中有一万只草泥马奔驰而过。
他已经又舒服地喝了几口茶,然后把身子往后一靠,看着我不说话。
我猛咽了几口口水,憋得气儿都快出不来了。但是,这个事儿……他明明是逻辑上有很大漏洞,怎么……怎么我就能无话可说呢?这个政治家,他实在是太阴了,到底是什么地方出问题了?怎么好象我反倒不占理了,哪怕真是做的那个事儿,也是我一个女人吃亏啊,怎么说出来反倒是我不对了?他凭什么不让我走?
他看我半天不说话,又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念你已经知错,那么寡人就放你一马,早点回去吧。”
他一边说一边若无其事地将一把竹简拿了起来。
“陛下,我说这个事儿可不太对吧!”想了半天,还是觉得有必要说道一下,不然倒象是我占了他的便宜似的。
“就算,就算……咱们两个那个什么过,可这也是你情我愿的事儿啊,我又没有逼您对不对,你不能因为这个事儿您就继续扣着我一辈子吧?”突然之间发现自己的嘴笨得象棉裤一样,连说话都不连贯了。
“什么叫你情我愿啊?”他不满地把眼睛一翻从竹简上方斜视过来“你是没有逼寡人我,难道寡人我就逼你了吗?早就说好了,只能作戏,可是我说赵宣玉你这个人啊……嗨,不是我说你!”他把奏章往案几一拍,满脸的恨铁不成钢“你早就说好了我们两个人是作戏对不对?”
我呆着脸点了点头。
“你看,你自己都说对的,是吧?”他把手一拍继续说道“可是后来呢?后来你说说发生什么了?”
“后来……”我是酒还没有醒吗?怎么被他这么一问,我的脑子又僵住了,连舌头也开始发硬了。
“后来怎么样?”他别着脖子把眼一瞪“后来你凭什么就和寡人我那个什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