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史阁部,此地风大,不如到城中歇息。”扬州知府任民育上来道。
“对,皇上,是微臣疏忽了,还请皇上先入城。”
“不用了,救兵如救火,淮安还在朝廷手中,朕不能坐视不理,朕见过你们后,马上就要出发。”
史可法大吃一惊:“皇上不可,鞑子势大,还请皇上坐镇扬州,臣愿代替皇上出征。”
听到皇帝亲征时,史可法还以为皇帝会留在扬州,他虽然对只组建了半年左右的羽林卫没有什么信心,可是羽林卫毕竟器械精良,军饷丰厚,如果用来守城估计问题不大,如果是在野外与鞑子相碰,则很难有胜算。
王福摇了摇头,史可法忠心没问题,可是说到领兵,恐怕还不如自己这个半吊子水平,自己辛苦训练,花如此重金才打造的队伍交给史可法,那还不如直接交给阎应元合适
“爱卿不必相劝,你守好扬州已是大功一件,鞑子正在攻我河山,朕若守在城中不理,又算哪门子亲征?”
留在扬州无疑是最稳妥之事,有四万羽林卫守城,哪怕是鞑子来得再多,王福相信也可以将扬州守住,可是若任由鞑子在南直隶纵横,单守一个扬州又有何意义,何况徐州情况不明,这数万大明精锐绝不能有失,缩在扬州,很可能让黄得功误判形式,不得不出城与鞑子血战,给鞑子各个击破的机会,单纯躲在城中,看似稳妥,其实是最愚不可及的行为,等于拱手将胜利让出
沿着运河而上,风险无疑极大。王福不能肯定羽林卫能在野外挡住清军,只是依托着运河,进可攻,退可守,后背无忧,风险已是极小,如果这样还输,王福只得认命。
此时已经是冬天,京杭大运河只能行驶小船。过了扬州后,大部分羽林卫弃船上岸,沿着河提前进,河中小船则载着补给物资与陆路并排而行,王福拒绝了坐船的建议,骑着马也跟在陆上行走,数万大军前看不到头,后看不到尾,一张张年轻的脸上都呈现出一种高傲的士气。看着这支军队的状态,王福忐忑不安的心情总算平静了下来。
淮安城下,清军围城已经六天了,这六天来,清军虽然没有攻城,城头地明军压力却是越来越大,每看到又新开来一队清军,城头的明军心脏就在狠跳一次。
“吴大哥。这鞑子为什么还不攻城?”叶羽伏在城头。看着下面地清军大营抖抖嗦嗦地问道。
叶羽是城中一个小商人地儿子。刚刚才加入军队。这几天。为了增加守城地力量。整个淮安城至少有四千人突击成为军人。还有更多地民夫组织起来。这些人有农民、手艺人、还有小商人地儿子。至于豪门大户。也都出钱出粮。大家都明白。若是淮安城破肯定都没有好果子吃。因此参军还算勇跃。不过。也有不少人是在明晃晃地刀子下逼迫参军。
这些人虽然没有训练。只是在城头搬搬石块木头向下砸总可以。至于会不会伤亡惨重。为了能守住城。刘肇基也顾不得太多了。
“啪。”一只巴掌打在叶羽地脑壳上。一名叫林建地老兵骂道:“你找死啊。难道你巴不得鞑子早点攻城不成?”
叶羽摸了摸头。默不作声。另一名叫吴起明地老兵怜悯地望着叶羽道:“别想这么多。若是鞑子攻城。你一定要紧跟着我们。否则小命丢了可没处找。”
淮安有五千兵马。加上四千新兵总共九千人。这些士兵新老混杂。这样有利于很快形成战力。可想而知。只要鞑子一攻城。伤亡最大地肯定是这些新兵。不过。只要数次不死。新兵也会很快变成老兵。
“多谢吴大哥提醒。”叶羽顿时忘了刚才的不快,他目闻目睹父亲做生意,也不觉练得油滑,从怀中掏出一只烧鸡:“吴大哥,来,一起吃。”撕下一大片鸡胸脯肉,塞到吴志明手中。
闻到烧鸡的香味,刚才在叶羽后脑壳打了一下的林建顿时垂涎欲滴起来,只是刚打了叶羽一下,想讨又不好意思,叶羽眼角瞥见林建抓耳挠腮的样子,忙从烧鸡上撕下一条后腿:“给,林大哥,你也吃。”
林建不客气地接过,大口撕咬起来:“香。”
大概觉得吃了叶羽的烧鸡感觉到有一点不好意思,林建问道:“你想知道鞑子为什么还没有攻城吗?”
叶羽点了点头:“想!”
“唔,好吃,我看鞑子八成是在等大炮。”林建边吃边含糊不清的道
“还有……有大炮。”叶羽的话马上就哆嗦起来。
“告诉你吧,鞑子的大炮多着呢,济南知道吧,靖国公带着数万强军镇守,若不是鞑子大炮将城头火炮压制,城中又出现了叛徒,说不过现在鞑子还在济南城下吃土,哪能来到这里。”
“都是孔有德、耿忠明这些汉奸王八蛋,若非他们,鞑子哪来的大炮,淮安肯定是稳如泰山。”刚才还默不作声的吴志明破口大骂起来。
“不好,鞑子要动了。”另外几个城垛正在向外观看的明军惊叫起来。
林建、吴志明、叶羽三人连忙也探头向外看去,只见数日一直没有动静的清军大营寨门大开,一队队士卒从营寨出来,这些人都是步行,有地肩头扛着云梯,有的推着撞车,还有的拿着巨大的盾牌,一看就知道要准备攻城,最引人注目的是中间七八人正在推着一辆巨大的车辆,车上正躺着粗粗的炮管。
“啪。”林建狠狠的打了自己一个嘴吧,骂道:“这张破嘴。”
一名全身披甲地武将从城下匆匆上来,城头的几名副将连忙迎了上去抱拳行礼:“参见总兵大人。”却是刘肇基得到消息赶了上来。
“免礼。”刘肇基顾不得客套,快速走到城垛口向下看去,顿时脸色一变:“红衣大炮,鞑子竟然运来了红衣大炮,难怪要等六天之久。”
“大人,鞑子人数远多于我,如今又有红衣大炮这等利器,淮安实难坚守,这该如何是好?”一名副将忍不住问道。
刘肇基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望着这名副将道:“那你认为该如何是好?”
“大人,反正守无可守,不如……不如……”
“不如什么?”刘肇基脸色铁青起来。
副将咽了一口唾沫,看着刘肇基的脸,心中害怕,终于不敢说出其余几个字,刘肇基拨出长剑,往虚空一劈,从那名副将脑袋数寸掠过,副将只觉得自己头已被剑风吹起,背上顿时冷汗迭出。
“本帅深受皇恩,本帅在,淮安在,今日之战唯死而已,谁敢言降,动摇军心者,斩!”“遵令!”所有的军官也被刘肇基这句话弄得热血沸腾,暂时忘记对城下清军的恐惧。
“轰隆。”清军的大炮终于响了,拉开了对淮安进攻的序幕。
叶羽死死的将头埋在手中,清军地炮弹砸在淮安城墙上,每一击都是地动山摇,传来哗哗地砖石碎裂声,弹起来的砖石飞到半空中砸下来,将附近地明军砸得头破血流,被砸中的人随即无声无息。
叶羽压住自己想逃走地想法,刚才清军第一次炮击时,十几名新兵承受不住压力,起身向后面逃去,被总兵大人的亲兵毫不客气枭首示众,叶羽虽然怕死,可是他可不想死在自己人手中,还落得上胆小鬼的名声。
十余轮炮击之击,淮安城头已经有数处缺口了,清军的炮击总算弱了下来,接着是“咚咚咚”的鼓声响起,清军的总攻到了。
叶羽晃了晃脑袋,他的耳朵还在嗡嗡作响,迷迷糊糊的正要站起来,林建一把拉住他:“你小子早死啊,蹲下。”
叶羽被拉得一**坐了下来,林建没有理他,悄悄的将脑袋伸出垛口,空气中传来“咻”的一声,林建连忙将脑袋一偏,一支长箭擦着林建的脸飞过,差点给林建破相,林建也是一**坐下来,喘了一口气才道:“***,鞑子的箭真准,若不是反应快,老子已成为一个死人了。”
“多谢林大哥救命之恩。”叶羽才知道刚才林建拉他一下,等于救了他一条命,他扫了数眼,已经看到附近几名和他一样的新兵刚一站起来,咽喉就中了一箭倒下。
林建挥了挥手:“谢这么早干吗,等打完仗还有命再来谢吧,鞑子已快接近城墙了,准备丢滚木,擂石。”
正说话间,一架云梯搭在三人所在的城垛口,云梯上面两支铁钩将城墙紧紧抓住,吴志明首先抱起了一块大石,从云梯上面丢去,只听瞪瞪瞪,石头在云梯上滚动的声音,到了中间,传来卟的一声响,接着是一名清军的惨叫声传来。
叶羽有样学样,也抱起一块石头朝下丢去,只是却没有砸中云梯丢到了边上,叶羽大为懊恼,林建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下,示意他不用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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